春花似锦繁如林,****嘶鸣朝天吟。
“落日马场”后面的山坡上,开遍了鲜花。
山坡下刚用木栏围成的马圈里,处处都有马在腾跃。
马不懂欣赏鲜花;鲜花也不会欣赏马。但它们却同样是值得人们欣赏的。
百花的五彩缤纷,美丽动人,如名门淑女;马的矫健生猛,灵活雄骏,如江湖好汉。
山坡上下都挤满了人,有的人在欣赏百花的柔美富态,有的人在欣赏马的英姿焕发,可是让大多数人最感兴趣的还是一个人。
这个人自是环玉山庄的少庄主——沈昭。
沈昭身穿一身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悠然而走,脸上露出微笑,让人看了心底念道好一个俊美少年郎。
吴立与小行穿的就比较随意了,但他俩挂着一张冷淡的脸庞,又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三人是迎着众人的目光而来,万众瞩目。
三人亦是没有想到除了他们外,还有这么多人,他们心中俱是吃了一惊,不懂刘一刀到底搞什么鬼。
小行首先不解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请帖只请了我们三人。”
沈昭轻轻摇头道:“静观其变”
吴立猜测道:“昨夜我们没有发现一点异常,今日又来这一出,显然是针对我们而来”
小行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说道:“别提了,我盯了半夜的畜牲,现在只要有马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忍不住想揍它”
沈昭打趣道:“那你以后都不要骑马”
小行哭着脸道:“不行”
三人一路走来,直到走进最上面的雅座。
早已静候多时的刘一刀,赶忙相迎,拱手赔罪道:“沈少庄主,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沈昭回敬道:“无妨。刘总管,不必多礼。怎么不见金老板?”
刘一刀道:“金老板家中有急事处理,需要晚些才到。我先行代金老板赔罪”
说罢,拿起备好的酒水一饮而尽。
沈昭也端起酒杯喝下,然后笑道:“金老板来时,一定要罚他多喝几杯”
刘一刀笑道:“一定一定。”
沈昭看到在场这么多人,忽然问道:“刘总管,这些人是……”
刘一刀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说道:“差点忘说了,少庄主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他们听说您要光临我们马场,所以提早等候,就是为了一睹您的风采。您也知道,您甚少出庄,所以这些人多数没见过您的尊荣,故此有了这一幕”
他继续补充道:“环玉山庄是西州武林的领袖,这些人不外乎攀附”
沈昭轻颔臻首道:“原来如此”
这时小行忽然道:“你只给我们发了请帖,这些人从哪知道的消息”
这就不乏有质问之意,反客为主,让主人家下不来台。
不过刘一刀历经大风大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应对起来也是如常,他笑道:“这位就是出手相救沈少庄主的那位好汉吧,果然气度不凡,是位英雄。”
伸手不打笑脸人,夸赞一番,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小行也不好咄咄逼人了,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刘一刀露出一丝让人觉察不到的微笑,道:“沈少庄主是这样,鄙人也不知道消息如何泄露,可能是马场的下人无意间听到我跟金老板的谈话,就此传出去了。少庄主放心,此事过后,我一定严查,揪出乱嚼舌根之人交给沈少庄主您处理。”
沈昭道:“不必。我甚少显露在人前,这也是一个机会,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人”
刘一刀道:“少庄主心胸宽广,在下佩服。”
沈昭笑道:“刘总管,我们还是开始选马吧。那我们移驾马厩”
刘一刀道:“少庄主千金之躯,怎可进污秽之地。我们早已安排妥当,自有下人牵出马来任由您挑选。”
说完,对着旁人吩咐了几句,选马正式开始。
一匹匹千里驹,轻快地奔跑在围场,四蹄如飞,个个不凡。
沈昭看的很仔细,很入迷,山庄内不乏有良驹,可像落日马场这般,数百成千确实不如,健马排列的整整齐齐,就跟军中的士兵要点兵一般,雄赳气昂,气势如虹。
沈昭一个个看去,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刘一刀看着沈昭如此模样,心中得意,好东西当然会留到最后。
刘一刀突然告退,让其他人陪着沈昭。
“这些马儿倒是不错,可没有一匹神驹,刘一刀眼力不会就如此,定有其他心思,待我给他一个下马威”
看的多了,沈昭有些兴趣索然,有些乏味。
直到最后有匹很特别的马,单独被带进马栏时,沈昭的眼睛忽然亮了。
这匹马是刘总管亲手牵进来的,全身毛色如墨,只有鼻尖一点雪白。人群中立刻发出了惊叹声,谁都看得出这是千中选一的好马。
刘一刀轻拍马头,脸上也露出欣喜骄傲之色。
“它叫神矢,沈少庄主今日之伯乐,当然看得出这是匹好马。”
沈昭却懒洋洋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伯乐,这匹马也不是好马。”
他说:“只听这名字就知道不好。”
“为什么?”刘一刀问。
“箭不能及远,而且先急后缓,后劲一定不足。”
沈昭忽然改变话题,“我听过一个故事,作风也跟刘总管一样。讲的是两个朋友,其中一人请另一位吃鸡,却是没有腿的。”
沈昭忽然说起这个故事,两个朋友和一只没腿的鸡,谁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刘一刀也不懂,忍不住问:“鸡怎么没有腿?”
“因为那只鸡的两只腿,都已经先被他切下来留给自己吃。”
沈昭淡淡的说,“刘总管岂非也跟他一样,总是要把好的马藏起来留给自己。”
刘立刻否认:“少庄主您法眼无双,在您面前,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沈昭眼睛忽然射出了刀锋般的光:“那么刘总管为什么要把那匹马藏起来?”
他眼睛盯着最后面一个马栏,马栏中只有十几匹被人挑剩下的瘦马,其中有一匹毛色黄中带褐,身子瘦如弓背,独立在马栏一角,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却和别的马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好像不屑和它们为伍似的。
刘一刀皱了皱眉。
“沈少庄主说的难道是那一匹?”
“就是它。”
刘一刀苦笑:“那匹马是个酒鬼,您怎么会看上它呢?”
沈昭的眼睛更亮。
“酒鬼?它是不是一定要先喝点酒才有精神?”
“就是这样子的。”刘一刀叹息道,“如果马料里没有羼酒,它连一口也不肯吃。”
“它叫什么名字?”
“叫老酒。”沈昭霍然长身而起,轻功一跃而下,大步走过去,目光炯炯,盯着这匹马,忽然笑了。
“老酒,好!好极了。”
他大笑道,“老酒才有劲,而且越往后面越有劲。我敢打赌,神矢若是跟它共驰五百里,前面百里神矢必定领先,可是跑毕全程后,它必定可以超前两百里。”
他盯着刘一刀:“你敢不敢跟我赌?”
刘一刀沉默了半天,忽然也大笑,大笑着挑起了一根大拇指。
“沈少庄主果然好眼力,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人群中又发出赞叹声,不但佩服沈昭的眼力,对这匹看来毫不起眼的瘦马也立刻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人在抢着要出价竞争,就算明知争不过他,能够和环玉山庄争一争,败了也有光彩。
刘一刀把缰绳交给沈昭,说道:“这匹马是沈少庄主您的了,那匹神矢也送给之”
沈昭没有接下,而是轻抚马背,道:“刘总管一下子送出两匹神驹,想必价值不菲,金老板可同意”
刘一刀笑道:“这本来就是金老板的吩咐。金老板得知沈庄主下月寿辰,特意精选了这两匹马。再让少庄主亲自选出,更能体现出您的一片孝心。”
沈昭笑道:“金老板真是煞费苦心。”
刘一刀道:“应该的。”
“那就多谢金老板与刘总管了”沈昭接下道。
“少庄主客气”
一场赠马大戏落下帷幕。
看起来两方皆大欢喜。
疯之魔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