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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境——离渊》 第57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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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希!”陆离看清楚白发人身前的情景后,一下子变得呆滞了起来,他轻唤了一声,然后无知无觉地沿着白玉阶梯,一级一级拾级而上,与白发人并肩而站,看着躺在水晶床上的女子。

    她睡着了吗?为何睡在这湖底呢?

    将近两年没见她,先的时候是忙着在修炼中提升自己,常常忘了今夕何夕,甚至忘了外界种种牵挂,而现在见到她,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已经深入骨髓。

    初见她的身影,便抑制不住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待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时候,又觉得失去了心跳。

    小流光也来到水晶床前,“漂亮姐姐!”

    凤希一动不动,静静躺着,睡颜仍是那么地恬静,不过在唇角有一抹俏皮的微笑。

    陆离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她只是睡着了。

    还好还好。

    他舒了一口气。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打算捏她的鼻子,似乎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还不待他捏到,一旁的白发人身上散出一股古朴的气息,还没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把他弹到一旁,跌坐在湖底地上。

    “喂!既然我们是一体的,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啊!”他抗议。

    白发人不理他,痴痴地看着凤希的睡颜,眼里有了之前没有的感情,但那感情让陆离更加地难受,因为那感情是更加成倍的悲伤和绝望。

    难道?……

    他不敢想象地缓缓把眼光从白发人身上移向凤希。

    不对,凤希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毫无反应,该醒来了啊。

    他心里隐隐不安,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宝宝,你不是很喜欢姐姐吗?”他颤抖着声音,“快……快叫……姐……姐起……起来,好……好和她玩。”他忽然觉得湖水变得冰冷起来,冷得让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就连嘴巴都抖了起来,牙齿“咯咯”打寒颤。

    他逃避着,似乎知道逃避什么,又似乎不明所以。总之,他不愿亲自叫醒凤希。

    流光看看变了脸色的他,猜到什么,马上放出神识一探,然后便惊住了!他感受不到凤希的气息。

    陆离祈求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旧事又要在重演?

    “不要打扰她。”一个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希儿,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从来都不说话的白发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担心惊醒了睡着的人一般。

    说完,他横抱起水晶床上的凤茜,“走,回家了。这次你躲得真久。”

    陆离和流光只觉得眼前一闪,便不见了凤希和白发人的身影。

    陆离还是不能从乍见凤想的惊喜和心里隐隐的不安当中醒过来,此时的他倒和先前呆滞的白发人有些相像。

    而流光则还沉浸在刚才自己所探测到的事实所带来的震撼之中。

    一大一小二人机械地浮出水面,往那木屋而去。

    一浮出水面,他们就觉得好像光线有些刺眼,觉得好像怪怪的,随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直笼罩在黑森林上空的雾霾竟然已经散去,虽然还有些阴霾,但已经不是原先那种沉沉的雾色。

    但他们的注意力被木屋里的二人拉住了,也忙不得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二人一踏入木屋,随处张望了一下,便见白发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把凤希安放在床榻上,周身没有一丝水痕,很干爽。

    从来以一副呆滞空洞的表情示人的白发人,此时眉宇间居然暗暗流动着生气和喜色。陆离有些不知所措,此时他的身体感觉一阵冷一阵热,这种冷热的交替,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心脏跳动的节奏。

    他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

    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凤希,好像还在梦中,她的出现太突兀了,突然间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是以那样的姿态,不再是那个沉着地护着自己的强大的凤希。而只是一个需要人来呵护的少女。

    他不敢走近她。

    虽然刚才流光的眼神传递给他一个信号,但他故意忽略了。

    看着喜悦的白发人,他也跟着喜悦起来:看样子凤希真的只是睡着了。

    原来白发人,直接就是一个活死人,完全放空了,一整个都是空洞的,那是一种生亦何欢的空洞,只是还有什么让他只能继续等着,等着找到最后真正空洞的理由。

    但是现在的他,似乎原先从他身上完全消散的生气又回来了,整个人一下子不同。虽然还是一头银发,但身上不再是沉沉的死气。

    不只是他,就连整个黑森林都好像明朗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吃了一惊:这次他确定真的不是他的错觉,笼罩在黑森林上的阴霾,真的已经消散!

    难道,这黑森林上空的煙霾居然和白发人的心情有关吗?

    随后,他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好笑,这真是一个荒谬的联想!

    他看着容光焕发的白发人,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二人本为一体,但看着此时全身散发着古朴却又难以靠近的绝代风华的白发人,他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难道,他整天盯着湖面就是要找到凤希吗?难道他一直这个样是找不到凤希吗?

    陆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凤希一直是在这湖底的吗?那为什么她要躲着呢?她不是一直要唤醒石化的那个人吗?

    本来,凤希的出现让他非常雀跃,但是看到白发人的样子,想到曾经和他一起居住的那几个月,陆离觉得更加地一头雾水!

    不过这些想法并不妨碍他急切地凤希走去。

    他有很多话想问凤希,有一些话要告诉凤希。

    但是,正当他朝凤希走去的时候,怪事又发生了。

    一直在床上静静躺着的凤希突然消失不见,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这样凭空消失。

    本来正朝她走去的陆离呆症地停住了脚步,流光本就在在那湖底没有探得她的气息,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并没有太多诧异,而白发人——只见他本来还神采奕奕的脸上,微笑就这样凝滞在他的脸上。

    他的双手还呈现出要去抱凤希的样子。

    他就这样怔怔地伸着双手,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个事实。

    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有回复了之前的空洞,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陆离马上一个跨步来到床前。

    凤希真的已经消失,哪怕是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陆离听得白发人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难道还不行吗?难道还不行吗?

    还?

    难道这样的情形不止发生过过一次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离忽然想起刚来时,那个迷宫里的凤希,还有初到“凤栖”时的那个卧在“凤栖”里的凤希。

    难道这仅仅是幻觉?幻象?

    他的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悲伤。

    他肯定这只是幻象!

    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

    就在这时,他发现天空又变得暗沉起来,越老越暗越来越暗,慢慢竟然伸手不见五指。就像他刚刚闯黑森林时那样。

    周围笼罩着一股沉沉的悲伤,这黑森林竟然像是有情绪一般,感染着他也伤感起来,是那种浓重的、生活失去了目标,但又不知所措的伤感!

    他觉得大脑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也就那么一闪,又没有了思绪

    “哥哥,哥哥。”流光马上变幻成光影的样子,萦绕在他和陆远身边。于是,在他们周围,只能凭借着流光的光影,隐约看见二人的身影。

    这是陆离自从来到黑森林的木屋中最黑暗的一日,过去他还住这里的时候,最多就是像黄昏时的景色,而此时,如果没有流光,估计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让他吃惊的事又发生了一件:只见流光在他们身上绕来绕去,不停地绕,最后竟变成了一盏大灯,吊在房梁上。

    啥?这也可以?看不出嘛,这个小家伙看样子不仅仅是只有和自己抬杠的本事呢!

    有了光亮,他便可以好好观察白发人。

    只见他已不见了刚才那睥睨天下的绝代风华,仿佛那只是他一时的错觉,此时的陆远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洞,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怎么了?

    “宝宝,你怎么看?”他想了一会儿,抬头望着那盏大灯,心里既怪异又好笑。

    “幻象!”虽然没有了人的形体,但还是有声音传进陆离的耳朵里。

    果然,和他所想一样。

    “我也这样想,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闯进一个迷宫,迷宫里也有一个凤希,然后当我到了那招摇峰,进入凤栖的时候,也看到里面有一个凤希。

    迷宫里的凤希怎样了我不知道,因为那个地方太诡异,我直觉地认为那是假象,而凤栖居里的凤希,也像今天一样消失了。”

    他把两年前的事情向流光简单说了说,流光虽然小,但并不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哥哥,宝宝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幻象,包括这天色!”宝宝软软地说。

    连天色也是幻象?!

    他吃了一惊,但随后想想,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初见黑森林时,也是和今天这个样子一样,后来不知为何,稍稍有了光线,想到这儿,他忽然想到,好像能见度提高的那天,自己提到了“凤栖”!

    难道,这一切都和凤希有关,或者,应该说,白发人的情绪只是随着凤希而发生变化?!

    他突然觉得有了一些眉目,大脑中那若有若无的线索好像有了一些可以串联起来的条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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