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真正的认识问题等于解决问题的一半。
我深以为然。所以,没有急着下结论也没有急着搞大运动,针对目前方方面面的问题,我先去民间走了一遭。
环境问题看似严重,那是不是就是社会问题的根源呢?我想搞清楚这个信息。
沿着金海湾曾经的沙滩,我走到了这座城市的老城区。这儿曾是我第一批用3d打印机和无机非金属材料打印的住房。
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旧是旧了点。但还能用。虽然周遭已经早已是成群的混凝土高楼大厦,但有些人出于情怀,还是愿意来这里生活,或者走一走的。
例如我,戴了墨镜,帽子,粘了假胡子,穿上贝都因居民常穿的棉织衣物和皮鞋。像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公民。
走到一处院子外,里面传来的责骂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靠着围栏(老房子有这玩意儿),我探望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李威。
曾经的市政府办公室首长mì shū,此刻正夹着公文包数落一个小姑娘。
“这点事儿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每天吃我的住我的,从来没有给我拿回来过一分钱!”
看样子,是一家人为家务琐事吵架。
“对不起,对不起,求您不要赶走我,我爸爸已经在拼命挣钱养家了。您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把我就在这儿吧。
您的这些衣服,我今后一定会分门别类的整理和清洗好的,求您了。”小姑娘明显处于弱势的地位。
“哭哭哭,就知道哭,成天正经事儿不干,每天就知道哭丧,老娘还没走呢,再哭打断你的腿。”李威怒吼道,接着,一脚踢翻了小姑娘面前的一盆旧衣服,然后离开了。
看得出来,她走得紧急,估计是上班时间快到了,所以急匆匆的走了。
我想,我如果继续随便看看走走的,收获也不大,不如到老熟人家问问,也好关心关心民情。毕竟,当年她在市政府办公厅从事首长事务接待,是一个美差,后来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转岗了,估计转的岗位也不怎么好。其实我还是有点歉意的。
不料,我还没开口,李威路过院门口,见我一身工人装扮站在她家院门口,脱口就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家里人吵架呀,哪来的游手好闲的家伙,滚一边看去!”
呦呵,好大的脾气。
我赶紧躲一边,看情况,她是没认出我来。
否则,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还会以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吗?
李威走远了,我见院门并没有关,小姑娘还在院子里面忙碌,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您好,您找谁?”小姑娘见我进来了,便抬起头来问道。
她的面前有一大盆旧衣服,旁边还有四五个小盆,每一个小盆里面都装着几件衣服。
我左顾右盼地说:“没,没找谁,我是路过这儿,口渴了,想进来讨一碗茶喝。”
“噢,那你稍等一会儿。”小姑娘笑着对我说,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进屋去倒茶去了。
我见她人还不错,便有心想和她聊一会儿。
我随便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来,把墨镜和帽子取下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虽然这一片的空气都被冶金厂、火电厂和石油化工厂污染了,但戴着wěi zhuāng憋了这么久,我还是宁愿透透气再说。
小姑娘把茶水端来以后,我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啊,爸爸和阿姨都出去工作了。”
“噢,刚才那个不是你妈妈吗?”我诧异的问。
“那是我的阿姨,我的妈妈早就去世了。”小姑娘语言很淳朴。
“噢,这样啊,我刚才看她的样子蛮凶的哦。”我悻悻然的说。
“是啊,我阿姨的性格比较急躁。”小姑娘不置可否的说。
“我看你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怎么没有去上学呢?”我好奇的问道,因为这姑娘干活的样子比较麻利,一看就是熟练了家务活的样子。
“唉,我们家穷,上不起学呀。”小姑娘叹了一口气说,明显对知识还是很向往的。
“噢,不会吧。”我说:“我看你是诺亚人种,在二十多年前,李奕总督迁徙诺亚人来地面的时候,就建立了全民教育的制度,除非是你的成绩达不到高等中学的标准,你才不能上高中,不过,即便如此,技术专业学校也可以去的呀。”
小姑娘见我对教育行业还蛮了解的,对我的警惕性似乎放松了一些,她说:“是啊,本来我是要念高中的年纪了,但是阿姨觉得我念完书反正也是要嫁人的,没什么用处,所以留着我在家干活了。”
“噢,那可真是可惜了,读书是改变人生的出路之一唷。”我叹道。
“嗯,叔叔你说得对,我打算在家自学。”小姑娘说到这儿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个秘密,你可千万别透露给阿姨知道哦。”
看她一幅可爱又可怜的样子,我心生怜悯道:“你的爸爸呢,他怎么不支持你继续读书呢?”
“唉,我的爸爸在北山煤场做工,一年都回不了家几次,所以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阿姨说了算。”小姑娘无奈解释道。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小姑娘突然跳着脚脸朝着地面说道。
我见她目光不离面前的大盆小盆的衣物,便知是她家务繁忙。
果然,她继续说道:“我的衣服还得赶紧洗完,然后还要买菜,准备晚餐的材料,还要打扫家里的卫生呢!”
她一边拎着水桶往水井边走一边向我道歉,说她还有很多家务要做没时间同我聊天。
我便站起来,往水井边走去。
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哪里能让小姑娘在井里提水呢?
“我来帮你。”我说道。
“不用不用,会把您的衣服弄脏的。”小姑娘赶紧把水桶顺着绳子放入井口,生怕我接过了她的活计。
我看她放了很久还没放到底,便问道:“这水这么难打么,水怎么那么深?”
“地下水沉降了。”小姑娘说:“我也是听街坊邻居们说的,工厂把地下水抽走了,所以地底下的水位越来越低了。”
“那这么难打水,你还要洗这么多衣服,岂不是每天都很辛苦?”我关心的问道。
“不辛苦的,习惯了就好。”小姑娘的这句话令我楞在了现场。
是啊,习惯了,民众已经习惯了无人关心她们的生活,哪怕有困难,也只有咬着牙自己克服,能不向别人伸手就不伸手。
拥有这样的原住民城市去扶持,到底是我的幸事还是不幸,我想,我总算找到一些问题所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