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芩儿带笑举了杯，小啜了一口。
“母亲，我没有要……”
“好了，洛儿……”殷夫人打断殷洛开口要说的话。“洛儿，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今日，在这里，你必须得给如姝这个名分，你明白的。其它的，母亲管不着，但你今晚，就必须高高兴兴把这顿饭吃好了。”最后她又对殷洛投去，更加郑重地目光。
殷夫人已经说的如此直白，如姝低着头，有些要哭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她要笑。这是她赔上自己的身体，才换来的名分，她一定得笑。
而宣布了，给了她这个名分，也就表示，殷夫人也就只会帮她到这儿了。
至于今后，真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就在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南宫樂已经吃了几口菜了。
殷洛转头，望着她那若无其事，进食的样子，有些顿住。
她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季芩儿看这场面的气氛有些僵硬，想要缓和一下，对殷洛问“这次围剿天幽派，一定有许多心惊动魄的事吧，洛哥哥，不如说点给我们听听啊？”
提到这个，殷洛的脸一寒。
别说曾经的殷洛，是不会在饭食给人讲什么故事的，就是会，现在的殷洛也做不到，把此次围剿天幽派的那些事，当做乐趣在饭桌上讲给她们听。
说来，她这嫁人嫁的，怎么记忆倒不好了。曾经的她，怎么可能对殷洛提这种条件。当然，季芩儿也是真的想缓和气氛。而且，自她嫁了出去，殷洛对她的态度明显关怀多了。
其实也应该不是怪好，总之，就是潜移默化的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这个哥哥，或许能比之前，与她更亲近一些。
南宫樂突然放下了筷子，不是对着众人，是对着那些饭菜，说了声“我吃饱了。”
南宫樂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众人都静默，望着这一幕。
殷夫人望着那背影，一脸的不悦。
真是没有教养可言。
殷洛没有顾及其他，连看都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就跟着追了出去。
已经入冬，夜晚的风是冷的，跟那些死去的人一样，当停止心疼，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进入的只有永夜的寒冷。
南宫樂抱着双臂，缓步在殷家堡的庭院里。今夜天边没有星辰，只有一轮弯月，在头顶，跟她一样的孤单、寒冷。
“樂儿，你没事吧？”殷洛追了上来，到她面前问。
南宫樂错开的他的身子，继续往一边走。就是不想理会他。
不过这也正常，她什么时候想理过他。她最多想折磨他，折磨还不能让他死。
“生气了？”殷洛继续跟在她身边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宣布了，要给如姝什么名分……”
南宫樂停住，对着殷洛气着说“你就是娶一百八十位妾室，又与我何干。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坐不下去的，居然还要这样来开这样的玩笑。”她冷笑了下“压惊饭？不就是在庆祝你殷少庄主没死吗，顺便也带上我，庆祝我们没死。可那些死去的人呢，他们的家人，现在是不是也要庆祝庆祝，庆祝他们是英雄，是为了惩恶扬善而牺牲的英雄。你的那些表妹，还是妾室的，要不要挨家挨户上门去敬个酒！”
南宫樂说着，感觉要控制不了自己了，她可能会流下泪。但是她不可能在殷洛的面前落泪，于是又要转身离去。
殷洛拉着她，又到她面前。
南宫樂当然有挣扎。
殷洛握着她的双肩“樂儿，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她们，她们只是没有经历过，她们不懂，她们没有见到过那种场面，但是我没有那样想，我跟你一样，很难过，很压抑……”
南宫樂想摆脱殷洛，可因为还有伤，没有直接出手。不过，那脸上已经明显憋的很难受了。
“樂儿，你想哭，想发泄，都可以，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就是想发泄，他也得放手，放她去发泄啊。
“少主，少夫人，夫人要少庄主进去，说必须进去吃好这顿压惊饭……”殷尚卿过来道。
当然，南宫樂的那些话，他都有听到。也是会有感触。
殷洛放开南宫樂。
南宫樂咬着牙，深呼吸了几下，也是在调整情绪。
殷洛沉声道“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回去了。她们好好吃吧。”
殷尚卿没有动，显然有些为难。
夫人亲口吩咐，他必须把少庄主给请回来。
南宫樂转了身，先冲着那正厅而去。她倒要看看，看完，她们能有多开心地吃完这顿压惊饭。
一阵儿欢声笑语之后，是季芩儿的声音道“这下洛哥哥平安回来了，姑母你就能放心，也高兴了，而且又多了个媳妇。这如姝打小就在您身边伺候，肯定合您的心意的。”
殷夫人看了眼如姝，心底有些觉得她不够争气，可面上还是带笑。
季芩儿继续对如姝说“如姝小嫂嫂，你这日后，要是再能给殷家堡生下个一儿半女，姑母啊，就更加圆满了。”
季芩儿说话就是讨人喜欢，瞬间就能说到殷夫人的心坎里，更让如姝羞的脸色绯红。
殷夫人笑道“但愿吧。”
“可是，小嫂嫂要一直这般娇羞，可不行哦！”季芩儿这话里有隐晦。
如姝的脸上更加羞红，如那正秋时节里的石榴子儿，晶莹剔透的红。
“你这丫头，说话愈发没个羞。”殷夫人嗔道。
“我是不会要如姝给我做妾的……”是殷洛回来高声说，身边是南宫樂。“我根本就不需要妾室！”
那本来娇艳欲滴的面容，瞬间冷却，挂上悲伤。
“洛儿！”殷夫人这次不似对季芩儿的嗔了，是怒了。
“母亲，我想我之前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我不要妾室。”殷洛无比认真道。
“可是，如姝她……”甄姨开口。
“我知道……”殷洛接“我知道如姝她为我牺牲了很多，但是，我真的不能要她，我根本就不爱她啊。”
殷夫人突然冷笑了一下“这世间的男女之事，有什么爱不爱的，这是你的一个责任。”
“我知道我有责任，我也会负起这个责任。我已经决定，认如姝为义妹，以后，如姝就是这殷家堡的小姐。不管如姝以后想要嫁给谁，我都会以殷家堡嫁女的仪式来给她操办，更会给她一套丰厚的嫁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