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天杀的损贼,连内裤都要抢!”房内传出女人呜呜咽咽的哀啼,“云天,难道步禹不是你亲生骨肉么?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不但不安慰,还没完没了地数落他,有你这样当爸爸的么?”
步云天满面怒容,摔门而出,迎面遇见女儿正挽着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爸爸……”步尧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开口却发现步云天面色铁青,笑容一时僵在脸上。
“伯父好!”那个青年人也发觉气氛不对,有些紧张地扶了扶眼镜框,还不忘颇为牵强地挤出一丝微笑。
步云天一语未发,只是点了点头便急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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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说什么?”步桀难以置信地瞅着父亲。
“就这么办吧,桀儿,你是步家唯一的希望,爸爸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同步氏一起毁掉!这笔订单毕竟是你签的,如果对方拿着合同诉诸法律,难保不会令你身陷囹圄。你还年轻,还有前途可期,凭借才华和能力将来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机票已经订好了,准备一下,今晚就离开这里!”步云天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只密码箱,“这些足够你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或者用来创业所需。”
“爸,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步桀双目噙泪,“扑嗵”跪了下来:“不,我绝不离开您,绝不离开步氏!”
“傻孩子,你留下来有什么用呢?爸爸这么做不是偏袒于你,而是从长计议,为咱们步氏留一条后路。你想想看,如果你在国外闯出一片天地,将来你的弟弟妹妹也可以有所依托,反之你留下来则是另一种局面,无非玉石俱焚罢了,到那时步家就彻底地失去了未来。”
步云天重重地叹息一声,抚摸着儿子的头顶:“你应该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了吧?男子汉大丈夫勿效儿女之态,顺者为孝,去吧,为了步氏,为了你的弟弟妹妹,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步桀终于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嘴唇却已咬出了血印。尽管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但理智告诉他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自幼远离家乡异域求学的他不但生存能力超强,理性分析和对待事物的见解也超于常人。
“爸……您要保重!”步桀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接过密码箱,扭过头抹了把脸。
“记着,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步尧和步禹。”步云天叮嘱道。
“为什么?”步桀迟疑了一下,“我……难道不可以和他们告别?”
“嗯,好吧,你只和他们说要去国外考察几个月,切不可实话实说,免得节外生枝。”
步桀回头深深望了父亲一眼,遂拉开办公室的门,却冷不防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助理张小姐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她蹲下身来手忙脚乱地一张一张捡拾。
“哦,对不起,我来。”步桀放下密码箱,帮着捡起几张。
“没关系,步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赶快忙去吧!”张楠浅浅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儿。
这个张楠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心思缜密,善解人意,精明细致的程度远非同龄女孩儿所能企及,当初能够从上百名竞聘者中脱颖而出,其实力可见一斑。/
步桀也报之以微笑,点点头,拎起箱子快步下了楼。
夜幕徐徐垂下,稀稀落落的星星慵懒地探出头来,万家灯火映衬着整座城市,而月色则显得浅淡了许多。这样一个平和的夜晚,在步桀心中却因了即将到来的分别而凭添了浓浓的苦涩味道。
他不知道这是分别还是永诀,他不清楚自己能否再回到这片土地上来,他甚至不敢想象两天后大厦将倾的情形。眼前陡然衰老的父亲,浑然无觉的妹妹,还有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弟弟,这一切都让他揪心牵肺,差点忍不住当场大哭。
“时候不早了,快上车吧!”知子莫若父,步云天显然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纠结,急忙催促道。
“哥,一路顺风!”步尧笑容灿然地隔着车窗用力摆手。
步云天没去送他,也没让步尧去送,只是让助理张楠送步桀到机场。因为他唯恐步桀离开的决心会在登机前的一刹那产生动摇。
街道两旁的点点灯光如萤火虫般飞速掠过,被远远地抛在后面,车子很快驶离了市区,夜色下乌云状连绵不断的树荫在无边的空旷中伸展起伏。
步桀无心浏览窗外的景致,疲倦地合拢二目倚在后排靠背上。张楠的驾驶技术不错,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即便这里的路况不如市区的道路平坦,也仅仅感觉到轻微的颠簸,恰如一叶扁舟摇曳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这种感觉让他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进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于半梦半醒间悬浮的意识猛然惊醒,步桀睁开眼睛,却愣住了。
这里根本不是机场,古木参天,怪石林立,透过犬牙交错的枝干缝隙隐约可见一幢黑黝黝的建筑物,仿佛伺机捕食的野兽一样无声无息地蹲在那里。
“这是哪里?”
张楠没有作声,只是回头看了看步桀,眼光中却蓦然闪现出一缕令他倍感陌生的异样神色。
“沙沙沙”的脚步声接踵而至,踏着尺许厚的落叶,几个人影儿同时出现在朦胧虚渺的月色当中。
“哈哈哈哈……步少,幸会幸会!何某在此恭候多时了,合同尚未到期,你这样不告而别,太不仗义了吧!”亲们支持下啊,臭鸡蛋白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