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黑幽幽透着冷气的地穴,两人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此处不仅仅设置了暗室,暗室的桌子下面还有秘道存在。想必那株古怪的仙人掌花盆即为开启地穴入口的机关,被步桀无意间触动所至。
步桀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探看一番,秦潇潇拉住他用恳求的语气道:“不要下去,会有危险的。你不是非常担心你的家人么?别再耽搁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一句话点醒了步桀,他无暇再去理会那个地穴,拉着秦潇潇返身便走。
下楼直奔大门口,突然两眼发光,院落左侧停着辆马自达越野,遂喜不自胜道:“谢天谢地,咱们不用搭车了!”
“太棒了!”秦潇潇欢呼着拉开车门,一头扎了进去。
步桀却没有这样轻松愉悦,因为他在启动车子的时候,忽然在反光镜里看到一张布满豹纹的脸孔,正是在二楼探出来的那个脑袋。怕吓到身旁的女孩儿,另外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他没作声,若无其事地开车出了院门。
自从看到那个东西,他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可在已经惊魂不定的秦潇潇面前又不能表露出这种情绪,似又隐隐感觉到它好象并无明显恶意。遂决定尚未弄清楚其意图之前,还是先勿招惹为妙。毕竟,这一天一宿的遭遇已经足够惊心动魄的了。现在,他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市区,回到家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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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赶到步氏大厦。可是一进总裁办公室,步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桌倾椅翻,满室狼藉,步云天整个身体陷进松软的沙发椅,仅仅一日之隔,他的头发白了大半。
“爸爸,您怎么了?”步桀哑声叫道,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抓住父亲的双臂。
“桀儿?!”步云天枯井般黯淡的双眸陡然绽放异彩,随即紧紧抱住儿子,难以置信地颤声道:“真的是你么?他们放了你?不,不可能,那你……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爸爸,他们来过了?他们逼你了?”步桀望望房间里凌乱不堪的景象,“怎么会搞成这样?”
“唉……”步云天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正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秦潇潇:“这位是……”
“哦,她是我救命恩人,潇潇,快进来!”步桀急忙招呼道。
秦潇潇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在取笑我吗?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呵。”
“我们是生死与共的难友,互相帮助,逃过了劫难,这样说总可以了吧?”步桀来到秦潇潇身边,拉住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呵呵,是这样啊?没事就好,你们两个先去洗洗,换换衣服,有话晚上再说。”
“不,爸爸,您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何贵他们来过了么?”步桀急迫地问,“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向您汇报。”
“伯伯,那您们先聊,我告辞了!”秦潇潇礼貌地点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你这个样子走在大街上,不怕别人把你当成非洲姑娘?呵呵,再说我老头子还要听听你们两个的冒险经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上咱们一起吃饭,边吃边聊。”步云天微微一笑,按动了桌上的呼叫电钮。
门打开了,助理张楠探头进来,用甜美柔和的声音问:“步总,有何吩咐?”
然而当她的目光游移在步桀和秦潇潇身上,显然吃了一惊,尤其是认出了眼前从头到脚粘满泥污的步桀时,脸色顿时大变,愣怔了短短数秒,转身头也不回地奔向楼梯间。
“你带这位小姐去浴室,再帮她找几件干净……”步云天话还没说完,莫名其妙地打住了。
步桀也怔了片刻,没想到这个张楠居然还留在公司里。他随即追了上去,喊道:“张楠,你站住!”
张楠用颤抖的手狂按电钮,电梯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眼见得步桀追过来,她等不急,遂直奔楼梯间而去。高跟鞋急促而慌乱地敲打着地面,细长的鞋跟猛然刮到台阶上,她惨叫一声从高高的楼上滚了下去……
大片殷红的血渍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倏忽即逝。张楠滚落的速度过快过猛,头部向下惯性冲击撞到下面的钢制扶手上,当场七孔出血,气绝身亡。公司的员工们闻声纷纷聚拢过来,诧异地注视着这一切,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样。
秦潇潇不敢再看下去,扭过脸,正看到面色苍白的步桀,他眼神中的恍惚之色清晰可见。显而易见,何贵授意张楠继续留在步氏,无非企图从她身上榨取最后的利用价值——有关基因提取液的去向。可怜的张楠不过是何贵随手丢弃的棋子,何贵甚至连步桀已于昨夜脱逃的讯息都没有及时传递给她。
秦潇潇对他说了什么,他仿佛听不见;步云天对他说了什么,他也仿佛听不见。只是不发一言地默默地注视着血泊中的张楠,那双瞪得大大的曾经灵动传神而现在呆滞灰暗的眼眸,空洞洞地释放着绝望和不甘。
直至被步云天和秦潇潇扶上车,如何回到自己住处,如何清洗和包扎伤口的过程他都恍如梦中,待意识渐渐恢复,他才发觉自己躺在干净舒爽的被子里,步云天和秦潇潇正关切地注视着他。
“她死了。”步桀喃喃地道,不知是自语还是发问。
“桀儿,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怪不得你。”步云天轻叹了一声,他已经从秦潇潇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是啊,你就不要自责了,她为了金钱出卖了你和你的家族,最终害人害己,也算咎由自取。”秦潇潇也劝慰道,心里暗中感慨这个不惧个人生死的血性男儿心地竟然如此善良。
“严慕丰呢?”步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儿,他激灵灵打个冷战,猛地坐起。
步云天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累坏了,腿上还有伤,好好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父亲的淡定倒让步桀很是意外,他狐疑地问道:“关于严慕丰的事,莫非您都知道了?”
原本不想当着秦潇潇这个外人来谈论关乎步氏**的问题,但经过方才和秦潇潇的交流接触,步云天已经消除了对她的戒心,因此把步桀离开后所发生在公司内外的事情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