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梦境,同样的女孩儿,同样被晨曦从恶梦中唤醒,不知为什么,这次步桀却没有了以往惊悸不安的感觉,尽管身上每块肌肉仍然酸胀不已,可是心里异常温暖而踏实。
“你醒了?”如花笑靥一闪而过,轻盈的足音去而即返,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随之钻入六神七窍。
“你昨晚没回家?”步桀努力地回忆着。
“是啊,睡在客厅沙发上,答应过你爸爸要留下来照顾你的。伯伯说,你回国后坚持自己一个人生活,为什么呢?”
“呵呵,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可能不适应群居生活了。”步桀咽了一大口口水,翻身坐起,直勾勾地盯着秦潇潇手中的大托盘。
秦潇潇先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笑道:“饿坏了吧?昨晚做好饭发现你睡着了,叫了两次都没反应。知道你今天早早就会饿醒,所以一切都提前搞定放在恒温煲里,有饭有菜有汤。嘻嘻,步先生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辛苦你了!”穿衣下地的程序一概全免,步桀急不可待地接过餐盘,如风卷残云,不多时便一扫而光。
秦潇潇看得心惊肉跳,不时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慢慢吃,没人抢你的!”
仰面卧倒,步桀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轻轻抚摸着沟满壕平的肚子,无比惬意。有生以来好象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可口的饭菜,连一滴汤汁都没有剩下。
“你没事吧?要不要来点儿消化药?”收拾完残局的秦潇潇从厨房回来,不无担忧地问。
“我有事,我……”步桀鼓起勇气,“我爱上你做的饭菜了。”
秦潇潇闻听怔了怔,“扑哧”一下笑起来:“好啊,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就怕你这种独居动物不习惯呢。”
“真的?!”步桀眼睛一亮,“说话可要算数啊!”
“嗯,”秦潇潇点点头,忽然又问:“你的腿还疼得厉害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步桀这才想起自己的腿伤,试着动了动,竟然感觉不出丝毫疼痛。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被子,慢慢展开包裹的纱布,惊奇地发现伤口处竟然已经愈合了,皮肤表面结了层厚厚的暗褐色的血痂。
“哇,你简直是个超人!”秦潇潇惊叹道。
“不,一定是那神奇的鳄血!”步桀兴奋地道,复又有点儿遗憾:“可惜了百年老鳄,白白扔在那里,恐怕已经开始腐烂了!”
“也是,”秦潇潇这次没有反驳他,“假如有条件运回来分割冷藏,大概可以吃上一年。”
“晕,你是不是被我的吃相吓到了?”步桀哭笑不得。
“我给你出个谜语,你来猜猜看。”秦潇潇一脸狡黠,“睡觉象猪,吃饭似狼,行动如兔,心地善良。”
“……”﹀
桌上的专利闹钟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大懒鬼!大懒鬼!”,着实把秦潇潇吓了一大跳。
步桀好象突然记起什么,笑容收敛,翻身下床,从柜子里胡乱抓过几件外衣忙不迭地往身上套。
“说你行动如兔,你还来劲了,你要去哪里?”
“去公司!”步桀回答着,动作未有丝毫停顿。
“你忘了你爸爸昨晚临走时的叮嘱了?他让你好好在这里休养几天,不要抛头露面,更不可以去公司那边。有什么情况,他会跟你电话联络。”
“不行,我担心我爸。何贵回去发现那辆车不见了,一定会猜到是我干的,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秦潇潇抢先挡在门口:“可是伯伯说只有这里才安全,他拜托我看住你,不让你出门!”
步桀走了过来,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正要开口,电话突然响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悲恐交集的声音:“桀儿啊,你在哪里呀?呜呜呜,家里天要塌了,你弟弟又被人绑架,你爸爸急得昏倒了,正在医院里抢救,呜呜……”
“什么?”步桀在听到继母所言的一刹那,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他极力平复自己的慌乱,安慰道:“您先别哭,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除了那个何贵还有谁?他还说要用什么基因液去换回你弟弟,否则他就翻脸不认人,要让咱们步家家破人亡!桀儿,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呀?现在我和你妹妹六神无主,求你快回来想想办法,救救你弟弟吧!”
“好,你们别急,照顾好爸爸,我马上就回去!”步桀冲到桌前,一把抓过桌上的闹钟,摆弄了几下,后盖“啪”地弹开了,从里面掏出个东西揣入怀中。
再看挡在门口的秦潇潇已经垂下双臂,微微侧转身道:“你的腿可以么?”
步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风一样径直拉开门走出去。
“我、我也去!”秦潇潇连跑带颠地追出来。
“不,你回家去吧!”步桀钻进车子,“假如我还可以回来,一定会去找你。”
车子一溜烟儿飞驰而去,秦潇潇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复回味着步桀的最后一句话:“假如我还可以回来,一定会去找你。”
她突然忐忑不安起来,在后面大声喊道:“不要什么假如,你一定要回来,千万别做蠢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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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的玻璃,父亲苍老憔悴的面容映入眼帘,戴着氧气面罩依然可以感觉到他呼吸之艰难,整个身体仿佛被什么重物压住不能舒展。
这还是曾经在生物基因工程界叱咤风云、行事果决的父亲吗?步桀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现在所亲眼目睹的事实,宁可相信自己误堕梦魇空间,同那个多年来反复出现的怪梦是一样的。
“爸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步桀强抑泪水问道。
“听说那个何老板又去公司里闹事,爸爸气得当场晕倒,直至现在也没能醒来。医生说爸爸患了急性脑中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哥,家里现在全指望你了,你要振作啊。”步尧涕泪涟涟地望着他,脸上写满恐慌和无助。
“是啊,禹儿还在他们手上……生死未卜……”继母红肿着双眼,在步尧男友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呜咽着。
“我现在就去找何贵要人,这里交给你们了。”步桀十指关节嘎嘣作响,回过头来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父亲,心中默念:“爸,你要撑住,等我回来!”
义无反顾地走出医院,迎面却被几名警察拦住,亮出证件:“你就是步桀吧?请跟我们走一趟。”亲们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