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了,秦潇潇激动得心率过速,顾不得危险,腾出一只手来拼命地挥舞并大声呼喊,生怕错过了这艘救命神舟。乔茜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连挥手带呐喊,两人这么一折腾不要紧,根基被大水冲泡得失却稳固的危树突然慢悠悠地倾斜了四十五度角,本来骑坐在树枝上双脚悬空的二位这下子身体彻底悬空了,象两只断了线的风筝挂在半空摇摇欲坠。
“我、我真的不行了!”乔茜拖着哭腔的声音颤颤微微地传过来,边说着边低头向下看。
“不要,不要往下面看,抱紧……”秦潇潇语音未落,乔茜已携同一声惨叫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秦潇潇一闭眼,差点儿也一起掉下去。等她再次睁开眼壮着胆子向下面望去,却心花怒放地看见乔茜并未被湍急的水流冲走,而是好端端地坐在那艘巨大的黑色“快艇”上面。
“潇潇……”乔茜也正仰脸望向她,“这船好大,你也跳下来吧!快!快点儿啊!树要倒了呀!”
在水流不断强力冲击之下,大树再度倾斜,秦潇潇来不及多想,再一闭眼狠狠心松开了手,在乔茜的惊呼声和湍急的流水声中飘飘然落下来颇有几分仙女下凡的味道。
感觉自己掉落在一个较软且富有韧性的类似橡胶垫子的上面,她惊异于这艘“快艇”的材质之上乘,用手摸了又摸,感觉不甚光滑还布满均匀且大小不等的突起物。心下顿生好奇,顾不得理会乔茜的吁长问短。翻身坐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救了两人性命的“诺亚方舟”。
刚才距离较远,感觉它漂浮在水面上呈现出近似黑乎乎的颜色,现在离近了细瞧,其实是接近于非棕非褐的中性色。最奇怪的是这艘“快艇”的形状,平平整整,周边竟然没有任何围栏之类的设施,只是前方有个微微翘起的船头。
“这是什么船啊?怎么从来没见过?”打量来打量去,乔茜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但这只“船”的的确确在行驶当中,而且劈波斩浪,走得飞快。以这种行进速度,方才乔茜和秦潇潇先后从树冠上坠下时不可能恰恰正好地落在上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只“船”在那一瞬间静止不动地悬浮在那里,有意识地搭救了她们两条性命。
有意识?秦潇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船只怎么可能有意识?对了,一定是人为操纵的,这艘船上有遥控装置,有人在某个地方掌控着它。
想到这里,她终于如释重负了。乔茜也赞成她的想法,两个人搭成了共识。既然有人暗中相救总不会怀着什么恶意的了,前方水途漫漫,风险莫测,好在暂且保住了性命,索性也不再胡思乱想。往柔韧舒适的甲板上一倒,仰面朝天摆了个大字,凝望着天上的流云聊起天来。
雨不知何时住了,一夜的洗礼让天空变得湛蓝湛蓝,朝霞暖暖地盖在身上,寒冷渐渐退却。倦意有如潮水般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间隔的空隙也越来越长。终于,彼此听不到了对方的回应,只有微波起伏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将她们从酣睡中惊醒。乔茜正做着一个有关出嫁的美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醉红尘中林可儿一样装扮的古妆美女,欢天喜地地坐在颤颤悠悠的花轿里面,被众人抬着吹吹打打不知送往何处成亲。尚未进入拜堂环节,甚至连新郎的模样都没见到就被吵醒,颇为懊恼地揉着惺忪睡眼嘟嘟囔囔。
“乔茜,乔茜,别睡了,你看这是哪里?”被秦潇潇连拉带扯彻底地弄清醒了,乔茜才意识到自己既非安坐花轿之上,也不是睡在家里席梦思床上。
一咕噜爬起来四下里张望了半天,快人快语的乔茜连话也说不完整了:“我、我、我明明记得……咱们在船上的……”
然而,那艘奇怪的“船”已然不翼而飞,此刻她们正坐在一片柔软如毡的绿草坪上。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地方呀?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秦潇潇的疑问也正是乔茜心中的困惑。
浓雾中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由近及远,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这种响动类似喘息声,可是过于粗重,什么嗓子能喘出这样空旷而亢重的声音来呢?
“我想,我们还在梦里!天啊,这个梦好长啊,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呀?”乔茜不无哀怨地捶着头,眼前的一切无从解释,她只有希冀恶梦快点儿结束,越快越好。
见秦潇潇慢慢站起,用探询的目光打量周围,乔茜不无惶恐地问道:“你要干嘛?不许丢下我一个人到处乱闯啊!”
“当然不会,”秦潇潇伸出手来,“我走到哪儿一定把你带到哪儿,放心好了!”
“我晕……”
秦潇潇掩口窃笑:“别晕啊,晕了我可背不动,只能把你自己扔在这儿了。”
“你……亏你还笑得出!”、
“不笑还要哭一场么?”
于是万般无奈的乔茜紧紧挽着秦潇潇的手臂,心有不甘地随她开始探险之旅:“反正跑不出地球,管它在哪里,只要还活着就好。”
可是地球上哪个地方会有这漫天大雾,难道是伦敦么?很快她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这里既听不到大本钟的报时,也看不到白金汉宫的旗帜,而且甚至连个人影儿和往来的车辆都见不到。脚下松松软软的既非柏油路,也非石板道,而是黝黑黝黑的砂粒状物质。踩下去有吃不上劲儿的感觉,仿佛儿时在淘气堡里面玩浪淘沙。
走得腿酸脚胀,仍然处于雾气茫茫之中。乔茜终于失去了耐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除了白雾就是黑砂!”
“我想,咱们可能已经不在地球上了。”秦潇潇的语音很轻,但在乔茜听来却无异于炸雷一般。欢迎亲们扔臭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