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雨》 第2章

    陈吉五先我一步，回到临海市去上班。

    我们将近一年时间在一起，还没有分别过，我把他送到电梯间门口，他进了电梯，回头和我再见，他的眼圈一红，泪水流了下来。妈妈也在身边，我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是酸涩的，其实，过几天我就会回去到他身边了，我们心里都觉得分开的时间太长，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说再见，叫他坐车小心……

    爸爸在医院里呆了二十五天。来的时候，据说正是盛夏，这二十五天，是那么漫长，不知不觉早晨和晚上，凉风顺着窗吹进来，已经有了秋意。

    妈妈陪着爸爸去打车，回到乡下的家。出租车载着我的无限牵挂和不舍，汇入车流。很快，他们的车已经看不见了，我还停在路边，久久不愿离去。作为贫穷的女儿，我连往返看望他们的路费都得精打细算，我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当时的我，是多么的绝望，和惭愧。

    公路两边的垂柳树，到这个时候，叶子分外的绿，是浓墨重彩的老绿。初秋的风，带着一些苍凉，吹过来，垂柳的枝条，泛着白光，仿佛我的惆怅。一片黄了的叶子，盘旋着，落下来，落在地上，便沉默无语，等待归入泥土……

    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坐客车，回到临海市。那儿，有一间十平米的小屋，有一只旧水杯，有一个火炉，有一盆年轻的翠绿的吊兰在等着我，当然，如果这些，都微不足道，甚至寒酸无比，那么，我的**，他虽然一无所有，但是，他一定是在全心全意地盼望我回去，他的心，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陈吉五在家里等我。

    以为开门，两个人会有一个大大地拥抱，可是门开了，凭着我们往日相濡以沫的相处，作为**，我敏感地“嗅”到了他脸上那一丝丝不易捕捉的不快。我不说出来，心却泛着狐疑。

    好在他说：“雨芒，你累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然后他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新熬的大米稀饭，在盆里冒着香气，热气腾腾的两合面发糕，菜是茄子炖土豆辣椒。他做的菜，向来都是色香味俱全的，闻着很香，我却没有了食欲。为了不辜负他，我强打精神吃下去一点。我得想方设法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不高兴。

    其实，情侣之间，如果不说，什么事也会感觉出来的，他也没料到他极力掩饰的不爽，会被我看出来。我连逼代问，其实，原因我也猜到了——他的单位里，有的人因为他去医院看我的爸爸，提出非议，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尚没有眉目，他就去看我的爸爸，他算是什么身份呢？

    原来是为这些。谢谢这些人好心的提醒。从打和陈吉五在一起，我是认定了他的，我觉得我们都是一个整体了，我从来没有把他放在朋友的位置，他是我的心灵的归宿，和我不分彼此。这次爸爸生病，我一文没有，甚至从兆阳回到临海市的路费，都是妈妈偷偷塞给我的，这让我做女儿的，无地自容。是陈吉五，在我心灵深处支持着我。偏偏，有些人，在我的生活里泼上冷水，他们不知道对于脆弱的我，对于我们贫寒的生活，这样的好心提醒，却是无情地打击。

    我有点幽怨地看着陈吉五，心想：“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自己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么？”

    被我逼出，说出实话的他，又变得和从前一样热情，幽默地逗我开心。小小的不快就这么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