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珠急了, 扒了扒门, 冲里面说道, “福安你听我说,你先把这院门的门闩拔了,让顾姨进去看看。”
“我我掰不动”福安抽噎的声音传过来。
“福安你刚刚说你阿奶摔倒了?她怎么样啊?摔在哪里了?”
“阿奶阿奶从床上摔下来了 她不能走了”
顾玉珠心急如焚, 四周看看,瞧瞧墙头的高度皱皱眉头,又蹲到门边冲里面的福安说道, “福安乖, 不要哭, 顾姨去招人来把这门打开, 你不要怕,顾姨马上就回来。”
顾玉珠想了想,抱上小雀儿跑去拍邻着顾家小院的杨家院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院门打开, 开门的是杨家娘子柳氏,这柳氏顾玉珠是认得的, 早上出来倒夜香的时候常碰到,平常看到也会说上两句。
柳氏开门见顾玉珠抱着孩子一脸焦急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顾姐姐这般着急?”
“杨家娘子,”顾玉珠放下孩子,指指张家紧闭的院门,“张家大娘摔了, 只有奶孙俩在家,娃又打不开门,正被锁在家里呢”
“什么?”柳氏也一惊,“这可怎生是好?”
“是啊,”顾玉珠指指小雀儿,“我想着你能不能先帮我看着小雀儿,我跑去衙门把张捕快叫回来”
柳氏闻言点点头,“行,那你快去吧,好在衙门也不远,你快去快回。”说着伸手去接小雀儿。
哪知道小雀儿估摸着对柳氏不熟识,一听她娘说要把她给柳氏看着,撇着嘴要哭起来,见柳氏伸手要抱她,哇的哭出声来。
顾玉珠本就着急,出口就训斥闺女,“你这孩子,娘有急事,你”
“算了算了,”柳氏见状收回手,“顾姐姐你还是在这守着吧,我去叫张捕快回来!”
衙门不算远,顾玉珠怔了下点头,“那麻烦杨家娘子了!”
柳氏摆摆手,“嗨,都是街坊邻居的,帮个忙也是应该的。”说完赶紧落了锁,往衙门跑去。
顾玉珠拉着小雀儿在张家院门口蹲下来,跟院里的福安仔细询问张老太太状况。小雀儿似也看明白了,抹抹眼泪对着门缝安慰福安说不怕。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疾步往巷子里跑来。
顾玉珠听得脚步声以为是张羽,忙回头,却不是那张羽,也不见柳氏,是另外一身穿捕快服饰的衙差,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忙站起来,“衙差大人,这家老夫人摔倒了!门也开不开”
那捕快点点头,问道,“你可是这对门的?”
顾玉珠忙点头,“是,我住在这对门。”
“烦大嫂回去取一长凳过来。”
“哦好好好!”顾玉珠反应过来,忙回院搬了个长凳出来,“放哪儿?”
那捕快伸手把长凳接过去,抬手翻了个转,把长凳立起来四条腿靠着院墙站着,然后跨脚上去。
顾玉珠见状赶忙把小雀儿拉远些,然后伸手扶着凳身。
那捕快一手扶着墙,脚踩了下门墩子跨到长凳立在上面的两条腿上,然后一跃趴到了围墙上。
顾玉珠忙把板凳拿起来想递给墙上的人,那捕快却直接往里面跳了下去。
院门被从里面打开,福安还在抽抽噎噎的哭着。
顾玉珠忙拉了他问道,“福安,你阿奶呢?”
福安抬手指指厢房,“阿奶在里面”
“顾家姑母”厢房里张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
那捕快率先一步跨进厢房,顾玉珠忙跟着进了屋,只见那张老太太正坐在炕边的地上,脸色难看的靠着炕沿躺着,地上还有打翻的茶盅歪在一边。
“大娘,你怎么样?”顾玉珠上前蹲下来想伸手扶她。
“大嫂先别动!”那捕快出声阻止,“这会动容易伤了大娘。”
顾玉珠吓得赶紧把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只对着张老太太问道,“大娘你怎么,摔哪儿了,哪里难受?”
张老太太抬眼先摇摇头,“顾家姑母,周龙兄弟你们来啦,我没事,就是腰跌了下,起不了身”
“大娘您别动!”见张老太太作势要起身,那捕快周龙忙出言制止,“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大夫,大夫马上就过来,你再忍忍。”
“哎,我没事。”张老太太摆摆手,“你们不用紧张,我躺这不动也不觉得疼,年龄大了不中用了,坐炕沿上给福安递个东西,不想身子滑了一下就摔了下来,倒是吓着你们了”
“大娘,张羽兄弟巡街去了,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一会儿就回来。”
“哎!又麻烦你们了!”周老太太抱歉道,“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
“大娘你可别这样说,往后我们还少不了再来叨扰您呢,你这样我们可不敢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顾家姑母你帮我倒杯茶给给周龙兄弟!”
说两句话的功夫,张羽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柳氏和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
“娘,你怎么样?”张羽一脸焦急,“伤着哪里了?”
“哎呀我没事!”张老太太刚刚跟人说了几句话,现在也放松下来,反倒安慰起儿子来了,“就是腰碰了下,这会儿都不怎么疼了。”
“大夫大夫!”张羽抓过身后的人,“你快看看我娘,她摔在地上起不来!”
老大夫头发都花白了,被张羽拽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我这不是来了嘛!”遂指指围在老太太身边的一圈人,“你们围在这我怎么看啊,都起开。”
众人赶紧把地方让开了,老大夫蹲下伸手在老太太胳膊后面按了按,问道,“这疼吗?”
“不疼,没感觉。”老太太摇摇头,“不是那儿疼!”
大夫又按了按,“这里呢?”
“哎呦!”张老太太惊呼一声,“疼,那儿疼!”
“这儿呢?”
“疼!”老太太抽了一口气,“这儿也疼着呢!”
“大夫?”张羽皱眉问道,“我娘怎么疼成这样样子?很严重吗?”
大夫没理他,又询问了周老太太怎么跌的,怎么着地的什么的,才站起身来,指挥张羽,“把你娘抱到床上去吧,让她侧躺着就行,这是腰肌损伤了,好在没摔倒骨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羽闻言松了一口气,又不放心的追问道,“没什么大事,那我娘怎么这么疼啊,大夫我娘伤的不会是骨头吧?”
“腰肌受损能不疼吗,非要骨头伤了才疼啊!”老大夫被质疑医术,脸色有些不好看。
顾玉珠赶紧劝道,“张大哥,还是听大夫的赶紧把大娘抱到床上去吧,地上凉的很,大娘不能总坐地上。”
张羽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把周老太太托着挪到了床上。
大夫脸色缓了缓,冲顾玉珠说道,“我开些活血祛瘀的药,你赶紧去药房抓了,早晚两次煎成一小碗让她喝下,注意这两日不要让她随便动弹,尽量在卧躺着歇着,若觉得腰肌酸痛,你们家里人就用手多揉揉”
顾玉珠转头看正在安慰张老太太的张羽,恐怕压根没听见大夫说的话,只好自己回了,“我都记下了,大夫您给开药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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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虽说有些懵圈,好在来帮忙的人多,捕快周龙跟着大夫去抓药,柳氏哄着福安跟小雀儿在院子里玩。顾玉珠从自家院子里提了些茶水跟点心摆在张家小院里给大家吃,又到张老太太屋里把她摔倒时打翻的茶盅收拾了。
张老太太见自家儿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叹气,“你说你这木头桩子,大伙都在帮忙,你傻站在我这干嘛?我躺这不动又不痛不痒的,你别管我,快去招呼大伙儿啊!”
张羽愣了愣,看看旁边正在扫地的顾衡,一脸歉然道,“顾家姑母,还是我来扫吧”
顾衡没把笤帚给他,劝张老太太道,“大娘您就让张捕快陪着您吧,我跟杨家娘子左右也无事,况且都是街坊邻居的,用不着您招呼。”
张老太太叹口气,瞅瞅顾玉珠朝自家儿子是个颜色,她这个傻儿子心思瞒不过她,好不容易中意的人就在边上呢,他倒好,不会招呼就算了,倒是让人家在这忙来忙去的。
“大娘,”顾玉珠收拾完了,走到张老太太边上说话,“那大夫既说了您的伤养些日子就能好,您也别着急,就安心躺些日子,张捕快他公务繁忙,我正好这两日不用去铺子,得空就过来帮您揉揉。”
张羽闻言忙说道,“那怎么行,不好麻烦顾家姑母,”又转向张老太太说道,“娘,要不我给大姐去个信儿,让她回来服侍您吧?”
“可别,”张老太太直接拒绝,“你大姐家还不够她忙的嘛,况且前儿个我生辰的时候,她一大家子刚来过,这会你再让她来,她婆母能气顺嘛!我这点伤算什么呀,哪里就那么精贵了,还需要人伺候着!”张老太太说着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我可跟你说,不许把我摔伤的事告诉你大姐,听到没有!”
“知道了!”张羽无奈,“那还是我来吧,陆捕头肯定会容我告假的。”
“不用!”张老太太提声道,“你都告了多少回假了,咋地,差事不想要啦!”
“我”
见母女俩这架势,顾玉珠忙劝道,“大娘,张家大哥,你们别争了,我刚刚都说了,左右我这些日子在家无事,这又门对门的靠着,走过来不过两步路的功夫,白日里我过来就是了,晚上张家大哥你自己留意这些,大娘你头前可没少帮我忙,我把小雀儿丢您这多少回啊,要是连这您也跟我客气,不是让我没脸嘛。”
张老太太闻言拉起顾玉珠的手,“顾家姑母这样说,真是暖了我老婆子的心了,上回我没看好小雀儿那丫头,险些让那歹人给抱了去,我还怕顾家姑母生了埋怨呢”
顾玉珠闻言忙摇头,“那事本就不该怪到大娘身上,大娘切莫多心。”
张老太太闻言笑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跟顾家姑母客气了,这几日啊我这老婆子就叨扰叨扰你。”
“这”边上的张羽挠挠头,“娘!这怎么行呢”
张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你这小子放衙了就赶紧回来,多给顾家姑母搭把手,听到没?”
“不是叨饶,不过是顺手帮个忙罢了,”顾玉珠转头又望望张羽道,“这两日我做饭就顺便多做些,委屈大娘跟张捕快就随我们凑合着吃些,我手艺不好,望你们莫要嫌弃才好。”
张羽愣了愣,本来明明是要拒绝的,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鬼使神差的摇头,喏喏道,“不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么留言,作者君写的好孤独安静的你们打个分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