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这三个字一直在珠濮的脑子里旋转着,似乎在什么地方也听到过类似的话,没错,这句话是子羽临终前对珠濮说的话。
可是珠濮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魂情来血桥前,子羽上神便是自己的亲人,可是早已忘记,曾经的一切。
魂情也没有想到自己寻找多年的幻玄剑就是面前这位姑娘所拥有的,也不知道她就是三百万年前幻玄之战的终止者,自己却有幸结识,还与珠濮上神有了三年之约,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三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这三年却是珠濮此生唯一一次感到一名男子对自己的温柔与体贴,是那样的幸福,那样的开心,从此时起,直到魂情走出血桥的那一刻,珠濮一直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幸福。
三年之后。
就在二月初二那日清晨,魂情像往常一样给珠濮做好早餐,端了过去,刚一进屋就听见大叫一声:“哎呀!”
急忙跑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跑过去,一边嘴里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刚洗跑进去,就看见珠濮正在捡地上的碎片,原来是珠濮不小心把花瓶给打碎了,魂情走了过去,将枣羹放在了桌子上,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碎片。
他道:“你怎么了?灵儿,没理由啊!按理说,你不可能打碎东西啊!就算碰倒了,也会自己立起来,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珠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在想些什么,左手碰到了碎片上,划了个口子,就出了血,珠濮将手指在嘴里吸了几下,将血吸走了一点,手指也不再流血,魂情见着幻玄灵手上的血,心里很是心疼。
一把抓住珠濮的手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你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珠濮听到魂情说要走,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不必担心,我没事,这只是小伤而已,我用云油摸一摸就好了。”
说完,站了起来,朝后退了一步又道:“呵呵,我先出去了,你忙你的吧。”
话毕,右手一挥,地上的碎片和篱笆消失的无影无踪,珠濮跑出了小屋,魂情看了看桌上的枣羹道:“我这是怎么了?对了,三年之约,就要到了,我是留还是走?我走了,灵儿又该怎么办?”
魂情端起枣羹,叹了口气向小屋外走去,看到珠濮一个人坐在阶梯上,低下头,走了过去,也如同珠濮一般坐在了阶梯上。
珠濮见到魂情坐在自己的旁边,于是向旁挪了一步道:“我们尚未成亲,如此不好,三年之约已到,是走是留,我绝不拦着。”
说完,就起身向血桥走去。
魂情听到珠濮如此说话,心里一阵一阵的痛,莫名其妙的痛,珠濮又何尝不是呢!
珠濮在去血桥的路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自己心里很纠结,深知自己不能离开这血桥,但又不能阻止魂情的离开,与其让魂情来说,倒不如自己先行开口,心里也要好受点。
可是没那么简单,说出来心里反倒更痛,痛的自己也无法承受,就在这时,一股力量将珠濮从难过中带了出来。
这股力量乃是当年言庻走时留下的力量,一直保留在这幻境内,只要珠濮流下眼泪,这股力量就会破壳而出,将珠濮的心给拉回来,可是一股力量对一般人很有用,可是对于珠濮来说,只是有点感觉而已,并没有什么用。
言庻走之前不仅留下了这股力量,还有一句话,是一句只有魂情能听到的话,在珠濮流下眼泪时同那股力量一起破壳而出,魂情从不远处听到一个回声。
他道:“魂情,你是时候该走了!不要忘了当初你说的三年之约。”
魂情一下子睁大眼睛,心想:“对啊!三年之约已经到了,这情劫也历了,是时候该我离开了,灵儿,对不起,我得走了。”
珠濮慢慢地走上血桥,左手放在桥柱上,心里一直在徘徊着:“三年之约已到,魂情他真的要离开我吗?不,我不要!”
珠濮还没有回过神来,魂情就在后面换了一声:“灵儿!”
把珠濮着实吓了一跳,慢慢冷静下来后,转过身来道:“有什么事吗?”
魂情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这三年我也没给过你什么!现如今你可有什么需要的?”
珠濮心里一下子加倍地难过起来,但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道:“不,这三年你给过我温暖,给过我像亲人那般亲切的感觉,我并不需要什么,若一定要让我答出,我只要你!”
话毕,一甩袖,转过身去,朝血桥旁三里的一条死水湖走去。
此湖湖面上常年飘浮着仙泽,所以珠濮一直称之为仙瑶,也是珠濮这三年里最喜欢去的地方,她觉得,倘若有一天魂情真的离开了自己,天天望着这湖,也能平息一下心中的情伤。
魂情看着珠濮离去的身影,心里难免难过,本来是下定决心忘记珠濮,可是心里很是不忍,慢慢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愣了愣。
抬起头道:“灵儿,对不起,不是我想离开你,我也不想离开你,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这儿,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我的身体大不如前,幻术给我下的诅咒恐怕就要生效了,我不能伤害你,我必须走,你就忘了我,忘了我,便可从头再来!”
珠濮慢吞吞地走到了仙瑶湖,摇摇晃晃地坐到了湖边的竹台上,脚掉在空中回荡着,搬弄着自己的手,画面是个人见了都会觉得根本不协调,完全不搭调,其实这些都是因为珠濮内心的矛盾与惆怅。
魂情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珠濮,离开这幻境——血桥。但又怕珠濮会生气,于是跟着珠濮一起走到了仙瑶湖,正当珠濮坐下时,魂情就站在一颗忘忧树后,默默地看着珠濮那凄凉的背影。
这颗忘忧树是珠濮初次来这幻境内时所种下的第一棵树,之所以取名为“忘忧”。
是因为这颗忘忧树是根据珠濮的心情所定的,珠濮心情好,便不开花,反倒生出很多叶子来,珠濮心情不好或者心里波动很大时,此树便开花,甚至会结果。
所以珠濮在这仙瑶湖旁种下这颗忘忧树,就是让自己忘掉烦恼,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
魂情抬头望见面前的这颗忘忧树,看到了这棵树无端生出什么叶子和花,一时不怎么想的通,伸出手,慢慢从下往上触碰每一片叶子和花朵,用心去体会这忘忧树到底代表着什么?
在魂情正要探究出这忘忧树是根据珠濮心情而定开不开花时,珠濮心里突然意识到有一股读心术正在探索忘忧树的秘密,一下子以自身的幻术给踢了出去。
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慢慢地站了起来,朝后转去,向魂情走去道:“这树名为忘忧树,忘忧,就是忘记一切忧愁,一切的不开心,服下它的花,便可忘记记忆深处最深刻的那个人,魂情,你想服下它吗?”
魂情渐渐放下了手道:“不,我并不想服下它,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还是不想服下它,因为若这世间真有一种药能让你忘记想忘记的东西,那么这种东西唯有我师父独门丹药——断情丹。”
珠濮一下子盯着魂情看,笑了笑道:“断情丹?呵,昆仑派掌门魂枢并没有什么可想忘记的,却炼制了这种药,难道是特意为了给弟子们留的吗?”
魂情竟无言以对,默默的低下头,心里越来越难过,都不忍直视珠濮,因为魂情知道自己是万般的舍不得珠濮,可是命运的捉弄,总是出乎意料的!
珠濮见魂情并没有回答自己,便也不再问什么,再次转身向竹台走去。
珠濮到了竹台边上,并没有坐下去,而是转身向魂情道:“我能为你抚琴一首吗?”
魂情抵着伤心的涌出道:“抚琴?不知灵儿想弹奏什么曲子,你可听过《离殇》这首曲子?”
珠濮摇了摇头道:“《离殇》?好凄凉的名字!我从未听过!”
魂情走上前来道:“不如,我今日便将这首《离殇》教与你,如何?”
珠濮强忍着泪水道:“好啊!”
其实珠濮知道魂情赠自己这首《离殇》是何意义,可是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就只能假装不知,魂情同时也知道珠濮一定听过这首《离殇》。
可是不知哪儿来的意识,不断地促使自己去相信珠濮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
只见魂情手一挥,顿时间竹台上就显现出了一台琴座,可是并没有琴,魂情问道:“灵儿,我并没有琴,不知你是否有?”
珠濮并没有回答,而是左手的两根手指轻轻一动,琴座上就有了一把琴,珠濮道:“此琴名为断弦,并没有琴弦,所以只能靠弹奏者的幻术了,我看魂情你身体内的幻术虽然很清纯,但是好像有一股不知什么来历的力量给限制住了,你今日是要将这首《离殇》赐予我,那我只能将我的幻术暂时借你三层,等我学会这首曲子,我再收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