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忍不住呕吐了起来,而且一个吐了好像连锁反应。幸好这时后赶来的同学也到了,大家轮番上阵,这才坚持了下去。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心跳、呼吸终于平稳了。这时医生才松口气:“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也幸好他喝了敌敌畏没有喝水。如果再晚来半个小时,或他再多喝半杯水,肯定救不过来了!”
大家也都松了口气,纷纷都跑到卫生间去洗脸洗手。古兵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了尤力的妈妈也已经赶来,想必是老师通知的。看见她还在哭,古兵就走过去说:“阿姨,您别哭了。他没事了。”“哎,谢谢你们啊,是你们救了她一条命啊”说着她要跪下,古兵赶紧拉住:“哪里啊!阿姨,我们应该向您道歉啊。是我们没看住他!”“哪里,哪里!都半个来月了,你们天天陪着他,这些阿姨都知道啊!”
正说着医生过来喊:“醒过来了,去劝劝吧,别再干傻事了!”古兵听见直接就冲进去了,脑子里各种情绪一股脑冲出来,根本分不清喜怒哀乐!他跑过去居然是抡圆了给了尤力一个大耳光。只听“啪”的一声,所有人愣住了!尤力也被打得一愣,随即却又哭了:“哥们!对不起!我错了!”“你特么错了?你特么为个薄情寡义的女孩,就想一死了之!你特么想过别人吗?你想过你妈吗?白特么养你丫这么大!你想过同学们吗?哥几个陪你、劝你半个月,你特么说死就死?你特么想过我吗?我借钱给你去买滴滴我,就是特么jǐng chá不找我,你特么就让我内疚一辈子?”古兵一口气骂了个痛快!“打得好!骂得好!我从小没动过他一个手指头,才把他惯成这样!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尤力妈妈接着大声说道,而且也要伸手去打。古兵赶紧拉去:“好了,阿姨,您先消消气吧!”尤力这时哭着说:“妈!对不起,儿子对不起您!”尤力妈妈又哭了。“老六,不六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真对不起,我真错了!”尤力又对古兵说。“你对得起大伙吗?你知道刚才我们多少人忍着恶臭按着你,才把你救过来!大伙谁不是一身臭汗又吐了好几次。我估计大伙都特么两天也不想吃饭了!”“是”,“是”,“你丫太操蛋了!”,“你丫哪来这么大劲?”大伙都纷纷指责。古兵又说:“这折腾的滋味刚才你知道吗?好受吗?以后还特么干不干傻事啦?”“知道!知道!太特么难受了!以后再也不了!其实,我喝完了,就后悔了!”尤力说出了当时的实情。
早上分手后,尤力一个人跑出校门去了药店。当时售货员还问他买敌敌畏干嘛,他还嬉皮笑脸的说是宿舍有耗子(老鼠)。他自己说还是吹着口哨回来的。到了宿舍,还要把敌敌畏倒在杯子里,自己的杯子脏的,他就用了古兵的杯子。喝完他就躺床上等死。第一次爬起来是把古兵的杯子拨到地上打碎,他说是怕古兵中毒。后来再躺下后又突然有了求生的**。这才再次爬下床,爬到门口,把锁着的门拉开,就晕了过去。
他们还在说着,医生进来了:“监测到现在,各项指标都很平稳了。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就是最近一段吃段流食,把胃养一下。”古兵他们本来要一起送他回家,他妈妈说她单位有车来的,就带他回家了。
古兵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去了。回去后都去洗澡换衣服。饭都没去吃,不是不饿,是真吃不下去!
过了几天,古兵他们去看过尤力一次。后来,尤力退学了。再后来,听说他去开出租车了。
多年以后古兵还在乘地铁时碰到了尤力:“你不是开出租吗?怎么也来坐地铁?”“还别提了,两年前夜里两点多了,我准备收车回家了。在二环路上,夜里没车,我也开的快了点。谁知道突然从绿化带里窜出一男一女,我刹车也来不及了,俩人都被我撞死了!这不判了两年,这刚出来吗。”尤力说着往事,依旧一脸难过。古兵拍拍他肩膀:“过去就过去了!那你现在干嘛呢?”“准备练个摊吧,这不今天去办手续呢。”“行吧,甭管干啥,踏踏实实好好干吧!”古兵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又拍了拍他肩膀。
这是后来古兵又一次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同时也思考是性格决定命运,还是有些事命中注定?
等同学们刚缓过劲,心理、生理上刚调整过来,就接到班主任通知:明天都不要吃早饭,八点钟到医务室集合,体检,合格的献血!
献血是公民的义务,但一般也讲自愿。但到了这群新时代的大学生身上,老师就觉得他们的觉悟足够高,所以就把自愿报名的程序省略了。
大家接到通知,反应不一。古兵刚经历了尤力的事情,在急救室外也看到过其他需要输血抢救的病人。所以,他觉得应该的,就是自愿报名他也一定会报的。
当然也有不愿意的,还有想用各种办法蒙混不过关的!什么头天晚上多喝酒吃肉,验血就会不合格。什么量血压时踮起脚尖,就会血压高。。
第二天,除了极个别还没过十八岁生日的同学,其他人都去了。古兵检查合格,进了抽血的房间。护士插好针管,并让他反复握拳松开,然后又去给别人抽血。古兵乖乖的按照护士说的做,没一会儿,他扭头一看,赶紧喊:“护士,满啦!曝出来啦!”搞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其实,更搞笑的是老三王超。这家伙人高马大,而且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大概也就抽了几十毫升,这哥们居然昏过去了!原来他还晕血。为这事他还被笑话了一段时间。
古兵这天晚上又到操场弹琴去了,其实他好久没去了。可是今天他没由来的想去。他边弹着琴,边想着尤力,献血,抢救。。。生命!他的琴声在这幽暗的春夜里似乎也越来越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