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工程的进展很顺利。古兵的项目部两个栋号的基础,都抢在雨季之前出了地面。两个包工队经过磨合,配合越来越默契。开始结构施工后,又立起了塔吊。巧的是,塔吊的机长,竟然是原来假肢厂的赵姐。所以在别的项目都有和塔吊配合难的问题,在古兵这里一点也不成问题。赵姐不仅在工作上配合古兵,而且时常会在生活上关心古兵。
白雪自从调到总指挥部,开始的时候,会经常因公或因私来到古兵的工地。只要古兵不加班,或者稍加一会儿,她也会在工地等着。并和古兵一起回家。但要是确认古兵会加夜班,她就会坐总指挥部的班车回自己家去了。整个大工地上,很多人都知道古兵的女朋友非常漂亮,一帮老爷们儿羡慕他,也有些原本还想追求古兵的女孩子,却都望而却步了。
公司的乐队还在正常进行,古兵只要不是工地特别忙,也会赶过去参加排练和演出。每次去工会,如果碰到王姐,她还会拉住古兵聊一会儿,甚至会逗一逗他。公司有时也会举行舞会,古兵也去参加了两次。有一次他是带着白雪一起去的。王姐照样过来拉他一起跳舞,跳的时候还悄悄对他说:“难怪你老是躲着姐姐,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啊。”舞会结束后,白雪也提出了质疑:“刚才那个大姐是谁呀?看你们俩跳的还挺默契。”“哦,她原来是部队文工团的,现在是我们工会的干事。”古兵假装随意的回答,其实心里也有一点紧张。古兵虽然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但是要是说他任何想法没产生过,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对了,上次我们乐队的王平和小刘,他们俩准备买新出的赛车。我也想换辆自行车,而且我也攒得差不多了,你觉得怎么样?”古兵想转移话题了。“那你就跟他们一起买呗,你现在这辆也是够破的了。”白雪并不太关心。“就是那种赛车,可是没有后座,以后没法带你了。”“我也不爱坐在自行车上。”白雪的回答,让古兵心里有点别扭。
不久古兵就换了辆新自行车,是一辆白色的赛车。这种弯把细轮,可以变速的赛车,在当时市面上很少见。每次他和王平,小刘一起骑着新自行车,“招摇过市”的时候,总是引来很多注目。三个人还商量着,要进行一次“远征”。
夏天的一个周末,正好第二天三个人都休息。于是这一天下班后,三个人在古兵的工地集合后出发了。目标是冀北的野三坡。他们事先已经查过地图,此行距离将近160公里。他们每人只背了一壶水,和几个烧饼。
等他们穿过城市道路,刚刚进入山区时,天已经黑了。第一个上坡,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等终于到了坡顶要开始下坡时,他们都特别兴奋。自行车顺着坡路向下滑行时,他们一路欢呼着呐喊着。等到了坡底,古兵突然后怕起来:要是刚才下坡时路上有个坑,或有块砖头,使车突然失控,那将是多么危险呀。盘山路一面是山体,另一面则是悬崖。想到这里,他已经是一身冷汗,赶紧叫住了小伙伴,并把想法告诉了他们。从这时起,他们再遇到上坡就是费力的蹬或者下车来推,而遇到下坡,则是紧勒住刹车,一点一点的往下溜。
累了,找个平缓的地方歇一会儿,饿了,就拿出烧饼来啃两口。就这样他们直到天亮才到达了目的地。等到了目的地,想想来的时候,费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没心思玩儿了。只是找了个早点铺,饱饱的吃了一顿,就开始返回了。而等他们回到城里,天又已经黑了。他们都累的不行了。而且,自行车的闸皮,都几乎磨完了。这次之后,三个小伙伴谁也再没有提过“远征”。
天气越来越冷,古兵加夜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而白雪来工地的次数,以及和古兵一起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而古兵因为工程越来越顺利,而且和乐队的伙伴们玩得也越来越开心,所以似乎对这些也并没太在意。
其实,白雪的有些想法古兵也知道。例如她对如果真的结婚和古兵的父母一起住,是心里非常不愿意的。但是,房子什么时候能有?连古兵自己都觉得近期并没有什么希望。还有她不爱坐在自行车后座,而是想坐qì chē。这一点更是古兵力不从心的事情,他甚至连这辈子能拥有自己的qì chē的想法都没有产生过。所以每每想起这些,他只能回避而不愿去多想。
快年底啦,古兵负责的栋号终于结构封顶了。这一天下午,古兵正和刘星、赵颖,整理结构验收的资料。赵颖突然提出:“今天我可不可以早一点走啊?晚上和同学约了一起去教堂。”“你去教堂干嘛?你信教了?”古兵奇怪。“我没信教,今天是圣诞节,我同学要带我去教堂看看热闹。”“哦。”古兵也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他又想起了那一年的圣诞节,那也算是他和白雪的正式开始。又想想,好像和白雪一个多月没有见了。“星子,一会儿你跟凤海说一声,我今天也早点走。”“你干嘛去呀?”刘星也好奇。“我也去过洋节呀,哈哈。”
古兵收拾一下,骑着自行车朝着总指挥部而去。他并没有给白雪打diàn huà,而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到了那里,他把自行车停好,就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站在哪里点了根烟。因为这里还有些叔叔大爷他都认识,他并不想让人家看到。而他站的地方却可以看见三辆班车。他的想法是:一会儿看见白雪就叫她坐中路的班车,然后带她去大地西餐厅。可是等到三辆班车都开走了,也没有看到白雪。他正奇怪,刚要推着自行车走,就看到白雪和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一起,从楼里走出来,而且钻进了一辆旧的皇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