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你的宝贝丢了,不去找回来?”帕帕格塔笑着拍帝凡·琴费斯肩膀。在实验室是不允许闲谈的,他出于同事关系而且实验结果还在等,就和尚不知情一直专心做结论验证实验的琴费斯谈笑话。不过这不算笑话,昨天心血来潮去医务大楼看谭舒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仔细问了问相关的医护人员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既然从医务大楼出来,康复后最先知道的就是琴费斯,并做基本的导师课程安排置入,那他怎么还会悠闲的在这做实验,能解释的结果——谭舒健在琴费斯不知情的情况下失踪。
“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能有什么宝贝可丢,在实验室别瞎扯闲话,你没事干来帮我啊,我可缺人了。”琴费斯有点恼火帕帕格塔的打扰,语气不好地回应他。
谭舒健从潼井学区离开,琴费斯少了个学生不说,学区管务处还可能要追究。不过应该都是小事。
“那你将会更缺人手,如果你知道你手上名单有个学生跑了,你会不会把实验室炸翻?”帕帕格塔坐在旋转凳上翘着二郎腿,笑得更高兴,仿佛这一天沉闷的实验心情全烟消云散。
“谁?”
“谭舒健。”
琴费斯身边实验助理听了吃惊地睁大双眼,倒是他自己一脸不屑:“反正我手下学生多,不缺他一个,少一个我还少带一个。”
助理听了再次睁大双眼,表现出一种层进式的吃惊。早有耳闻谭舒健关于潼井海潮的事情,猜测过他会直接由实证院的导师进行领导培养,却没想到是和自己同一个导师,也希望与这个师弟共同的学习,只是为什么琴导师好像对潜力师弟没什么兴趣:导师,这个学生你确定真的不要了?
“原来如此,老琴,你真是三天不弹琵琶不知调在哪。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过了约一分钟,琴费斯才中断脑中方程式想法,歪过头问正一脸呆愣惊讶看他的助理:“他说谁跑了?”
“谭舒健,在医务大楼躺了两个多星期的谭舒健。”
“你信心十足得到的学生!”帕帕格塔补充。
“你怎么不早说。”
助理一下被奇怪的脑回路弄得语塞:导师你做的是模块实验不是失聪研究啊,帕帕格塔老师讲得那么清楚,你怪我不早说?
“拿好,记录距离偏移,随后步骤我发你邮箱里,做好实验等我回来。”琴费斯把东西塞给助理,走到笑吟吟看着他的帕帕格塔跟前,“你厉害,现在你可以把眼睛刮回来看我了。”
助理看琴费斯边脱实验服边摘护具,两只手当八只手来用的慌乱模样,暗地自言自语:导师是彻底没好心情了,希望他别弄出什么事来。
他手一滑,金属丝向下挪移近半厘米,蓝色悬浮细线突然加速,“嘣——哐——啪——”一连串碰撞和器物破碎声像针扎在助理胸口:我的天,要死,要死。
“别颓丧着脸,丢学生的又不是你,你顶多没了个师弟。再说师弟年年有。告诉我步骤和程式,我帮你搭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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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楼挂号大厅几个学生说笑着排队,蓝青椅上倒睡一个清洁工人,衣衫褶皱不加修理,零星几位护士抱着记录板来回走,往里面看几个科室医生医师交流意见。
“哎,琴教授你也来挂号看病啊。”前些天感染了风寒的周教授从医生手上拿到单子要去取药,刚好撞见匆匆而来的琴费斯。
“病你个头,没空理你。”琴费斯一步不停从周教授眼前穿过。
住院部在医务楼后方,琴费斯打开谭舒健的病房,空的。
“让佩恩·楚莹来见我,现在!马上!”
“哦哦。”走道上小护士正要去看下一个病人被琴费斯抓到,吓得不轻地连忙点头,慌忙坐电梯下去找护士长。
五分钟后,白方帽,束身护士服,金属银溜边签字笔,干净三七分发,眼色凌厉——佩恩·楚莹手中硬板记录拍响墙壁。
“怎么了琴费斯,凶神恶煞的来吓唬我的护士,谁招惹你了?”
“谭舒健出院了?”
“是的,一周前吧。来我这里做过记录登记。”
“我怎么没收到通知?”
“你没通知是你的事,我只管进来的人,出去的我都管不着。通不通知是传讯部的事,要找找他们去,少在我面前摆脸。你想住院我也可以帮你,我的函数阶级不比你低,找架奉陪!”
琴费斯没时间理会楚莹的挑衅,他来住院部只是确认谭舒健是否已经出院。起身,离开。
“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去找谭舒健,别急着见你这个学生,等他自己到你的面前来,他可是个不可看轻的麻烦。”
琴费斯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听懂她的意思,她已经走远。
忠告?
“这边请。”卡威尔mì shū在中央议事大厦接到琴费斯,马上把他带往卡威尔所在。
“卡威尔让你在这等我?”
“是的。先生在办公室里等候,请进。”mì shū敲开卡威尔的门,让琴费斯进入,关shàng mén离开。
卡威尔正把清洗过青苔的富贵竹插回玻璃瓶,光透过高颈玻璃瓶,照亮富贵竹下方绞缠一起的根须,澄澈水中主干向上白转青最后过渡成绿,叶片深绿弯曲外散。
琴费斯离开医务楼后去了一趟潼井学区大门口,警卫处给出的回答是:谭舒健离开学区。
他是新生!在新生教育的两个月内新生没有自由出入潼井学区的权限,如果要在这两个月内离开潼井就需要得到权限下放,而权限下放除了作为导师的琴费斯以外就只有中央议事大厦那群闲来无事开大会小会的主任以上的人。
卡威尔办公室还算宽大,琴费斯一手拖过旋转椅坐下。卡威尔办公桌面杂乱摆放文件纸,蓝色塑胶文件夹压在边缘,银溜边钢笔打开放在白纸上,墨水染出一个斑点。桌椅后面是书架,却也没摆放几本书。
“有什么要问的,说吧。”
“谁下放的权限让谭舒健离开潼井学区?”
“是我。”
“他还只是新生,没经过新生教育,如果在外面泄露了关于我们的事,我们是不是还要杀他第二遍?”
“如果真如你所说,杀第二遍是理所应当的事。学区绝不会因为他资质好就纵容犯错,他真这么做了,死也是应该的。”可能是中午没午睡的原因,卡威尔说话缓慢且不失节奏,没有因为琴费斯的情绪而有所起伏。
“你!”琴费斯有些生气,卡威尔这么做没有和他商讨就决定让谭舒健离开。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张谦今晚会回学区作汇报,我让他顺便把你的学生也带回来。”
“什么!张谦一直涉及调查拜葬组织,带人只会是累赘。”
“张谦一向行事稳妥,不会出事的。你忘了你也教过他,虽然只是做了几个月的师生。”
张谦在毕业前为了弥补学区执行部要求的学分,选修了琴费斯的课程,数学运算记忆在当时班上还是数一数二的学生。科目考琴费斯给了他全a通考,当时的考卷由帕帕格塔和校长,院长等统一参考出的,是一份连琴费斯自己也称赞不已的试题卷。他的临场毕业考核,琴费斯作为他的教师之一也参加了。不过介于琴费斯在执行部没有任职,也无从了解接下来关于他的执行档案记录。只是听说他维幂星认证通过了二维,维幂星需要加密存储,自身档案从基础资料部提调到中央议事大厦十二层的档案层保管。最近才知道他的近况——被派遣调查有关拜葬动向。
“不把人命当回事?我需要保证他的安全。”
卡威尔还低着头摆弄,脸目没有表情:好材料是值得珍惜,但,如果不是“天然的”再怎么珍惜也没用!相反把有害的材料带在身边反而会害了自己,更甚会比现在的时间还要糟糕。琴费斯你应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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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帕格塔坐在自己办公室座椅上,惬意,悠闲,一行一行阅读关于自己的实验结果报告,一口一口抿着玻璃杯里的黑咖啡。一撇眼看到琴费斯愁苦的脸,额角出现密集的一层汗:“怎么了,这么赶,跑了很长一段路?”
琴费斯拉开抽屉一顿翻找,接着打开座下柜。办公桌有好些年没更换了,螺丝,铁板磨得咿呀响。
“找到你的学生了吗?”帕帕格塔放下报告,伸手敲响琴费斯办公桌。琴费斯就坐在他后面。
“谭舒健离开了潼井学区,卡威尔说张谦今晚会把他带回来。”
“那不就得了。你这么匆忙干嘛,你那边实验又不赶着出报告。”
“我没心情管实验的事。我现在去找回谭舒健。”琴费斯在右手边的夹层里找到了自己的钱包,在抽屉最里面拉出自己的潼井教授**卡。
“既然张谦会把他带回来,你就没必要去了,这不是找事吗?你闲得身痒啊?”
帕帕格塔挺腰,傲气地转过椅子。
“关门!”
帕帕格塔回头看琴费斯的双眼,随即起身查看四周后关shàng mén。
“我只说一次。”琴费斯压低声音,“在实验楼当天虽然不止我一个人看到谭舒健身上的‘沙漏’,但是麦凌乐经历不够,于舒也只是新上任的院长,他们都仅仅只是知道是‘沙漏’。没有人看出那是宫廷的‘沙漏’。”
“宫廷的‘沙漏’?谭舒健是宫廷的人?”
一个不知深浅的小毛孩,跑到潼井学区来大秀函数?他会是宫廷的人?帕帕格塔很不解,“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函数状态还没有废降之前,在宫廷实验区做事,我比你更了解宫廷用的函数。‘沙漏’的对数螺旋线是经过三重修改的,这类实验我也做过,所以我很清楚。即便学区不把谭舒健交到我的手中,我也会让他成为我的学生。
现在先不管谭舒健的行为做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他拉到我们的身边,以免让潼井的人发现更多的东西。宫廷本就是秘密,谭舒健不能曝光。”
琴费斯函数状态废降的事情帕帕格塔是知道的,当初宫廷废降的时候,是他主动申请成为琴费斯的监察官,并监视了四年。期间,琴费斯函数状态意料中的没有再改变,他给潼井学区方面的解释是遇到瓶颈,无法短时间内提升自身的函数次幂级。
“从头想到脚,他根本不像宫廷的人!谁培养的新作风?”帕帕格塔内地里反对把谭舒健带在身边培养。
“你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你自己去找麻烦还要捎带上我?”
“你是我的监察官!”
帕帕格塔拧紧眉头,一口饮尽杯里的黑咖啡,差点呛到,条件反射地弓腰。
琴费斯打通diàn huà:“我是琴费斯,你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在哪。”diàn huà那头声音调皮地回答,“喂,琴老怪,你想要回你的学生?打算拿什么东西收买我?收买我,我就把你的学生还回去。”
“闹够了么,你快送他回学区。他身上有伤,海潮存留的影响虽然初步定影响级为低级,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快把人送回来。我警告你,别把他卷入你的任务里。”
调皮的声音沉默。
“在我和张谦会面之前,你还能在我这里得到谭舒健的第一手消息。”
挂了。
“庄非才出去实习了几年?变得这么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