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造王》 第二章

    一个单薄、孤单的身影在大街上飘荡，行人像见鬼一样远远躲开，生怕被他的霉运沾上。对于这一切他早已习惯，经常在讨饭时自嘲：“老板，施舍半碗冷饭吧！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怎么能显出你高贵的身份呢？所以啊，你一定不能让我饿死，万一我死了，你的地位就要降低一等啦！”

    来到一家小酒馆前，刚想向掌柜讨点剩吃，街上忽然惊叫声大作，行人纷纷向两旁避让，面上尽是慌惶之色。

    几十名身穿绿色麻衣的汉子簇拥着一个小女孩和丫鬟浩浩荡荡从长街西边走来，每个汉子手上各牵着一头猛兽，有猎狗、灵狐、弯嘴鹰、秃鹫、猎豹等，竟然还有一头全身雪白的狮子和两头通体红毛的大老虎！

    小女孩约莫**岁，身穿粉色缕金云缎裙，绾一个芙蓉朝月髻，髻上插一支碧绿的如意玉簪；素眉淡描，水目粼粼，叶唇轻翘，双颊绯红，体态婀娜，优雅至极。

    云傲天终日与肮脏邋遢的小乞丐厮混，啥时候见过这样美丽脱俗的女孩？一时心神荡漾，呆呆地望着小女孩，竟看得痴了。

    小女孩和一众绿衣汉子在大街上缓缓走过，每名汉子默然不语，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小女孩却恬然自得、眉目传笑。来到云傲天身前时，小女孩察觉到两道傻里傻气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打转，脸上微微一红，低声对身边的丫鬟道：“这人好生无礼，大庭广众之下哪有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的？”

    那丫鬟朝云傲天白了一眼，突然身形一晃纵到云傲天面前，“啪”地打了他一巴掌，笑道：“傻小子，看够了没有？”

    云傲天眼前金星乱舞，那丫鬟已跃回小女孩身边，抿嘴笑道：“xiǎo jiě，你看我的‘斗转瞬移’练得怎样？”

    小女孩眉头一皱，轻声斥道：“水妖，人家只不过多看了我几眼，又没有对我怎样，要是让爹爹知道你贸然出手伤人，定要重重责罚！”

    那个叫水妖的丫鬟伸伸舌头，笑道：“教尊平日最疼爱xiǎo jiě，容不得任何男子对xiǎo jiě觊觎轻薄，我出手教训他完全是份内之事，教尊又怎会怪罪呢？”

    云傲天这时才回过神来，两边面颊火辣辣生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不禁勃然大怒，冲上两步对水妖喝道：“喂，你怎地无缘无故打人？”

    水妖嘻嘻一笑，“本姑娘就是要打你，好让你日后规矩做人，不要整天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云傲天有点懵了，“癞蛤蟆不是吃虫子的吗，啥时候见过癞蛤蟆吃肉的？我可没吃过天鹅肉，也没有整天想着吃肉，一碗冷饭几根青菜已经很好了！嗯，看来她不是骂我癞蛤蟆！”便质问道：“喂，你还没有答我话呢，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水妖上前两步，侧起头来看着他，“你傻傻地盯着我家xiǎo jiě看，你说该不该打？”

    云傲天奇道：“你家xiǎo jiě长得好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你这个傻小子！”水妖举起手掌作势又要打下来，“不晓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看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吗？”

    云傲天领教过她的功夫，这小姑娘劲力奇大，给她再打一巴掌分分钟小命不保，连忙抱头向旁跃开，嘴上可不认输，“有话好好说嘛，我一直住在神机山上，哪懂得这些古怪规矩！”

    一直旁观的小女孩忽然开口问道：“你是锻造门的弟子吗？”声音像银铃一样悦耳好听。

    虽然小女孩向他问话，云傲天却不敢再向她看上一眼，背过身子淡淡道：“我不是锻造门弟子，我只是住在山上！”这话倒不假，他栖身的山洞就在神机山脚。

    小女孩点点头，又问：“怀桑大师现时可在山上？”

    怀桑大师是神机锻造门掌教，锻造门创派至今超过两万年，威名播于天下。神机山离圣域不远，一旦圣域发生内战、气族和血族门派厮杀都会波及到神机山周边，每当战乱起时怀桑大师定会派出数百名弟子下山守护市镇，因此镇上民众均对锻造门感恩戴德，说起门中掌教、各位长老更是如数家珍。每年慕名前来拜山的香客不计其数、终年香火不断。

    云傲天以为这伙人也是来神机山烧香参拜的，便故意讽刺道：“教尊他老人家从来不接见畜牲，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回去的好，万一被戒律长老用扫帚赶下山就太失礼了！”

    水妖听他说话轻慢无礼，不禁大怒，轻巧地绕到他面前，两根手指快如闪电插向他眼睛！

    云傲天一直背对着水妖，怎料到她会突然偷袭？眼前一花，两根又嫩又细的指头离眼球不过半寸了！他“哎哟”大叫一声，急忙退后避开。忽然脚跟被什么绊了一下，站立不稳，“啪”地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水妖拍手大笑，“傻小子，本姑娘再教你一个道理，跟女孩子说话一定要面朝对方才显得尊重，像你这样背对着我家xiǎo jiě说话可是大大的不敬！”

    水妖这一绊的力度着实不轻，只摔得云傲天浑身剧痛，后脑上立时起了个大包。

    小女孩见他摔得如此狼狈，也不禁抿嘴微笑。

    云傲天又羞又怒，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水妖破口大骂：“你这妖**险狡诈，有种的就跟我真刀真枪打一场，别总是鬼鬼崇崇搞偷袭！”他生性本不爱打斗，但此时满腹委屈，明知对方功夫胜过自己十倍，仍是硬着头皮叫阵。

    水妖冷冷一笑，“你体内没有魂元、不懂武技，本姑娘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你小命，你凭什么跟我打？”她两番出手戏弄云傲天，早把他的底细摸清楚了。

    云傲天顿时满脸羞惭，世间上没有比“空白魂元”更让他难堪的事情了，正想说些话来挽回些许面子，一旁的小女孩道：“水妖，我们尚有要事在身，无谓多生枝节误了时间！”

    水妖不敢抗命，向云傲天瞪了一眼，骂道：“傻小子，本姑娘今天暂且放过你，日后你胆敢再做下流之事，本姑娘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云傲天被她几次三番数落轻薄下流，可他心里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打死打伤不要紧，面子声誉最重要！他指着小女孩骂道：“你说我轻薄她，我摸她了吗，亲她了吗？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仙女啦？”

    这话一出口，不仅水妖和一众绿衣汉子发火，小女孩也面色大变，水妖性子最火爆，扬起手掌又要打过去。

    小女孩虽然怒他无礼，头脑却非常清醒，当即喝止：“水妖，赶路要紧，不要再跟这种人纠缠，误了大事爹爹非重罚不可！”

    水妖只得退了回来，悻悻地瞪视着云傲天。

    云傲天只道小女孩自知理亏、不敢把事情闹大，冲上两步还要继续叫骂，突然一声哨响，眼前白影闪动，一头银色闪电豹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迎面扑过来！

    “妈呀！”云傲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贴地滚开。闪电豹一击不中，双爪齐出，“嘶”地在他背上抓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云傲天遍地打滚，闪电豹双爪锋利无比，虽然没有咬到他身体要害，却在他手臂、大腿、后背抓出十多条血痕，瞬间把他身上的麻衣撒成碎条！围观的镇民看得毛骨悚然，都想不消一会儿，这倒霉孩子必定死在闪电豹爪下。

    蓦地里一声清啸，闪电豹倏地停止扑击，后腿一蹬，纵到一名绿衣汉子脚边，乖乖伏在地上。

    小女孩冷峻的目在那名绿衣汉子脸上掠过，汉子像触电般全身剧震，“卟嗵”一声跪倒，额头紧贴地面，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冷月xiǎo jiě息怒，冷月xiǎo jiě息怒！小人只是看不惯这小乞丐对xiǎo jiě多番侮辱，才斗胆放出神兽替xiǎo jiě解气！小人自知未征得xiǎo jiě同意私自放出神兽是死罪，恳请xiǎo jiě开恩，从轻发落！”说完像鸡啄米般砰砰磕头，直磕得额上鲜血淋漓也不敢停下。

    那个叫冷月的小女孩对水妖打个眼色，水妖点点头，走到那汉子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颗殷红色的药丸摊在掌心，淡淡道：“吃了！”

    那汉子尖声怪叫，像见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一样，双手紧紧捏住自己脖子，两只惊恐的眼珠子急速膨胀，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水妖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那汉子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响声，双腿不停在地上乱踹乱踢。突然大叫一声，双眼向上一翻，脑袋软软地耷拉下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水妖伸手在他鼻孔下探探气息，面无表情地对冷月回禀道：“吓死了。”

    刚才还乱作一团的大街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冷月轻轻叹了口气，对水妖说：“我们快走吧，说不定爹爹和师叔伯们已经到了。”

    一众绿衣汉子低头不语，跟在两个小姑娘身后小心翼翼地行进。他们脸上的悲愤之情消失了，变成了恐惧、畏怕，甚至-----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