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我的世界下雪了》 第四十章

    这一天，我上课迟到了。少有的迟到，毕竟有了。我很沮丧，明知道上课迟到了，走路依旧慢腾腾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大学里迟到和上高中那会儿迟到，可不是一个概念。上高中那会儿，上课迟到是一个很严重的“事件”，所以，高中三年，我从来没有迟到过。大学已经不是第一次迟到了，也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感觉上就是比别人晚到那么一会儿而已。我很沮丧，不是因为迟到，而是因为最近的日子似乎过得有些别扭。是没有接到谷芩芩的定点diàn huà，似乎不算是；是孟老师公派留学走了，似乎也不全是。那是两个“似乎”之和造成我心情沮丧的吗？我三思之后也没有得出准确dá àn。

    魔术师和sh一个搭档出去参加比赛，走了有六七天，还没有回来。张强自从被系花抛弃，就很少再接触本校的女孩子。教授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对待女生永远是一个脸色，也就没有女生主动找shàng mén。大概是他的魅力没有达到女生主动找shàng mén的地步。王海洋还在热恋中，大凡老师提问，他都会主动举手解答。班里的知情同学说他热恋到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辅导员注意到我情绪上的变化。下课后，他没有叫我去教师办公室，而是约我到校园的一个雕像前。他问我为什么情绪不好？是家里有什么事儿还是失恋啦？他的话让我直接想起姥姥和谷芩芩。不知道姥姥她身体最近怎么样了？不确定情绪上的沮丧是不是因为谷芩芩没有来diàn huà的缘故。但我把自己情绪上的沮丧老老实实地告诉了辅导员。我没有料到，他居然问，就这些，再没有别的了。

    “没有。”我说。尽管我想到孟老师，嘴上却矢口否认。

    “明天她五点再不给你打diàn huà，你就主动多打几次过去。”辅导员说：“要不你就过去找她。找不到你失望，找到了她惊喜。”

    我不在乎失望，却对惊喜在意了。“孟老师有diàn huà来吗？”我问。

    “没有。”他问：“你是回宿舍还是去图书馆？”

    “图书馆。”我告诉他：“这个休息日，我可能去找她。”

    “年轻就是任性。”他说：“随你。”

    一夜雨骤风狂，换来一个清新的早晨，清新并不明媚，破晓的阳光也还没有把云层穿透，此刻的天空是一副水墨画，墨分五彩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吧？浓淡轻薄各不同，就有了这片你永远也参不透的丰富意境。谷芩芩五点正的时候又来diàn huà了。她听我开口就问昨天早晨为什么没有来diàn huà，diàn huà打过去又关机是怎么回事儿？“咯咯。。。”笑起来。说我的急切一连串问话，不像男孩子所为。她说shǒu jī出点问题。早晨掏出shǒu jī打diàn huà，发现shǒu jī关机，怎么也开不了机。等到返回机场宿舍，换了一块电池，才确定是电池出了问题。她说再过十几天，她要换一条飞行航线。我问换哪里？她说现在不好确定，有三条航线，问我喜欢她飞那条航线？

    “wlmq，厦门，还有哈尔滨。”她说。

    “我喜欢厦门。”

    “wlmq很不错。”

    “我还没有吃早饭呢。”

    “你确实是一个嗅觉敏感富有想象力的人，我一说wlmq，你的味觉马上通过想象力闻到烤羊肉串浓郁的香味啦！”谷芩芩开心的声音让我想象着她一边走路一边打diàn huà开心的模样。

    “赵梓萌，你不可以让谷芩芩选择西北航线。”这个声音我没有听过，也知道她是杨秦子。她是谷芩芩的特别合得来几乎无话不说的同事。

    “她似乎喜欢飞那条航线。”我说。

    “可你能让她改变选择呀。”杨秦子天生风风火火的直性子。压住嗓门说话，声音也比谷芩芩高出几个分贝来。

    “你想让她和你飞一条航线？”我问。

    “聪明。”

    “那你就和芩芩选择一条飞行线路，不就和她一起飞行了吗？”

    “你还是男人吗？才几天就已经不会站着说话啦！”

    她接着说：“你不能模样像女孩子，性格也像女孩子。谷芩芩可不喜欢性格柔弱的男人。”

    她说话一字一钉，生活中的杨秦子与工作中的杨秦子一定有较大的差异。因为我确信，飞行fú wù中，没有一个顾客喜欢她这种一字一钉的说话语气。

    和杨秦子说的多了，与谷芩芩聊得就少了。但我知道，她飞行航线如果改为wlmq，我们俩虽然处于同一时间段，但huó dòng的内容却大不一样了。我早晨8点上课后，她那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我知道，谷芩芩和杨秦子关系再好，也不会放弃她自己的选择。

    挂断diàn huà后，我没有马上起床，而是半躺着想着和谷芩芩在崖山镇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