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前所未见,安九花能做的,就是顺着往前走,背后的那只猫倒是没有跟上来,让安九花觉得有点欣慰,脚下的小路慢慢变得越来越顺畅,很快,他看见了一片光亮,安九花心中有了喜色,赶紧朝着光亮的方向加紧走了过去,但是自己的脚踝很快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安九花一个趔趄,平衡过来朝着脚底就是一脚,空空如也,安九花反而一点也没有失望,要是很顺利的踩到了什么,那才叫正常,可惜今天晚上,就没有哪里是有一点正常的。</p>
忽然有戏曲声传来,安九花一愣,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安九花察觉到一点点不对,仔细去听那首戏曲,他熟悉的音调,很快提醒着他是常听的,安九花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一点熟悉,他很快朝着那团光亮里走过去,走得近了,安九花眼睛一缩,发现那是邻村的空地,一个戏班子正在唱戏。</p>
戏班前面,坐满了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戏,安九花走到最外围,拍了拍前面一个观众的肩膀。</p>
“老兄,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唱戏?”安九花问道。</p>
“别烦我看戏。”那人头也不会,拍掉了安九花的手。</p>
“真是奇怪”安九花嘟囔着小声道。“这么凶是为什么,”</p>
“老哥哥,这么晚了你们还看戏?”安九花又找到一个壮实中年人,从背后讪讪的开口问。</p>
“哪里晚了,这时间还很早呢?”壮实中年人倒是比较好说话,只是语气有点奇怪,应声道。</p>
都已经快深夜了吧,怎么还早呢?安九花抬头看天,黑压压的一片,有点怀疑,问。</p>
“对于明天来说,现在不就是很早么,对于未来来说,现在一直都是早的,你说是不是?”中年人再度开口,安九花心不在焉,“老哥哥说的有理,我只是见这个戏班有些奇怪,所以才”</p>
“诶别这么说,这个戏班子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可都是你的熟人,来,我们一起看戏?”</p>
安九花莫名的觉得背上有点毛刺,警惕的说,“我不认识你啊?老哥哥?”</p>
“你真的不认识?”中年人忽然一声怪叫,语调很是吓人,“你仔细看看我的脸!”中年人忽然从座位上转过来,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死人脸,“你看我的手脚!”安九花心里发怵,再一看中年人居然没有手脚,断掉的地方还有鲜血流下来,关键是他还觉得这个中年人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p>
“你再看看他们!这里坐的每一个人,都是你认识的人!”那个中年人继续道,安九花想走,但是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好几排观众转过头来,全都是阴测测的,死人脸的模样。有胸腹被掏穿的青年,胸腹插着一支箭的光头,扎成刺猬的细眼青年、一排又一排,熟悉的或者见过一面的,毫无疑问这都是死人,但安九花明明记得自己就在小村庄里,没有出去过,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p>
“你不记得了?”中年人见安九花皱着眉头不说话,“哈哈哈,难怪难怪”,“不要紧,我们一起看。”</p>
中年人用魄人的眼神看着安九花,安九花的脑袋强行被扭转着脸朝着舞台,“有点不舒服。”安九花还抱怨。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中,他还觉得这些人是惧怕他的,他们的死亡都应该离不开他的手,于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去看。</p>
一看安九花就忍不住摇头,这个蛮士的选角一点都不贴切,太过于强壮,他的体格比楚王大太多,和楚王的智谋对决也就显得很没意思,特别是这个蛮士的一边身子还是烂的,像是无数的铁刺挑过一般,眼珠都吊到半空中,楚王相比也好不得那里去,浑身都是青紫的,像是中了剧毒一般,看起来很搞笑。</p>
大概是搞笑吧,安九花勉强的想出这个字眼形容,看到一半,台上的楚王居然还跳戏了,他“哇呀呀”叫了几声后,从舞台上跳下来,手里提着刀,用刀捅穿一个观众的肚子,还好那个观众本来就一副死人样,直挺挺的就倒在地上了,楚王见后者倒下,反而显得很开心,继续站起来一刀一个,倒下好几个以后,舞台上的蛮士好像也生气了,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尖淬炼成了紫色,慢慢的从身后接近楚王,然后一刀下去,楚王就倒在地上了。</p>
“昏君休走!”蛮士大笑几声,挥着手里的刀,干笑几声忽然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安九花目瞪口呆,这哪是,这根本不是。</p>
“喵!”就在这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猫叫,安九花一个激灵从小腿穿到后背最后到心梗里,忍不住马上回头了,还是那双碧绿的眼睛,那只猫趴在小路上,小路?安九花心里一惊,再把身子转来,面前又出现了熟悉的两条小路,他此时保持着在左边小路踏出一步的姿势。</p>
还没来及在反应过来,却忽然觉得有顶又有凄厉的声音在响,一抬头,头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圆形“眼睛”周围围绕着冤魂,那些冤魂在朝他招手,“眼睛”在下降,越来越低,安九花甚至能看见冤魂的森森牙齿,几乎没有多想,安九花赶紧向前跑,当然他现在有点后悔了,根本就不应该离开那个路口,老老实实呆到天亮多好。</p>
左边一条路肯定不能选,后面有那只可恶的猫,安九花吸了口气,让夜间冰凉的空气全都沉入胸腔,沿着右边的路一直跑,最后眼前又出现了光亮,还好这次没有吓人的唱戏声,抬头看天,也离开了“眼睛”的范围,应该不会是个戏班吧,安九花嘟囔着道。</p>
身边窸窸窣窣的有脚步声,安九花有点警觉,先朝光亮的地方看了一会了,发现那是一艘颇为气派的三层船,飘在小湖上,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边冲出一大群拿着刀的蒙面黑衣人,眼露凶光,安九花下意识的抱住头,缩到旁边,谁知道那些黑衣人看都不看他从他身边离开了,跑向湖中央的阁楼船。</p>
“真是奇怪。”安九花都说不出其他的话,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香香的,有什么东西飘到脸上,安九花下意识抬手拿下来,发现是一条发带,还带有一点热度。</p>
安九花忽然就觉得心里很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衣人朝着湖中央的阁楼里跑过去,似乎阁楼里有什么他重要的人,安九花很焦急,脚下不自觉的就跑起来,追向那些黑衣人,谁知道那些人跑的飞快,安九花气喘吁吁,跳进河里游到船上的时候,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p>
“我来了我来了”安九花冻的浑身发抖,就算是夏天,夜晚的湖里面,也实在是太凉了,但是安九花顾不上这些,他蹬蹬的上着阶梯,走向三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p>
“别出事别出事”安九花神神叨叨的念叨着,眼睛旁边瞥到自己的泪花向后面飘走,安九花伸手,打开那扇门,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忽然穿梭在他的胸腔里。</p>
房间里有一张很大很软的床,床头放着一个绣的小人,还没有完成,小人很独特,头上一撮线头,像是呆毛,还有一头细软顺滑的长发,小人绣的很呆,看起来有种萎靡的气质,它的主人应该很用心,才会表现出这种气质。床的旁边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面铜镜,铜镜旁边是几件装在盒子里很一般的首饰,档次肯定是配不上铜镜下珍贵树木雕刻的桌子。</p>
窗子是开着的,安九花进去房间后,窗外马上出现了炫目多彩的烟花,安九花一步步的走进窗子,可惜这么美的烟花,躺在地上的女人她看不见了,她穿着一件轻纱睡裙,就躺在房间的中央,身段很青涩但很美,让人看见会心里一跳,可惜这么完美的她肚子上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美丽的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