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刘满焕和大家聊得很近，在人群中心，分给大家各种各样的鱼和肉，包括货舱里的柑橘水果，都被一桶桶的搬出来，刘满焕兴致满满的分给所有人，船体上到处散落着吃不完的柑橘和鱼，大家都十分崇敬刘满焕。</p>
“他真是很厉害。是不是，小哥？”在弗兰旁边的一个普通的青年，随手拍了拍弗兰的肩膀，扔给他一个橘子，弗兰抬手接过，然后对青年报以微笑。</p>
“大概是吧。”弗兰看着橘子，想到了同样总是扔给他水果的一个人，顿了顿后，说道。</p>
“大概？”青年一脸惊讶，一把搂住弗兰，“刘满焕都杀了船长了，开了粮仓给我们发食物，我们现在过得这么滋润，那还不厉害？”青年津津有味，语气里带着崇拜。</p>
“你也想像他一样？”弗兰轻轻推开青年的手，笑着说道。</p>
“那当然！”青年很是兴奋，手在空中随意的比划比划。“比他还强！”</p>
“哦！对了！小哥，上船这几天看你一直都灰头土脸的，你也不擦擦？”青年捏袖伸手。</p>
弗兰立即跳开几步，“不用了在下脸上有淤痕，不方便直接示人。”</p>
“很高兴认识你”弗兰伸手。</p>
“安九花。”</p>
青年一愣，然后笑了笑，“刘墉。”</p>
弗兰的这番寒暄，同样被远处人群当中的刘满焕看在眼里，但是并未在意，因为弗兰现在毫不起眼。</p>
死掉十个人以后，这艘渔船恢复了暂时的hé píng，刘满焕成了这里的老大，深得人心，船上还有一个爱喝酒的佐轮长，负责航向方面的问题，刘满焕问他事情，他有问必答，该做的事从来不差，似乎他之前不是和船长他们一伙，几个人死了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p>
刘满焕一开始找到佐轮长的时候，还想找他算旧账，但对方恭恭敬敬的态度，一下子就让刘满焕飞上了天，仔细想了想对方也没参与到船长几个人的暴行中，开船也还需要这么一个向导，也就没再管他。</p>
船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弗兰却敏锐的在人群中看见了刘满焕脸上越来越浓郁的勉强之色，与之相伴随的，是货仓里越来越少的粮食，和依然没有边际的巨溪国。</p>
后来几天，发给大家的食物渐渐变少了，从随意乱吃到一天两顿，和两个柑橘和少量淡水，人群中表面上不说，但实际上都在有意无意的讨论刘满焕，一天之中，讨论的次数多了，刘满焕察觉到了人心的不安，勉强的神色越来越浓郁，晚饭时候，刘满焕吃完饭，所有人都笑嘻嘻的闹腾着要加餐，两个平时刘满焕的亲信无奈同意，去船长室找刘满焕反应情况，回来的人大家没等到，等到了两声惨叫以及落水声。</p>
刘满焕面色发白的来到人群中间，手里拿着一把刀，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刘满焕就好像一只野兽，眼眶欲裂的盯着所有人，“没有粮食了明天开始！所有人都要打鱼！”他声音嘶哑，凶狠的喊道，没有人敢反驳他。</p>
刘满焕开始把人分成三三两两的小组，各自负责打鱼和各种事物，食物又变成了稀少的一小点，这种情况，与船长提出的劳工计划并没有本质区别，在辛苦的劳动下，食物日渐稀少，所有人都开始和弗兰一样沉默寡言之时，一种变了味的气氛开始在人群间传播。</p>
开始有人冷冷的从背后注释刘满焕，带着刀子般锐利的、想收割生命的眼光，让刘满焕整日不能安心，他的警惕性很高，很快就又采取了奖惩举报的措施，要是说出来谁想杀他，可以获得额外的食物。</p>
打鱼小组也不能再固定，两三天就要重新随机组合，每个人必须要减少交流，相互间说话被看见了会被刘满焕毒打一顿，夜间睡觉的时候他还要派两个人守在床边。</p>
船上的生活甚至开始不如在船长手底下生活，也没有抱怨，没有其他，所有人都期望的看着海平线，希望那里有陆地出现，到时候鸟聚人散，各奔东西。</p>
可惜杀戮的脚步一旦紧凑，就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它才会停。</p>
刘满焕好像是疯了，见人就瞅，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像要穿破对方的眼珠，直到他人的心底，挖掘出他所认为的每一个可能是反叛的念头，然后把它狠狠地扼杀。</p>
他将魔手伸向了自己的亲信，半夜时候，他忽然从床上坐起，从枕头底下摸出刀，朝其中一个亲信一下子扎到底，捅进了肚子，刘满焕这还不满足，从床上爬起来揪起对方的耳朵，生生的把这个亲信拽到外面的船边，亲信的惨叫声让所有人都心头颤动。</p>
“偷看什么！都出来！”</p>
刘满焕朝所有人招手，把那个亲信展示在众rén miàn前，包括他淋漓的伤口和扭曲的表情，“看见了吗！这就是叛徒！叛徒的下场！你还想拉他入伙，一起杀我！你不知道吧！他是我安插在你那边的内奸！”</p>
“滚到海里去吧！”刘满焕又用刀狠狠划了亲信的胸口几刀，抬起一脚，揣进了海里。</p>
冰凉的海水里，身上流了血，没有人能生还，别说是身负重伤，就算是水中能手十足落海，不出一盏茶也会沉下去。</p>
惨叫声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很快消失了，这意味着，又一个生命消逝了，刘满焕转头，一把把刀扔在地上，盯着他另一个亲信，好好打量了一番，拍了拍后者僵硬的肩膀，然后点了点头。</p>
“做的很好！多亏你不答应。”刘满焕怒视一圈，好像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敌人。</p>
“去把佐轮长叫来！”刘满焕好像有点累了，对这个亲信指点，后者急忙点头，半点不敢耽搁，马上去了。</p>
弗兰在人群中冷视着刘满焕，包括他现在唯一的亲信，也是弗兰认识的船员--刘墉，曾经很崇敬刘满焕的青年，被提拔到了亲信。</p>
过了一小会儿，却显得很长，尤其是在这样冰冷黑暗的夜，只有桅杆顶上又微弱的灯光亮着，好像希望，更显绝望。</p>
刘满焕不停的抓着头，时间每过去一分，他就更暴躁，更极端，他在舱体和人群两边看着，好像站在独木桥上的猎物，他把自己想成猎物，他有点癫狂了。</p>
佐轮长还是在喝酒，这个须发皆长的老头被狠狠推倒在刘满焕身前，弗兰注意到，刘墉这么做的时候手在颤抖，弗兰看了一眼刘墉的脸，上面的每一块肌肉都蠕动的不自然，他眼窝深陷，行尸走肉，空有悲悯之心，却无法提起一点勇气反抗。</p>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岸！”刘满焕看见佐轮长的第一时间，熊熊的怒火就爆发了，仿佛连带着之前不知来源的焦躁，一把揪住佐轮长的胸前衣襟，死命摇摆。</p>
“半个月。”佐轮长平静的看着刘满焕，还是像之前那样有问必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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