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八爷!”
“砰!”
没有血腥场面,徐烈的怒吼声伴着铁链相撞的金鸣声响起。
触手末端划过宁八斗早已湿透的长发,无力的砸在地面,溅起一阵尘土。
大梦初醒、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宁八斗痴痴回望,外形令人作呕的触手依然在他背后不停摆动,但任凭它如何发力,都不能再前进分毫。
远望,触手尾端,刺入触手皮肉中的青铜铁链泛着红锈链,连接在机关玄武身下,虽然年代久远,却依然履行着禁锢湖中怪物的职责。
“哗啦!哗啦!哗啦!”
千年沉寂,好不容易有食物送shàng mén来,怪物当然不想放弃,但任凭越来越多的触手伸出湖面,都只能在宁八斗背前望而兴叹。
徐烈跌坐,大笑出声,宁八斗死里逃生,他又何尝不是呢?
许是徐烈畅快的笑声打搅到九凤的好梦,在宁八斗怀中轻轻扭动,九凤朦胧睁开双眼。
“醒了?”千言万语,在宁八斗张开干裂嘴唇那一刻都化作一句轻声的问候。
九凤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病态白的脸颊难得见到一丝血色,她虽然昏迷,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刚刚一切她都身临其境。
能为她死的人有很多,但宁八斗很特别。
“谢谢。”不知如何感谢,同样思绪万千的九凤也只得用一句简单的‘谢谢’来表达她难以平静的内心。
“我扶你起来。”也许真的不会笑,宁八斗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踉跄着要托起九凤。
见状徐烈急忙起身,让两个失血过多的人相互搀扶,他真害怕二人一不留神成为身后触手下的亡命鸳鸯。
“还是我来吧!”
徐烈伸出手却被九凤轻轻打开。
“滚!”
徐烈知道九凤在记恨他割开她手腕的事情,讪笑道:“姑娘,多了我也不解释,那rén pí灯笼的威力你也试过,虽然我最后能咬牙挺过来,但我不能一直保持神志清明,刚刚真非我本意,若能活着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回想自己只是看了眼徐烈手中的灯笼便迷失了心智,九凤这才将信将疑将手搭在徐烈的手臂上,三人互相搀扶,远离触手。
三人搀扶来到嘲风的位置,见宁八斗无事,嘲风轻轻呜咽,像极撒桥的孩子。
知道嘲风死不了,宁八斗捂住胸口坐在嘲风身边。
九凤也席地而坐,检查伤口,好在腕伤并不严重,徐烈并没有割破她的静脉。
“徐爷说说吧!”
徐烈知道宁八斗是要他说说隐瞒的事情,脑中不禁回荡起那些兄弟的笑容,痛苦道:“我们兄弟九人就是一帮上不得台面的土夫子,哪里有买卖就去哪里,都说干这行不得善终,谁能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这一次就阴阳两隔了……”
宁八斗和九凤并没有打断徐烈的碎碎念,任何人都有软弱的一面,徐烈不过是用回忆抒发心中压抑已久的不快罢了。
“我们都是有买卖才会聚在一起,前段时间,老五突然来找我,说有大买卖,成不cd会给我们这个数。”徐烈举起五根手指,接着脸上露出悔恨的神色,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都怪我他妈贪心,明知道这买卖有猫腻我还接了下来!“
大家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九凤也不想再隐瞒什么,直接问道:“然后你们就把冯二狗的媳妇弄死了?”
徐烈摇摇头:“我们虽然干的是缺德事,但也不是以前拦路抢劫的绺(柳音,强盗意)子,shā rén放火的事我们不干,接了这活,雇主直接就给了我们50w定金,置办了家伙,我们就在冯家村附近蹲了整整两个月,直到姑娘你说的那户人家有人暴毙,我们知道机会来了!”
“然后你们就假扮丧葬公司的人,利用村里人对风俗的重视,弄出那些怪事好方便下斗?”宁八斗突然插话道。
徐烈点点头:“没错,就像八爷说的那样,毕竟这是见不得光的事,照冯家村人的脾气秉性,出了那些怪事他们绝对不会在南山过多停留,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下斗然后安全离开。”
”那婶子的棺椁被弄成了引煞阵也是你们做的?“宁八斗眉头皱起,声音有些冷。
“引煞?八爷!那可是只在我行当的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引煞阵出,能镇墓中邪祟!聚阴于阵中尸,以阴养尸,这哪是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和尚能会的?”听见宁八斗的话,徐烈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震惊,目光朝九凤望了过去。
听闻,宁八斗也将目光转向九凤,他看得出来,徐烈眼中的吃惊不是作假,如果徐烈不会那就只有……
见二人都望着自己,九凤脸色骤时一白,捋顺口中气便急忙说道:“咳咳……你们看我干吗?那种古法我怎么会?就算会我也不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宁八斗与徐烈对视一眼,九凤同样没有说谎。
”难道……”
宁八斗朝徐烈挥挥手道:“是谁都不重要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听闻徐烈点点头,继续回忆道:“我们wěi zhuāng成丧葬公司,就在出殡前一天,不知何人在我们车中放了一份资料!”
”山中墓的资料?“宁八斗眉头一挑。
“没错!就是山中墓的资料,上面不仅画出了盗洞的位置,甚至连八龙拱珠玉璧机关还有玄武棺位置都清晰的标了出来,但偏偏没有提及引魂灯。”
宁八斗盯着徐烈的眼睛,重复道:“引魂灯?”
照徐烈所说,他不可懂得如何破解引魂灯这种东西。
徐烈没有丝毫异样点点头,继续开口道:”我的父亲就是死在引魂灯之下,同他一起我的叔叔丢掉了一手一脚侥幸活命。而我也是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破解引魂灯的办法。“
宁八斗点点头,这到也说的通。
“那份资料上说,这玄武棺之上就葬着西楚霸王的祖父项燕还有楚国的最后一位王,熊心!”
九凤听闻吃惊道:“你说那两座怪棺里葬的是项燕和熊心?”
她还从来没见过来头这么大的墓。
“没错,那份资料没有作假,东皇太一石像手中的丹青之上写着墓志,这里确实葬着项燕与熊心!”宁八斗望向机关玄武之上的两口棺材说道。
徐烈面露思索道:“最离奇的就是雇主没说要项燕与熊心棺中的任何陪葬品,若是点名道姓只要玄武棺中的东西!”
听闻,九凤指着不远处的机关玄武吃惊道:“玄武棺……你说这铁王八也是口棺材?”
徐烈点点头:“没错,但资料中却没提及玄武棺中到底葬着何物,甚至连玄武棺本身都只有只言片语。”
宁八斗突然开口道:“那玄武棺的开启方法?”
徐烈盯着宁八斗一字一句道:“只!字!未!提!”
回忆起老五被触手拖入湖底前最后一刻的景象,宁八斗喃喃道:“老五临死之前说,玄武棺打不开,我们都要死。”
徐烈点点头:“没错,我想这玄武棺的开启应该有时间限制,刚刚老五想用我的血祭棺,会不会……“
徐烈的话还没说完,宁八斗便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会那么简单!那机关玄武的嘴部肯定是开启玄武棺的一部分,但据对不是仅仅以血祭就结束。你们看。”
顺着宁八斗所指,九凤与徐烈纷纷望向玄武棺之上八个形态各异,美轮美奂的玉雕美人。
宁八斗接着说道:“刚刚我落入湖中,感受到湖水极其冰冷,尤其是那八美的位置,更是寒意刺骨。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八个美人雕像应该是用千年寒冰做成的!”
九凤听闻咋舌道:“乖乖,八块那么大的千年寒冰雕成美人,这得冻死多少人啊!”
听闻,宁八斗摇摇头:“不只是那八个美人,八美抬的棺也一样是千年寒冰。”
九凤羡慕的摇摇头:“项燕太会享受了,有这千年寒冰做棺,又有八位美人作伴,别说是几千年,就是再来几千年这尸体也会变样啊!就算是乾隆、康熙也没着待遇呀。”
宁八斗目光紧紧盯着八美抬棺冷声道:”你错了!这八美抬棺里葬的不是项燕而是熊心!“
听见宁八斗的推断,徐烈也露出吃惊的神色道:“八爷,你说这千年寒冰中葬的是熊心,而那破木头棺材里葬的才是项羽的祖父项燕?”
宁八斗点点头:“没错!八美抬棺在你们看来是一种享受,但实则是一种惩罚!女子属阴,八为基棺为一,九为极,九阴齐聚,又一玄武阵魂永固棺中,这是让熊心永世受极寒蚀魂之苦的意思啊!”
“这么狠!”九凤听闻,缩了缩脖子。
说道木棺,宁八斗望向八美抬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炽热:“而八美抬棺与你们口中的破木头棺材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想你们都听过一种木料,多少帝王都想用它做棺椁,但穷极一生都没有找到!”
“阴沉木!”
“东方神木!”
徐烈与九凤异口同声道。
闻声,宁八斗双眸微眯,十分笃定道:“没错!就是被誉为东方神木的阴沉木!”
“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
宁八斗的声音继续传出:“项羽作为一世人雄,在那个年代能找到阴沉木并不稀奇,最让我奇怪的是这陵!还有这棺摆放的位置!”
“陵?棺?什么乱七八糟的,喂!你不是被子弹打傻了吧?”九凤如二丈和尚,轻轻把手搭在宁八斗额前。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宁八斗脸色一红,急忙后退半步接着说道:“这座山中墓建于七绝山之上,而这座七绝山不是自然形成的!”
徐烈恍然大悟,接道:”八爷的意思是……是项羽命人将这里改成七绝山的格局。“
宁八斗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没错!以项羽当时的能力,就算找一处龙脉之上的风水宝地也不难,但他偏偏选在了这里,而千年寒冰与阴沉木都是极阴之物,虽然这地宫藏风聚气,也算是宝地之最,但绝不能克制住这两样堪称极阴神物的东西。“
九凤听得云里雾里,毫不在意道:“你的意思不就是项羽傻了呗!把他老祖宗葬在了这么个倒霉地方,还拉了个倒霉的王陪葬。”
宁八斗送给九凤一个白眼,心中暗道救她醒来真是个错误,这才接着被九凤打断的话道:”别把古人想的太简单!一位堪称不世战神的人雄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极阴之地配极阴之物,又以冯家村祖辈气运为引,化作阴眼,地宫又是卧龙之式而建,只能说明项羽再养一样东西!“
听到心痒处,宁八斗又开始卖关子,九凤急忙拉着他的衣袖道:“什么东西?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宁八斗回头望了二人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放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重磅炸弹来。
“物极必反!极阴化阳!这种玄武棺中葬的……是龙脉!项羽想养一条自己的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