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闰八月二十二日,王怀水及一干包衣奴才开始驱使堡内汉人捆扎财货,圈禁牲畜。至于汉人奴隶,那是早已登记好了的,该刺青的都刺了青,该烙印的烙了印。从此以后这些刺了青,烙了印的明国的男人女人就都是大金国的奴隶了。
男人们一般在脸上刺字,说是字其实也就是鬼画符,毕竟后金文字才创造几年。女人吗,一般在胸口烙印,不影响美观。要是某个大金的贝勒、大臣看上了某个女人,不烙印也是可能的。
高大奎看出来了,捆扎财货这是要走了。这让高大奎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二十三日晨间,包衣奴才沿街敲着铜锣,这是数月来出工集合的号令。鞑虏有令,堡民若有闻铜锣而不到者,斩之。
地窖中的高大奎听着铜锣渐敲渐近,却一筹莫展。他只是个铁匠,没有张良韩信的计谋,只能紧紧的将宝儿抱在怀里。宝儿仍在熟睡中,这些时日不见阳光,孩子的脸白的瘆人。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院子乱糟糟的有人呼喊。听声音,是那王怀水带人进院搜查了。然后上面有人喊道:“这炉膛内有古怪”。
紧接着就听王怀水对着地窖口喊道:“铁匠高大奎,赶紧给爷滚上来,否则一把火把你烧死在里面”。
若地窖内只他高大奎一人,说不得此刻早已冲出去shā rén了。只是那王怀水如果真的放火,宝儿就完了。
高大奎不得不忍耐,不得不爬出了地窖。
刚一出了地窖之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几鞭子,只听那王怀水边抽边喝骂到:“要是别人不到,爷可能不知道。你高大奎长得跟个大骡子似得,你给爷爷往洞里钻。爷今天心情好,就不杀你个大牲口了”。
说完,将高大奎的手腕绑了个严严实实,拉着便走。那王怀水在走之前更是一脚将wěi zhuāng的铁匠炉踹到在地。此时的王怀水不知道,这一脚踹到的不是铁匠炉,而是踹没了自己的小性命。
高大奎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暴起反抗还是寻觅机会逃脱回来带走宝儿。待到看见王怀水踹到了铁匠炉,高大奎目眦尽裂。恨不得立刻嚼碎了包衣奴才王怀水。
可是手腕被缚,又见旁边的包衣奴才皆手持刀剑,想到宝儿尚有生机之时。高大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但心中shā rén的念头愈来愈炽。
代善率大军出得胜堡时,阿鲁特的百人队及数十后金的包衣奴才被留下来看管剩余的近千奴隶及财货。
这让阿鲁特感觉愤怒,自己堂堂科尔沁的勇士应该去抢掠明国的财富和女人,而不是看守别人的奴隶和财货。当日在镇羌堡内,虽也搜刮出不少财货,但女人和奴隶却是没追到几个。何况搜刮到的财货,绝大部分要上缴给贝勒耿格尔。自己能得到的不过区区几毛。
那些逃散的堡民看到后边有鞑子在追时,纷纷跳入了饮马河游到对岸。河流是科尔沁“勇士”不能逾越的天堑,待到绕道过河再去追赶时,这些狡诈的明国人全部钻入了东边的大山之中,科尔沁的“勇士”只好返回镇羌堡。
愤怒的阿鲁特一把火将镇羌堡烧成了白地,带着自己的百人队住进了得胜堡。
谁知道自己却被留下来看守别人的奴隶和财货。
所以当阿鲁特接到后金汗王令所有兵马向万全左卫集结的命令时,脑子就huó dòng了起来。
崇祯七年闰八月二十三,阿鲁特率领自己的百人队押送着近千的汉人奴隶及数十俩财货大车,逶迤浩荡的向万全左卫集结。一路上,未见一个敢战的明军,仍在劫掠的后金及蒙古游骑,倒是遇上了不少。
安全的紧,阿鲁特又做出了分兵的决定,留下四十骑看守,其余的科尔沁“勇士”四出打草谷。虽然晋北已经被大军大掠过,但漏网之鱼肯定是有的。说不得能抢回不少明国女人及奴隶牲畜呢。
至于这近千的汉人奴隶,在阿鲁特的眼里,与近千的绵羊没什么区别。甚至比绵羊都好驱赶,毕竟绵羊听不懂人话,而汉人奴隶自有汉人的包衣奴才驱赶。
巴布特自然不能成为那个四出劫掠的科尔沁“勇士”。小时候被他揍过无数次的阿鲁特大人,代替长生天给了他判决“巴布特被蒙住了勇敢的心”。
眼睛不好、不能射箭的巴布特,努力的想向阿鲁特大人证明,自己是个勇敢的草原“勇士”,所以他提着弯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巴布特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举动,改变了他毕生的命运。
阿鲁特也想不到,本来无惊无险的路途,会变得诡谲莫测。让他的后半生一直生活在噩梦之中。
崇祯七年闰八月二十三日黄昏,各怀心思的阿鲁特、巴布特、高大奎、王怀水在通往万全左卫的集结途中,与来自后世的冉飞及冉飞的福特大皮卡相遇了。
他们的命运从此改变!
天下大势从此逆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