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是个迷,刚出生就被当做了试验品。被人发现时浑身都是针眼,和各种针管一起被遗弃在了肮脏的垃圾堆里,是一个拾荒的老奶奶收养了我。
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去上学读书。一切原因都因为我是一个怪物,一个我自己照着镜子都感到厌恶的怪物。
我十岁了,孩童般大小的体格上有着一副行将就木般的老rén miàn目:头发稀疏雪白,畸形的骨骼,全身血管突起,满是皱纹的皮肤上全是骇人的紫怪斑。不光牙齿脱落、眼睛混浊不清,就连最基本的行走都要依靠拐杖。
是江奶奶用拾破烂换来的钱养大了我,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并给我取名江东流。她希望有一天我腐朽的生命,能像奔涌东去的大江一样,充满澎湃的动力。
江奶奶无儿无女,老伴儿早早的去世了,虽然我像个怪物,但她依旧不顾外人的非议,把我当做亲孙子一样看待。
人人都视我为怪物,不愿靠近我。但除了江奶奶外还有一个人对我好,她叫沈兮露。
沈兮露就住在我们隔壁,年龄和我相仿,她的母亲是个聋哑人,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的父亲则是个赌鬼加酒鬼。
不幸的是,沈兮露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也是一个先天性的聋哑人。
我和她都是外人眼中的异类,其他小朋友都欺负、嘲笑我们。因此白天我们只能躲在房子里睡觉、做游戏,只有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和兮露才能一起偷偷的到外面去玩耍。
形影不离的我们是彼此的依靠和唯一,生命中也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而分外美好。
长时间的接触,我和兮露不需要言语,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或动作就能知道对方所思、所想、所要。
沈兮露的父亲平时根本不管她,一但喝醉了酒或是输了钱后就会骂她是废物,还会毒打她,似乎要将生活中的所有不愤都发泄在兮露身上,任何人的劝解都阻止不了。
每当看见沈兮露在他父亲的毒打和辱骂下,流露出孤苦无依的眼神,我却无能为力时。我的心就在滴血,我痛恨自己是个无用的怪物,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因此我无时不刻不在期盼着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赶快长大,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让奶奶和夕露过上好日子。
也许是上天开眼,沈兮露的父亲在一次醉酒后掉到水沟里淹死后。虽然兮露成了孤儿,可她以后在也不用担心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打骂了。
好心的奶奶收养了兮露,让她和我们住在了一起,日子虽然更加艰苦了,但三个相依为命的人却倍感幸福。
可这种平静的生活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城市的扩张让我们所住的城中村要拆迁了。
街道工作人员和开发商的人开始一**的往奶奶家跑,可是始终无法达成补偿方案。
看着奶奶和我们孤苦无依、软弱可欺,这些人不光在拆迁面积上做手脚,还不想补偿沈兮露他们家房子的拆迁款。
慢慢的村子里停了水电,在各种压迫手段中其他人几乎都拿着微薄的拆迁款离开了,就剩奶奶带着我和兮露还在坚持着。
我知道奶奶死扛着不走,都是为了我和兮露。她想要足全额的补偿款,带我去大医院看病,给我和兮露重新买个房子,让我们以后能有个挡风遮雨的家。
昏暗、破败的房子里,奶奶点着蜡烛,正满脸慈爱的看着我和兮露吃着她带回来的面包,自己却舍不得尝上一口。奶奶都快八十岁了,靠捡废品养活我和兮露越来越困难。
“砰”的一声,简易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四个手拿棍棒的混子走进了昏暗的房子里。
我和兮露的心瞬间悬了起来,这几个开发商找来的混混最近一直在威胁恐吓我们,房子里的家具和玻璃早被他们砸烂了。
报警也没用,jǐng chá来看过后,立个案后就没了下文,这让几个混混越发的猖狂、肆无忌惮。
“你这个臭老太婆,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他妈这么贪,这么一个烂房子,给三十万都不卖。”几个混混气势汹汹的朝奶奶走来。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吗?两座房子上百万的补偿款你们就给三十万,你让我残疾的孙子、孙女以后怎么生活?”奶奶把我和兮露护在她瘦弱的身后,冲着几个混混悲愤的说道。
“废话少说,工地马上要动工了,今天你不签也得签。”打头的长头发混混掏出一份合同,示意几个手下去抓住奶奶,准备强行签约。
几个混混上来拉扯着奶奶的头发,强抓着奶奶的手,要在她在合同上签字、按手印。
看见奶奶的遭遇,我和兮露一边流着泪,一边哀求着几个混混放了奶奶。
奶奶一直挣扎着抵死不从,激怒了长头发。他一把抓住奶奶的头不停的撞在饭桌上,奶奶瞬间血流满面。
看见奶奶的样子,一种无法言语的愤怒让我向疯子一样扑倒了长头发的身边,一口咬在了他的大腿上。
长头发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舍了奶奶,和一帮手下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我感觉自己胸口的骨头断了,呼吸变得困难,浑身疼得没了知觉,血水一股股的流出我的嘴巴,可是我就是抱着长头发的大腿死不松口。
我知道我一松口,他们又要去欺负奶奶了。
兮露看见我挨打,也想去咬其他混混,可是却被一个光头混混迎面一脚踢的瘫倒在了地上,无力的挣扎着。
满脸是血的奶奶看见我和兮露被毒打,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束缚后疯狂的拿起一把菜刀扑向了一群混混。
“啊”
看见奶奶疯魔一样的冲来,几个混混纷纷后退,被我咬着腿行动不便的长头发,躲避不及后背上被奶奶砍了一刀。
受伤后,红了眼的长头发立马掏出一把bǐ shǒu,转身扬手就向奶奶挥去。
“哐当”菜刀掉落在地上。
时间仿佛在我的眼中静止了,奶奶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顺着她的手缝不停的喷溅着。奶奶留念不舍的深深看了我和兮露一眼,身体摇晃了几下后,慢慢倒在了地上。
“奶奶”我松开咬着长头发的嘴,发出一啼血的悲鸣,想向倒地的奶奶靠去,可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却无力动弹。
“这这老太婆死了”一个混混见势不对,脸苍白的哆嗦着说道。
“现在怎么办?”几个混混都看向了领头的长头发。
“一不做二不休,每人一刀,杀了这个怪物,然后放一把火把这儿烧了掩盖痕迹。这个哑巴女孩倒是长的还可以,也不怕她乱说,带走找个地方卖了。”长头发把bǐ shǒu递给了手下的几个混混,恶狠狠的盯着我和兮露说道。
在长头发的压迫下,一个手背上纹着“忍”字的年青混混拿着bǐ shǒu颤抖着身体一步步向我靠近。
他把锋利bǐ shǒu抵在我的胸口,扭过头,不敢看我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的双眼,手上慢慢的开始用力。
我无力的伸出手,想要阻挡bǐ shǒu插入我的身体,可是虚弱的我毫无还手之力。
“忍”字混混从我的胸口拔出bǐ shǒu,随后另一个混混接过bǐ shǒu向我走来。
在兮露的无力挣扎和无声悲泣中,我死死的看着四个混混,放弃了抵抗。我要乘着还没有死去,把这些人的面孔全部记在脑海中,死后化作厉鬼去报仇。
三刀过后,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我的身体,没想到我这怪物的血也是那么的鲜红、滚烫。
慢慢的,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迷迷糊糊中我看见几个混混用蜡烛点燃了房子,带着挣扎着的兮露离开了。
大火中的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游走着一股狂暴的力量,这股力量将我撕扯成碎片后又将我复合,而后再把我撕碎周而复始的非人痛苦让我想赶快死去,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惨叫声都无法叫出。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依然是黑暗的,但整个房子都化为了灰烬。我发现自己浑身漆黑的躺在灰烬中,不仅没有死去,身上的伤口和疼痛也都缓解了许多。
“呜呜”远处响起了珊珊来迟的警报声,我不舍的看了一眼被烧成了焦炭的奶奶,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蹒跚的逃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