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无柴出了九仙山,行数日,来到一官道,人烟渐密。这日乔无柴错过宿头,找了一颗大柳树,就在树上过夜。半夜时有五个人骑马来到,在树下生起火,拿出干粮、酒、肉,围火分食。
“大家伙赶紧吃点,就休息一个时辰,这次若是得,大家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一个头裹青巾的年汉子说道。
“哥,你说我们一个人能分多数?”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个问道。
“甭管分多少,只有你不往窑子里扔,够你下半辈子过活。”
“郝老六,你自己不行,别拉小苗兄弟陪你啊。你以为拉着小苗陪你,我们就不知道你不行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说道。
“你放屁,谁说我不行了?我只是嫌那里脏。”
“好了,郝老六说的对,那地方还是少去的好。”叫哥的人见麻子脸和叫郝老六的要干起来,忙插话打断他们。边说边切下一块牛肉,递给叫小苗的。
“不逛窑子,活着还有什么味?我们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说不定那天就去见阎王了,留着那钱做什么?那不便宜了那杀我的孙子么?我说,我们这样的,就要有钱就花,没钱就抢。管他什么下半辈子呢。”麻子脸说完,灌了一口酒,捏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小苗,休要听老魁胡说,这一票要是得,你就去别地置一分产业,过安稳日子。毕竟你还小,上还没沾人血。”叫哥的,瞪了麻子脸一眼,对叫小苗的说道。
就在这时,就听“嗖”一声,黑暗之,虽然能听到箭的来向,但不知这箭是要射上谁,所以几人都急忙躲闪,但这叫小苗的江湖经验太少,对于其余四人的举动愣了一下,那几人见小苗愣在当场,都暗叫不好,但想要出相救,已经根本没有会了。当小苗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箭已经从他脖子上穿过去了。
其余四人忙就地滚开,都抽出兵刃在。
“是好汉的就报上名来,暗地里放黑箭算什么英雄?”叫哥的喊一声。老魁双脚连扫,扫起大片泥土把火灭了。月光下,只见树影重重,哪里有一个人影?叫哥的小声道:“对面恐怕人也不多,不然就不会只放一箭,大虎你从那边绕,老魁你从这边绕,找到那个杀千刀的,近了身,我们一拥而上,给小苗兄弟报仇。”几人根据箭矢来向,分散包抄而上。忽又听“嗖”一声,那箭正从老魁头顶树上射下,距离太近,老魁躲闪不及,箭而亡。其余人见又死了一个,叫哥的和大虎跳出来,也不躲闪了,就往上冲,而另一个则滚到马下,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郝老六,你个没卵蛋的龟孙。”大虎见郝老六临阵退缩,咒骂一声。
郝老六在马上喊道:“都死了,谁去报信?”话音落下时,人已经窜了出去。
哥和大虎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犹豫,被树上跃下二人,踢翻在地。哥和大虎二人想起身时,旁边又跳出二人,把他二人死死按在地上。
一个儒生打扮的年人走出来,打量了被捉二人几眼道:“你就是青牛寨的寨主?”
那叫哥的抬起头,想要直起腰,但却被人压住,只能用眼睛盯着年人,若是眼光可以shā rén,这年儒生怕是已经死了两次了,他咬牙往后一顶,但还是没有能够直起身,那后面的人一用力,直接把他的脸按在地上,他啐了一口口水,说道:“正是。”
那儒生道:“算是条汉子,只是你们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可害苦了不少百姓啊。”
这青牛寨寨主听了这话,感觉很好奇,又抬头打量那个儒生一会道:“我呸。看你也不像江湖人,原来是个狗官。哈哈哈——,你以为我们生下来就想做山贼的么?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要说害苦了百姓,我们山贼拍马也赶不上你们这些穿rén pí的畜生狗官。”
“这天下当官的,是有不少败类,你这话确有几分道理,当官的要是为害,那的确是山贼难比的。然那是丞相、御史该操心,与我无干。你们在我治下,那我就非除掉你们不可。你现在去了,四人结伴,跟他们说明白,别使他们不明不白得做了枉死鬼。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好路不走走邪路。”
“这么说你就是刚上任没多久的知府老爷?不错,也只有你这样的才能有这份底气。好,载你里也不算冤,我打从走上这道,就没想着善终,你放心,我们活着磊落,死得也爽快,你无需怕我们阴魂缠你。给我们个痛快吧。”
“哦?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你不就是当今权倾朝堂的韩丞相家的小公子,韩升么?把这云州府几个山寨拔了,你又是大功一件,怕是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入朝参政了吧。”
“正是。”韩升说道。
“那么说那八辆推车上的财物,也是你设的套?”
“那倒不是,我只是借此会而已。”
“既然做好了圈套让我等钻,那为何又要伏击我等,这不是节外生枝么?”
“老爷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有必要跟你解释?”站在韩升身边的一个汉子说道。
“无妨,说给他听,免得他死了也不瞑目。让他做个明白鬼。”韩升说道。
“那还不简单?若是你们青牛寨怕了那两家镖局,不肯下山,我们如何在山下收拾你们?你们躲在上山,那可不容易打。现在杀了你们,那么既有钱财之诱,又有大仇。不怕你们青牛寨不来了。”韩升身边那汉子说道。
“不错,郝老六没见到你们面,一定会以为你们是那两个镖局的人?好计划。那你们又如何知道我们就是青牛寨的人?”
“青牛寨的寨主,我还是认识的。”
“好,我等栽的不冤。动吧。”
韩升点了点头,大虎突然说道:“饶命啊,我不想死。”
“大虎,求饶是没用的,既然都是一死,何必低下四的求饶?”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叫大虎的说话都带了哭腔,并且浑身颤抖起来。
韩升看到大虎那样子,似乎很不高兴,点头示意了一下,那按着大虎的一人抽出bǐ shǒu,从背后插进大虎的心窝。大虎抽搐两下,死了。
“杀了我吧。”青牛寨寨主见大虎死了,冷冷的说。
“好汉安心上路,你那青牛寨的伙伴,用不了多久就会去与你汇合的。”韩升说完,点一下头,那杀大虎的人一刀也杀了寨主。
韩升往郝老六跑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回去。”几人也没有管这四具尸体,倒是把马给牵走了。
乔无柴看了这一切,叹息一声,转身睡去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早行的人看到尸首,慌忙喊人,附近村的里正带人来收尸,有人看见树上的乔无柴,以为树上还有死人,就上树,要把乔无柴掀下去。结果一看,竟是个活人。里正道:“拿住了,拿住了,这案子就落在他身上。”
乔无柴看了看众人,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这四人是不是你杀的?”里正问道。
“shā rén?我如何敢shā rén?”乔无柴道。
“不是你杀的,为何他们横尸在此,而你则在那树上?”
“我昨日错过宿头,怕睡在地上有虎狼,就上树过夜了,是你们把我从树上掀下来的?”
“一派胡言,树下死了四人,你竟然没有被惊醒,你以为我是傻子?带走,让县老爷决断。”里正说完,安排人去村里寻来两辆板车,把四人尸首搬上车,用草席盖了,拉着往县城去了。乔无柴被捆了双,绳子另一头绑在一辆板车上,至午时方至县衙。
县令听说是人命关天得事,不敢耽误,立刻升堂。里正把经过都说了,县令让仵作验明死因,不多时仵作回报道:“禀老爷,两人死于箭伤、一个穿脖而死,一个正后背,另外两人被穿胸刺死。穿胸刺死者身上有拳脚伤,应是经过搏斗,被擒拿后处死。四人应是练家子,张捕快说,像是青牛寨得人。”
“青牛寨?张捕快,你敢断定他们是青年寨的人?”
“小人并不认识,只是最近府里下行得缉盗书上有此人画影,书上说是青牛寨寨主翟耀光。”
“把书取来。”县令说道。
张捕快取来了书,一对照,果然极像。县令沉吟半响,张捕快道:“老爷,这翟耀光在青牛寨坐第把交椅,此去青牛寨不过六十里地,若不妥善处理,必惹祸端。若青牛寨人马杀来,我城矮兵寡,定抵挡不住。”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县令问道。
“老爷,不若把这翟耀光等人尸身送去云州府,那里兵多将众,城池坚固,青牛寨不敢轻犯,并且这翟耀光也是大贼,老爷也是大功一件。”
“大功倒是无所谓,免了一县百姓得祸害才是首要之事,只是此去云州府,必过青牛寨,该如何?”
“若是以前,确实难办,不过昨日有一车队,规模甚大,有两个镖行护镖,一个叫风火镖局,一个是大日镖局,都是响当当得牌子,这青牛寨怕是不敢动这车队,我等只需扮作商人,把尸首装进箱,跟着车队,必可蒙混过青牛寨。”
“恩,如此可免了这一城百姓的安危,好!那要麻烦张老弟亲自跑这趟了。”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好好,回来给你记头功。”
“不敢,不敢。”
“尔等都听到了,关乎你们自己安危,都不得泄露出去半分,否则休怪我法前无情。”县令转身说道,众人都应下了。
里正指着乔无柴道:“老爷,此人该如何处置?”
“他定是睡得太死,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谁会不跑,等着你捉来?”
“老爷当真是明如青天。”
张捕快低声说道:“老爷,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要一并送去知府老爷那里,如何处置,还是知府老爷说得算得好。”
县令亦低声道:“我正有此意,你一并把他带上吧。”接着县令又转头道:“虽说这事应该是与他无关,但毕竟也有牵连,就把他一并带到州府。”
众人应下,张捕快找了两辆推车,四个大木箱,又带了六个衙役,一路飞奔,追赶镖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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