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茯苓后，华天看着池塘里萎靡不振的美人鱼大姐说：“那胖子天皇若是要来，就让他来吧。”
那人鱼忽然说：“华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她吗？”
华天说：“你闭嘴，我不想听。”
那美人鱼犹自说：“因为我爱过一个人类，不惜自残，为他长出双腿，可仅仅三天，他就命人在我身上绑上大石头，把我沉入大海。”
华天不动声色，庆庆却大声问：“是谁这么狠毒？”
那美人鱼道：“他的名字叫能臣为之。”
“什么？”华天再也不能淡定了，在他的印象中，能臣为之可以说是个谦谦君子。
庆庆问：“我们怎么称呼你”
那人鱼趴在岸边说：“我叫海萍，是人鱼史上最聪明的，可还是过不了情这一关。”
庆庆有点可怜她，就说：“我们不会拦你，你可以回去，但我们也不会打开渠道。”
海萍笑了一下，长长睫毛上的水珠悄然落下：“我回不去了，已经被你们抓住这么久，我回去和茯苓一个下场。”
华天不解的问：“你不是她们的大姐吗？她们敢对你动手？”
海萍往水里缩了缩说：“我只是带她们出来觅食的小首领，我的上面还有参议院，长老会，鱼皇。参议院将军以上都有盖世的神通，茯苓犯错，只是我们追杀。我若是犯错，追我的就是将军了。”
华天问：“你们有多少人会说人类的语言，看我能不能跟他们谈判，你虽然可恨，但这不是你的错，是人鱼这种制度的错，我也不想杀死你。”
海萍笑着说：“我都说过，我是最聪明的人鱼，能臣为之教会了我人类的语言，可我却教不会他们。”
华天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放你走，出海后，往北游，那里没有人鱼。”
海萍笑着说：“是茯苓带你去的吧，那里没有人鱼，却有强大的海兽，除非我是将军，才能在那里生存。我还是呆着这里吧，能安稳生活几天也是好的。”
庆庆说：“待我们攻下平安城，就把能臣为之带给你解恨。”
华天说：“能臣为之在我那天回来的时候不见了，恐怕已经葬身海底了。”
海萍听到庆庆的话时，眼睛一亮，可知道能臣为之已死，就悄然潜到了水下。
庆庆恨恨的说：“真是便宜他了。”
华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说：“海萍，你上来，我教你一套法术，能延长寿命，省得别人骂我连条鱼都养不活。”
海萍浮上来说：“我之所以主动要求带队觅食，就是想再见他一面，他已经死了，我学长生之术又有什么用？”
华天道：“我没亲眼见到他死，他若是没死呢？”
海萍说：“你教吧。”
华天就去捉她的手，海萍一下纵出老远问：“你做什么？”
华天无奈的说：“我讲不出来，只能帮你运行几次，你能学会就学会，学不会也是天意。”
海萍这才慢慢游过来，小心翼翼的把手递给华天。
华天抓住就教把黄庭内景经所有篇章都运行了一遍，问：“记住了多少？”
海萍抽回手，往后退了退说：“全记住了。”
卧槽，华天已经无语了，自己教庆庆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多少遍都教不会，为什么人鱼都能这么快学会？
不过此时，华天已经懒得再理会了，就说了一句：“好好练，你就有活着看到他的那一天。”
海萍一句“谢”字都没说就潜入了池塘底，甚至钻进了泥沙里，从上面只能看到她头发的模糊影子。
这事情完成后，华天交待各自回去休息，准备出兵之事，赶紧办完，赶紧回去找王远知。
贞观五年十二月初一，天气极好，适合出兵。
倭国很少马战，但马匹却是极多，不但给唐军将士都配备了马，就连虾夷的军队都有两万骑兵。
华天在军队面前道：“我军行此伐兵之事，是为剿除叛逆，文佳天皇御驾亲征，必以堂堂正正之师攻伐，不需用计谋，只管以兵势瓦解反抗。再者，我军是仁义之师，多俘少杀，听到了吗？”
“遵将军命。”无论是倭人还是唐军都大声的回答，声势震天。
华天看了一眼虾夷，虾夷道：“有将军鼓舞士气就足够了，我就不说了吧。”
庆庆一挥手，华天喊：“出发。”
除了留下几百人看着军营和海面的船只，其他人都跟随去了平安城。
虾夷带着骑兵先走，三万步兵留在后面慢慢走，反正平安城不见得好打。
若是遇到誓死不降的状况，也许要围困个把月，他们也算是个后援。
大军速度极快，不是华天心急，也不是士兵都骑马了，而是庆庆穿着皇袍却要骑马跟他比谁快。
这下，华天急了，四大千夫长急了，唐军也急了，虾夷也急了。
三天三夜，部队就到了平安城，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阵无语。
城门口早已经跪满了文武大臣，为首一人还不断的喊：“恭迎上使，我等归降。”
庆庆示意了一下阎望，阎望催马上前问：“你是何人？”
这人答到：“圣德太子之子，山背大兄王恭迎上使，愿奉上玉玺，俯首称臣。”
阎望道：“归降也得有个归降的样子，你这些侍卫拿着长矛给谁看的？”
山背大兄王立刻下令：“所有士兵出城，放下兵器，交与上使。”
城内一阵躁动，所有士兵都小跑着出来，到阎望跟前就把兵器往地上一扔，到另一边站成方阵。
等所有人都出来后，华天看了一眼虾夷，虾夷道：“他们应该就这些人。”
华天催马上前接过玉玺道：“安排住处，迎接文佳天皇。”
山背大兄王立刻开始安排。
庆庆和华天等人被安排到东宫居住，虾夷等人则被安排到西宫所有士兵都在城外扎营。
还没等坐定，一个个大臣就开始觐见文佳天皇。
这些人基本都是推古天皇的旧部，却对庆庆的天皇之位没有任何的抵触，态度恭敬至极。
半个时辰后，终于都走了个过场，华天让他们都去做各自的事情，单单留下了山背大兄王。
庆庆问：“你在这里也是天皇，就不必拘谨。你为什么要归降？你的士兵也不少，就不怕他们寒心吗？”
山背大兄王拱手说：“天皇容禀，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有探子在汇报上使的情况，我看得出文佳天皇是一位仁君，上使也是仁慈之人，有如此的贤明君主，我们反叛又有何好处？”
华天笑道：“若我们只是故作姿态呢？”
山背大兄王道：“上使能冒险从北岛救回能臣为之，这又岂能是故作姿态。”
华天惊讶道：“能臣为之回到这里了？”
山背大兄王道：“他们经过此地时，恰好被我们的哨兵发现，就抓了回来。”
庆庆急忙问：“你又没有杀他？”
山背大兄王拜了一拜道：“祖宗有规矩，能活着从北岛回来，既往不咎。”
华天道：“既然如此，你把他宣来。”
不一会儿，能臣为之就跟着山背大兄王进来了。
一看到华天，能臣为之就笑呵呵的跑上前道：“华将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又见面了。”
华天没理他，交待山背大兄王：“你去把所有的文臣武将的姓名家谱造册，就在偏殿写吧。”
山背大兄王退出去后，庆庆沉着脸问：“你可认识海萍？”
能臣为之身子猛地一震：“你们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庆庆厉声道：“我最恨的就是薄情寡义之人，来人，把能臣为之绑了。”
“慢着。”能臣为之跪下说，“你们愿不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庆庆看了看华天，华天对能臣为之的印象不错，就点了点头。
庆庆不满的说：“讲吧，若是敢乱讲，我立刻杀了你。”
能臣为之拜谢过后，就开始讲：“那是六年前，我跟羽田太郎将军出海攻打新罗”
华天立刻打断他的话说：“你还攻打过新罗？”
能臣为之道：“我是军师，将军要打，我岂敢不去？”
华天问：“当时是谁主张的？”
能臣为之道：“我国人口极少，当时推古天皇年迈，首辅虾夷主张攻打新罗，以抢得人口为奴。”
华天暗想：怪不得新罗人这么恨倭人，原来他们抢的是人，贩卖奴隶的事情，最让人痛恨。
庆庆却不满意了，就道“你继续讲海萍的事。”
能臣为之道：“当时得胜归来，我们抢到了一千多人，只折损了百余人。羽田太郎很是高兴，就和所有士兵在船上喝的酩酊大醉。我受不了那股酒味，就抛了一艘小船在海里，拴到大船上，睡在里面吹风。”
华天赞道：“果然是文人，懂得享受。”
能臣为之笑了笑说：“半夜时，我被一个声音惊醒，好像有什么在敲打小船，我急忙坐起来四下查看。就在我转头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一看到我在看她，就瞬间消失不见。”
“但就在我躺下时，那声音又响起来，我就只把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查看。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但看到她的手，我却非常害怕，她的手”
“她的手上有尖利的爪子是吗？”华天不屑的说。
“对。”能臣为之点点头，“她见我很是慌乱，就甜甜的笑了一下，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看她这么友好，又很像中原人，我就用刚刚学好的汉语问她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大海里。她偏了偏脑袋也问我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大海里。”
庆庆赞道：“果然聪明，继续讲。”
能臣为之一脸笑容，仿佛沉浸在幸福里。
“我和她聊了一夜，才知道她叫海萍，是一条人鱼，心里很失望，就打算离开小船回去。她看我要走，就急忙说：‘等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我当时正年轻，又怎么会拒绝她，就呆在了小船上。”
“没多久，只见她身上血淋淋的趴在船边，问我要一套衣服。我看她受伤，很是心急，就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她在水里穿好衣服后，我才发现，她的鱼尾已经变成了双腿。她说她喜欢我，愿意跟我活半个月。”
“我就带她上了大船。不上去还好，那羽田太郎是个色鬼，一眼就看上了她，我是军师，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灌醉海萍，并且**了她。”
听到这里，华天提起一个香炉就砸了过去：“你这个懦夫”
能臣为之额头满是鲜血，却没擦一下，哭泣着说：“第二天，羽田太郎就把昏迷不醒的她送还给我说，让我好好照顾她，回去给我升官。我也觉的我是个懦夫，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只能在海萍醒过来后，告诉她是我**了她。”
“海萍非但没有怪我，还说她宁可嫁给我，也不愿意嫁给人鱼。我俩就住在小船上，聊天吃东西，她很信任我，我说我饿了，她就说，海上有个地方生长着红红的苹果，猴子都喜欢吃，要给我去摘。”
“我不想她去冒险，就告诉她那苹果有毒，还是抓点鱼吃比较好，我俩生活了一天后，羽田太郎又让我带着海萍去陪酒，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再一次被这畜生**，就用刀在自己胸口上割了五刀，说是海萍把我伤了。然后就让士兵用大石头绑在她腰上，把她扔进了大海。”
华天听完后，连连道歉，并撕下一片衣襟帮他包头上的伤口。
庆庆问：“羽田太郎呢？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能臣为之冷笑着说：“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
华天有些佩服的说：“你一个书生能杀死他确实不易，怎么杀死的？”
能臣为之道：“当天把海萍沉下大海，羽田太郎大怒，对我拳打脚踢，我不断的求饶，他才住手，就我陪他喝，喝饱了再去给他找一个人鱼回来。”
“我趁他喝醉以后，就取出所有的酒让士兵们狂饮，待他们都喝醉后，就放出了船舱里的新罗人，杀死了所有士兵，我在那畜生身上捅了上百刀。”
华天更是有些敬佩的说：“先生能忍辱负重，更是放走了无辜的人，华天佩服。”
能臣为之拱手说：“不敢，比起将军，我尚缺一颗雄心。”
庆庆好奇的问：“新罗我们也去过，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而且到这边也没人听说？”
能臣为之道：“新罗人感恩与我，为保守秘密，就把我送到力海岸不远的地方，说他们回会去琉球国，绝不会被人抓住而被逼供。”
庆庆说：“你这些年出过很多次海吧。”
能臣为之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年出两次，凡是去中原的差事都是我的。”
庆庆笑着说：“你看起来也三十多岁了，也未曾婚配，在倭国好像不常见吧。也不瞒着你了，海萍就在奈良县，明日咱们就启程，我带你去见她。”
能臣为之大哭着说：“谢文佳天皇，谢华将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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