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残阳看着手中的苍颜妖心,激动地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抖动着双腿,一点点擦拭着上面沾染的血渍和沙子,抱着它就像抱着刚出生的宝宝一般小心翼翼。这时的燕残阳眼中竟然有着一股父亲的慈爱,这就连真的儿子出生时都从没有过。
他盯着冰晶球看了许久嘴角咧得越来越大,他忽然想笑,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就觉得这里会有问题,原来上天是赐给了他这样的机缘,哈哈哈。“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
燕残阳忽地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他一转头,看往躺在沙地上的那个人,眼中的慈爱化为凶光。没有人能看到他得到这个!更没有人能跟他抢!
燕残阳抱着冰珠拖着软塌塌的腿一步一步地往着躺在地上的乔秋走来,他空出一个手,在身上使劲地摸着,直到摸出一柄尺长bǐ shǒu。淡淡的白色能量弥漫到bǐ shǒu之上,燕残阳对着地上的乔秋就刺出了一刀。
刀入身体,血溢出,最简单不过的事实。一刀不够就来三刀,三刀不够就来五刀。疯狂中的人怎么会去想起手下的人死没死,先刺到痛快为止!敢让我害怕!我就让你先闭嘴!
乔秋的身上多出了五个血洞,喷出的滚烫血液霎时沾满了自己和燕残阳的全身。剧烈的疼痛把乔秋刺激醒来,他一醒过来就差点再次昏过去。
一个脸上喷满鲜血的人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刀,怀里抱着沾满鲜血的一颗晶亮雪白圆珠,正把血刀向他刺来。
乔秋再怎么说也是人,在这种能量体力皆空的情况下能做些什么?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城主府的人脸在他面前一闪而逝。
“哦,是见过。”
那又如何呢?当你成了人间顶尖的人,你就没有必要记住那些来自小人物的羡慕嫉妒甚至是嫉恨的表情。当你强到足够忽略他们本身的程度,你就会忽略他们的恶劣心思。当你觉得他对你没有威胁,你就不会在乎他们的那一点罪恶。
以乔秋的眼力,他当然早知道这个人有的祸心,但这样的祸心从他师父把刹那乾坤教给他的那天开始就一直能够看到。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纠结到现在的平常用了三年时间。
师父说祸心不代表犯罪,师父说人人都会有祸心,但总有人能在关键时刻阻止自己,师父说你得学会装糊涂。
师父也说过人活一世,谁能不犯错。
不管是几百年前能量炼体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还是现在顶尖强者都能够踏空而行,人类的寿命始终卡在了一百五十年,再没有上升过。这一百五十年何其短暂,尤其对一个用了大半辈子来走到巅峰的人来说。
乔秋天赋异禀,很小就遇到了那位夺天地造化的老师,即使这样他也用了三十多年才走到了现在。可是现在就要断送在了这里。
意识开始慢慢模糊,燕残阳挥出了第八刀。
视线晃动之中,乔秋难免有些感慨。他出师十载,总是刻意避免通过第一印象来对待一个人,即使这样总是对的。现在却要死在一个刚认识的人手里。
“师父,弟子对不起你。”剧烈的疼痛开始淡去,这表明他的意识正在消散。忽然,脑海中的师父变得模糊了,本来是如此确定存在的一个人突然变得不那么清楚了。
乔秋迷糊起来,师父,他是什么样子来着?
等一下,师父叫什么?
怎么会想不起来,怎么可能?
哈哈,我都要死了,恐怕是被捅傻了吧,连师父他老人家都不记得了,他不是教我
他教的我?还是我自己领会的?这刹那乾坤不是他教的我吗?可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些生死时刻不都是他是我自己救的我?
怎么会?
乔秋忽然睁开了眼,炽亮的白光溢满着他的瞳孔。
十二妖皇围着身上黑色雾气滚动的漠魁魔心。那魔心不知何时脸上多了些血迹,恰如一个人的表情,抖动起来如在疯笑,看着瘆人无比。而十二妖皇看起来却状态不错,显然夺得上风。但奇怪的是,其中几个陆地上的妖皇彼此离得很远,好像产生了什么矛盾。
“啊!”位于妖皇群中的魔心不知为何突地冲天尖叫起来,那叫声非人非妖,这里要有人听到非得被吓得心胆俱裂。
那些妖皇也跟着吼了起来,山陨的石头大嘴再次开始冒出滚滚灰色烟雾,如同灰云一般慢慢汇聚到头顶。
矫地鲨匍匐在沙子里,只露了个宛如金铁的背鳍出来。它在沙子里打了一圈转,一个猛扎,深入到沙地里去了。
四周黄沙忽然开始如沸腾的水一般翻滚,一股股驱荡着的huáng sè能量在沙子之间回转。那魔心赶忙停下吼叫,把心思全部丢在了这个矫地鲨身上。
剧烈的波动一直持续到千米开外,这个时候它的速度和力量都涨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它在沙底一个打挺,忽地旋转起来,赤色磅礴的能量瞬间将平静的沙地变成狂暴的龙卷风。只是这龙卷风是横在地上的。
那漠魁之心的脸上,黑色红色液体留下,覆盖成一个仿佛哭仿佛笑的脸。它刚刚为了将劈头而来的苍颜蜘蛛击飞已经耗费了许多的黑色雾气,按照现在它的状态,按理来说应该完全接不下这一次攻击。
但它在笑,浑身抖的厉害。明明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动作,但所有妖皇都感受到了**裸的嘲笑和挑衅。这就算是魔影响心智的力量。
“呼!”呼啸的沙龙卷携带附近千米内的沙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充而去。
那魔心却突然跪下,直朝北而蜷曲下身体,它五肢伏地,头更是深埋到沙子中,仿佛在朝向最为崇高的圣地一般。它颤颤巍巍的模样就像是见到了统治自己的主人,打心里敬畏着,恐惧着,但又因为主人的暴虐而痛恨着,仿佛一个被鞭子无数次抽打而最终服从了的仆人。
一个巨大的四爪黑影忽然从北方出现,它仰天厉吼,一口人言竟从它最嘴中而出:“君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