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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在等着宋文讯息的同时，将主要精力放在西宁女校上，指望着学子们早日学成毕业，开始在西宁地区逐步推广新式教育。</p>
两日后，宋文的传令兵方才赶到西宁。</p>
宋文按照李自成的指示，从降兵从挑选了两百余人，组建了四个总旗，使自己麾下的士兵达到十个总旗，五百余人，为了不影响战斗力，这些士兵是单独操训的，待到操训结束，符合西宁军的基本要求，再与原来的士兵合编。</p>
古浪所其余的三百士兵，已经启程，赶往西宁，接受卫里的处置。</p>
李自成捏住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三百降兵，剔除实在不合适从军的，加入牧羊队与捕鱼队，其余的士兵，给北川县的李绩整编四到五个总旗。</p>
这样算起来，李自成麾下的七大百户，已经有六大百户扩军至五百人，只有驻扎在北川县的秦大年部依然保留着六个总旗的编制。</p>
七大百户的士兵加起来已经达到三千三余人，这还不包括游骑、火兵和自己的亲兵。</p>
李自成觉得，这样的扩充速度实在太快了，即使粮食、饷银跟得上，士兵的战斗力也是问题，消化吸收需要一定的时间，特别是增加了原来的卫所士兵，积习难改，忠诚度也是让人不放心。</p>
如果再发生三角城那种与蒙古人死磕的战斗，士兵能否顶得住，谁也不敢保证，这样的战斗能极大地提高士兵的战斗力，对军队对士兵，都是一种蜕变，但战斗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一旦失利，军队的士气便会一泻千里。</p>
三角城战斗的胜利，与战场的指挥官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者说，人治的烙印非常明显，如果周宾早一天撤出三角城，或是关键时刻没有顶住蒙古人的攻城，即便援军赶到，面对的也是城内的蒙古人，也许三角城可以失而复得，但付出的代价、战斗的意义就会完全变了样，至少是一场惨胜，只是西宁军最终夺回了三角城而已。</p>
一句话，无法从制度上保证三角城的胜利，更无法保证扩军后军队的战斗力，在强敌环视的西宁，这是十分危险的。</p>
李自成及时醒来，思索了近一个时辰，心中惊出冷汗，西宁军现在就处在火山口附近，只要出现任何方面的错误，恐怕就要被挫骨扬灰。</p>
他决定暂时停止扩军的步伐，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军整训，既要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更要提高士兵的忠诚度，从心里，也就是思想上引领各支军队，给出他们发展的方向。</p>
粮食也是制约西宁扩军的一个重要因素。</p>
西宁眼下进入“退牧还耕”时代，这是第一年，雨水能否像期望的那样维持庄稼的正常生长，还有待于时间的检验，还有，来自与美洲的三种作物，能否获得丰收，大量增加种子的储备，李自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p>
如果不依赖朝廷的供给，西宁能完成自给自足，李自成才有底气扩军。</p>
此外，就是银子，无论是饷银，还是保障当地百姓的生存，都需要一定数量多银子，但西宁本地的农业基本上被军方垄断，工商业根本没有足够的造血功能，还需要李自成剑走偏锋。</p>
打发走宋文的传令兵，李自成将自己关在书房，将手头的工作全面整理了一遍。</p>
即使暂时不扩军，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关键是替他分忧的人才太少了。</p>
粮食问题，现在差不多交给民政官梁文成了，谁让他是西宁知府呢，当初设立府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民政官来征收、管理粮食的。</p>
虽然民政官也主官各府县的税收，但农业税基本上就是粮食，百姓能够上交的税银微乎其微，几乎可以看做零，而工商业又是处于极其低端的位置，并不能给农业人口增加多少收入，而且工商业本身并不纳税，除了协助市场正常运转，对卫里几乎没有贡献。</p>
要想银子，只能将目光投向西宁以外，李自成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穆青山。</p>
目前能从外面挣钱的，只有蒸馏酒与玻璃，蒸馏酒的收入少些，但玻璃每月都有六千两银子的收入，但与李自成的扩张要求，还是相去甚远，必须开拓新的源头。</p>
军队的训练与管理，一直是李自成亲自在抓，在这点上，他是不会允许别人染指的，不过，他还是希望有一个懂军事的人，能够协助他，将他从繁琐的军务中解放出来。</p>
现在的七大百户（周宾已是从千户了，但习惯上还是七大百户），在李自成的心目中，都叫西宁军，以与朝廷的军队区分开来，但西宁军除了训练严格之外，并没有自己的多少特色，连wǔ qì、铠甲、军律等都是借用朝廷的，与明军一般无二，以致巴雅尔一直以为西宁军就是明军。</p>
既然要整训所有的军队，就要建立西宁特色的军队，装备暂时无法更新换代，但军律可以作为改革的重点，大明的军律虽然深入人心，但到了此时，已经不适应战场的现状了，面对游牧民族，明显失去了明初时的锐气，必须进行改革。</p>
李自成想到了历史上的强军，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军律，能不能做个参考。他最为推崇的就是汉武帝时代的汉军，无论骑兵步兵，都敢直入漠北匈奴的王庭，这在中央之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p>
还有就是岳家军、戚家军，甚至大唐的陌刀军，不过，李自成悲哀地发现，这些强军，对手无一例外都是异族，也就是说，他们打的都是民族牌。</p>
而西宁军面对不仅有巴雅尔这样的蒙古人，更主要的还是朝廷的军队，西宁最终将会以叛乱者的身份出现世人的面前，民族牌是不行了，至少不能做为主流。</p>
无奈之下，李自成想起了毛太祖，此时的西宁，倒是与毛太祖时代有些相似，朝廷有对应的朝廷，割据有对应的割据，就连关外的后金，也与当时东面的倭岛有几分相似。</p>
如果说邓太宗发展了中央之国的经济，那奠定中央之国地位，让百姓感受到国家存在的，便是毛太祖了。</p>
后世那首传唱了数十年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便是李自成现在最需要的军律，他挥笔将歌词中的内容写在纸上，将后世的语言大明化，用普通百姓和士兵能听得懂的语言，翻译出来。</p>
“三大纪律”的第一律，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正是李自成一贯倡导的“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完全吻合，想了一想，这几个字根本不需要调整，便转入下一条。</p>
第二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意思非常清晰，但大明时代，没有“群众”这个称呼，便代之以“百姓”二字。</p>
第三律“一切缴获要归公”，李自成想了想，似乎这个“公”字不太符合士兵们的认知习惯，不过现在的西宁，基本上是家天下，他自己通过开办实业赚取的银子，不是一样要投入到扩军之中？</p>
必须要让士兵认识到，西宁军是一个整体，在这个大家庭中，军官之间，士兵之间才会相互信任相互帮助，若是上了战场，将士们才会团结一致，不会为了保留自己的实力，因观望而失去战机。</p>
一个军官麾下有多少士兵，不是他有多少银子多少粮食，而是卫里给他多少指标，士兵的粮饷有卫里统一发放，士兵伤亡了，卫里给补充人数，这就杜绝了私兵的可能性，西宁卫就会成为一个集体，最后，李自成并没有更改这一律，而是准备给各个百户官洗洗脑子。</p>
“八项注意”是八句话，短小精悍，语言通俗，基本接近大明时代的口语，本身不需要修饰，但李自成看了看，“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这七项注意倒是没什么问题，第八项“不虐待俘虏”，就值得商榷了，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人道，如何对待俘获，完全根据俘虏方个人情况和彼时的战场需要。</p>
就像马有水在剿灭撒拉尔人时，不但将所有的伤员、老弱妇幼杀了，壮丁转为耕奴，壮女入驻水果楼，如果一点利益都没有，哪个士兵还能保持战斗热情？</p>
这一条暂时不能要了，为保持完整，李自成将之改为“不毁坏公物”，这是为了防止士兵将来攻下城池后，在巨额财富面前，产生打砸抢行为。</p>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虽然说的都是军民关系，在这个人命草菅的年代，却是争取百姓支持最为重要的手段，至于士兵本身需要遵守的军律，李自成相信毛太祖还会有很多，但他一丝不知，不过，也没关系，“一切行动听指挥”，基本上就涵盖了一切，如果非得细分，将来由军中的秀才们再行揣摩，毕竟一个新事物的产生，本身就是一个过程，需要不断的完善。</p>
最后，李自成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完善为一首军歌，</p>
“西宁军人个个要牢记</p>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p>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p>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p>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p>
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p>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p>
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p>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p>
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p>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p>
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p>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p>
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p>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p>
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p>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p>
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p>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p>
军痞作风坚决克服掉</p>
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p>
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p>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p>
liú máng习气坚决要除掉</p>
第八不许毁坏公财物</p>
不许毁坏不许打砸抢</p>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p>
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p>
军队纪律条条要记清</p>
西宁战士处处爱百姓</p>
保卫西宁永远向前进</p>
全国百姓拥护又欢迎。”</p>
这首歌曲的传唱，李自成不用担心，相信不久之后，整个西宁士兵甚至百姓都会传唱，但究竟由谁来当传唱的引路人，李自成陷入沉思，现在要在军队中搞文工团，肯定不合适，不但要增加军队的开支，而且在军官士兵的自律尚未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前，容易产生意想不到的问题。</p>
不过，李自成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包括西宁在内，有些军队的驻扎地已经有了水果楼，而水果楼内的女人，正好可以承担这样的角色，只要先教会几个水果楼模样周正的女人，再由他们传授士兵，保准事半功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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