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叫“牛奶”的咖啡店。
位于a市最繁华的街道,咖啡店门口有一颗老树,枝繁叶茂,据说有百年历史了。树下是一把长椅,很艺术的花藤造型。
张狂躺在长椅上看天,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这是他来到地球的第十五天,他充分认识了这个科技世界,甚至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比如他弄了点钱,卖下了这家叫牛奶的咖啡店。
他现在很烦恼,这个地方的宇宙规则似乎和他原来世界并不相同,他除了仙人的体质和一些很基础的手段,其他本事似乎都完全使不出,譬如他最擅长的阵法,在地球上就完全只是涂鸦而已。
不过这不是最烦恼的,怎样才能飞升仙界,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啊,又是hé píng的一天。”
张狂软绵绵的叹气,望着落叶从天而降,又望着另一片落叶从天而降。
“沉睡吧!邪恶的巨龙!”
一柄屠龙剑,插在了张狂的肚子上。张狂艰难的转动眼珠,看见了站在长椅旁边的人,他穿着脏兮兮不成套的盔甲,手里紧紧握着屠龙剑,眼里满是兴奋。
是店长的儿子,叫皮皮,调皮的很。
“一边去。”
张狂挥手,不耐烦地起身,揉揉自己的头发,又开始发呆。
“你说的,只要我杀死你,你就请我吃冰淇淋!现在你已经被我杀死啦,我要吃冰淇淋!”
皮皮抓着张狂的手指,撒娇耍泼。
“所以你在要求一个死人请你吃冰淇淋吗?也不知道阴曹地府有没有卖哦。”
张狂屁懒道,顺手夺下皮皮的屠龙宝剑,折成两段,又塞给他。脸凑近皮皮。
“幼小无知的人类啊,邪龙的力量不是你能仰望的,乖乖回家学种地吧。”
“你赔我宝剑!你赔我宝剑!”皮皮大哭大闹。
张狂被闹的心烦,无奈站起来,提起不断挣扎的皮皮走进店里,发现今天的客人也不多。
“李胖子,快管管你家的傻儿子吧,他lè suǒ我冰淇淋,还要杀我。”
店长李大胖,带个眼镜,管理这家咖啡店已经很多年了,期间换了不少老板,但像张狂这样闲的老板还是头一次遇到,没日没夜的发呆。
“不许皮!”
被李大胖一瞪,小兔崽子老实不少,也不在空中乱扭了,一脸委屈,眼看又要开哭。
“给他一份巧克力冰淇淋吧,记到伟大的老板账上。”
张狂的眼睛半睁半闭,显然又提不起精神来。
“不行,你还没赔我的宝剑!”皮皮不依不饶。
“叫你老爸给你吧,昨天我才陪你老爸一把大保健呢。”
李胖子老脸一红,尴尬地笑着,对儿子连连承诺,叫他要保密,不然就不给宝剑了。
“现在这个天啊,灰蒙蒙的,云都看不见。”
路人甲抱怨。
“就是,雾霾越来越严重了,出门带口罩一点不舒服。”
路人乙附和。
“雾霾?”
张狂走出咖啡店,望着灰色一片,这就是雾霾?把天都遮住了。张狂忽然感受到雾霾里闪过一丝生命的波动。
“有意思。”
张狂走进咖啡店的储物室,现在这里是他的住所了,狭窄的空间,只放一架单人床,一张小木桌。上面摆放了些乱七八糟的金属。
张狂把门关好,盘坐在床上,开始炼制一件“法宝”。
两小时后,“法宝”炼制成功,是一个瓶子,手掌高,瓶口拇指大,瓶底拳头大。这是一件专门吸收雾霾的法宝,张狂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有东西躲在雾霾里,那就把雾霾都收集起来,那东西不就自动暴露出来了。
起床,伸懒腰,张狂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地球人了,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再次走进咖啡店大厅,发现一个熟人。是个带黑框眼镜的长发女人,穿着大号寸衫和紧身牛仔裤,很文艺很知性的气质。
自从张狂买下这家咖啡店,她每天都会来一次,时间不定,喝一杯咖啡就走,品种也不定。
今天她点了一杯法式摩卡,静静地看一本地理杂志,时不时会扬起手臂捋一捋过于顺滑的青丝,她长得并不惊艳,但你自然就会被她陶醉。
张狂直径从她身边走过,虽然是“熟人”,张狂可从没有打招呼的觉悟,因为他不会。
“嘿,你又来了。”
“啊,吃饭没有啊?”
“哟,你今天很美。”
不管哪一种,张狂都觉得好傻。地球人为什么要打招呼呢?难道就是为了说几句而说几句?
张狂绝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说话,在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
“你很特别。”
阿云轻推眼睛,自顾自看书。
“你也很特别。”
张狂停下脚步,头也没回。
“哦?”
张狂说:“能看出我很特别的人,通常都很特别。”
阿云轻笑,“我并没有看出你很特别。”
张狂道:“嗯?”
阿云道:“我猜的,直觉。”
张狂道:“你直觉很准?”
阿云说:“很准。”
天色暗下,华灯初上。
阿云问:“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
阿云绝不是在意金钱的人,张狂也不是。
张狂答道:“你已经喝了。”
阿云合上杂志,“我的确喝了。”
张狂问:“所以你不打算付钱了?”
阿云说:“嗯,不过我用一个消息给你换,换这杯咖啡。”
张狂问:“什么消息?”
阿云说:“今晚,有个人想杀你。”
张狂道:“有人能杀我?”
阿云道:“有,不少。”
张狂道:“谢谢,你怎么知道?”
阿云说:“我猜的。”
说完,阿云离开了,没有结账。
张狂看着桌子上那只空咖啡杯,多像个骗子啊,但是张狂知道,她绝不是骗子,因为世界上不存在如此拙劣的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