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后看了看,就看到了那个拿着枪的黑影,那人藏在背光处,黑暗拢在他的脸上,能看到的只有那把钢枪上闪着冷光的枪口。
“噗”,一声枪响,那个拿着酒瓶正在倒酒的瘦弱学员浑身颤抖的倒了下去,整瓶的伏特加摔碎在岩石上面,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学院给学员对抗赛的配枪和防弹衣都是特制的,学员身上的防弹衣和头盔其实不是用来防弹的,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保暖。
当那些特殊的子弹打到他们身上时,会瞬间接通防弹衣上的电路,让人产生麻痹感,在子弹打到其他部位时,麻痹感相对来说会弱一些,但如果那颗子弹直接打到他们的脑袋上或者心脏的位置,那就会瞬间把他们击晕,失去战斗力。
刚才打出那一枪的人就是冯弗之,借助明亮的月光,他一枪就打到那人的脑袋上。
打完这一枪后,冯弗之迅速蹲下,俯身冲进旁边的乱石丛隐藏起来。
高大壮汉怒吼一声:“有人入侵!警戒防守!”
三个人背靠着背举着枪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时候,鹰钩鼻也举着枪俯身快速冲了过来。
“12点钟方向警戒解除!”他直接一个前扑,扑倒在他正对面那块石头前面。
众人一听立刻从新调整警戒方向。
现在他们处在很劣势的地方,瞭望点虽然是能够很好的看清远处所有情况,但这个点被月光照的惨白,而自己对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对手毫不知情!
他们有几个人?他们在什么方位?他们在这里潜伏了多久!鹰钩鼻越想越害怕,英勇的敌人会让人敬畏,但这种隐忍的敌人让人恐惧!
旁边那个瘦弱学员在挣扎着,他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但肌肉的痉挛只能让他不受控制的挣扎。
其他的四个人根本没有去理会他,因为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为战友的尸体善后那是战争结束的事情。
在战场上容不得半点优柔寡断。
一枪之后,周围的一切开始陷入沉默,鹰钩鼻四人慢慢放缓了呼吸,用尽全力去听附近一切的风吹草动。
大雪原上只有冷冽的风吹过,抚动着那些执拗的野草,在这个时候,连那些因为没有天敌变得极为懒惰的草兔都开始警觉起来。
它们也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那种压迫感。
“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办法,他们从第一次出手后就没再有动静,料想他们的人数绝对不会比我们多,我现在可以确定他们的大本营绝对就在我们前面,除了山谷就是冻湖。”鹰钩鼻转身对着高大壮汉说道。“我们给你掩护,你现在冲回去报告情况!”
高大壮汉犹豫着。
鹰钩鼻怒了:“你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快冲!”
壮汉点点头,猛地往后翻滚,借势滚下山坡,然后闪身躲在乱石后,再稍微观察一下去路后,他脱下背包在广大的雪原上狂奔起来。
黑暗中的冯弗之用狙击镜一直瞄着狂奔的壮汉,一瞬间,瞭望点后面的三个人暴起。冯弗之暗自可惜一下,自己失去了干掉刚才逃走那人的最好时机。
鹰钩鼻带着那两个酱油向着冯弗之刚才现身的那块巨石的位置冲了个过来。
在跑动的时候,他们一直找着掩体,最大程度的保护着自己。
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懂,冯弗之自然知道,在刚才打了对方出其不意的一枪后,他就趁着对面混乱的那一瞬间转移了位置。
在一片隐秘的黑暗中,冯弗之的狙击镜里面闪动着三个人的身影。
“嘿,宝贝儿~没错,往这边靠,对了,就往这边靠,真棒!嘿嘿。”即便是在全神贯注的狙击状态中,冯弗之还是不自觉的说起了骚话。
“再见了,亲爱的!”
“噗”,一声枪响,鹰钩鼻旁边的一个酱油直立立的倒了下去,浑身微微抽搐的他显示出他也是被敌人一枪毙命!
鹰钩鼻旁边的酱油大吼大叫着,他已经快要疯了,就这样被别人连续干掉两个队友,第一次还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到了第二次,自己连是从哪里打的枪都不知道。
鹰钩鼻在这一刻果断的做出了选择,他直接放弃了自己最后那个队友,越过这片危险区域,向着自己之前解除警报的方向跑去。
他的酱油队友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那狂奔的队长,在他愣神的时候,冯弗之果断一枪,他也和另外的酱油依偎的抱在一起抽搐起来了。
鹰钩鼻边跑边脱掉身上的背包重物,暗自庆幸自己的果断决绝。
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自己的敌人人数很少,甚至可能只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确实很强,强到离谱,鹰钩鼻甚至确定那人几乎拥有了顶尖狙击手的能力。
顺着自己之前回来的路,鹰钩鼻正跑的撒欢,他想到自己能摸清这么大一片区域,发现中方这么强的一个人存在,绝对能在彼得面前立一个大功。
正当他开心的时候,自己右腿传来的麻痹感瞬间让他重新从天堂的美好坠落到可怕的地狱!
完了,还有一个人!他确定开这枪的不是刚才那个人,因为地形问题,刚才那人是过不来的。
鹰钩鼻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回头看看打中自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他转头的时候,一把枪直接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抛弃队友?”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鹰钩鼻咬咬牙,他并不是和熟悉中文,但“队友”那个词他还是听得懂,基本可以推断出来那人是在嘲讽自己抛弃队友。
宗不封也没想着他能回答自己,他有些不屑,对于一切在战场上抛弃战友的人,他从来都不心怀怜悯。
鹰钩鼻感受到了那股凛冽的杀气,他猛地转过头来看了那人一眼,接着被一颗子弹直接击中脑袋。
鹰钩鼻翻着白眼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那种痛苦简直就像要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鹰钩鼻缓缓醒来,在他旁边,篝火熊熊的烧着。
瘦弱学员有说有笑的和两个酱油聊着天,他们三个对于鹰钩鼻在关机时刻抛弃队友的做法并没有过多指责,只是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横亘在他们和鹰钩鼻之间。
但现在鹰钩鼻根本不关心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在昏迷前最后一瞬间看到的那张面孔,那对迎风飞扬的眉毛,那双清秀无比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从头错到尾,之前那个狙击手并不是最强的,自己看到的那个年轻人才是那群人里面最可怕的存在。
他甚至觉得早在自己去找草兔的时候,那个人就潜伏在自己走过两次的路上!
在之前剧烈战斗的时候,他也一直分出精力注意着那条路,但自始至终他都没发现那个人。
那人的潜伏能力让他从心底发凉,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不敢肯定自己的一整支队伍能否阻止那个年轻人的屠杀。
那才是真正的撒旦,游走在黑暗中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