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此物能和孕育三皇鼎的九灵莲株树同生,想必也是了不得的物事。”
楚清秋摆手道:“我们还是不要妄加揣测,如今异宝即将动世,我们还是快些上路吧,二位师兄已等候多时了。”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楚清秋一马当先,向天空中最遥远的一处枝干飞去,众人各自御起仙剑。紧随其后。
此时有人指引,自省了许多麻烦,众人跟着楚清秋御剑而行,直飞了半个多时辰,方才看见树梢尽头,此处已是九灵莲株树的至高点,再无枝干蔓延,只一条巨大主干直刺天穹,鹤立鸡群。
楚清秋稳稳落在粗大树干上,一指面前树皮,道“这边是九灵莲株树的本源所在了。”
祝凌等人相继下剑,方一落地,耳边似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响。连绵不尽。
楚清秋瞧见众人神色,挺拔身姿站立在树梢上,一指南方道:“众位师弟请看。”
只见楚清秋所指方向,huáng sè雾霾渐渐褪去,点点银光闪耀,波光粼粼,碧波涟漪,层层叠浪推拥,碧蓝色的汪洋一望无尽,直达天际,喯珠吐玉,奔腾咆哮。
“这九灵莲株树身在西川南边,只是平地上浓雾笼罩,瞧不分明,实则在这九灵莲株树身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南海大洋了。”楚清秋不住笑道。
众人连日以来尽是在肮脏污秽的沼泽中穿行,所闻所见不是龌龊瘴物,便是荒草怪石,鼻尖飘过的尽是酸腐臭气,此时站在西川高处,穿透云层,隐约瞧见碧蓝如洗的蓝天绿水,好似破开云雾,重见天日。
直到今日,多日以来积压在心头的沉闷才好似被这波涛滚滚的蓝浪冲刷殆尽,一扫而空。
楚清秋缓缓伸出手指,并成法决,口中年年有词,一道丝缕般的青气在之间环绕。他虚空划了数个道符,那主干上的树皮受了法术催动,变换数次,幻化出一道一道多高的入口来,楚清秋带着众人依次进入树中,方一入内,顿觉一股清香木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与外界污浊空气截然不同。
树内是个宽阔空间,视线昏暗,众人祭起法宝光芒,照射而去,只见此地少说也数十丈方圆,空间尽头,遍布着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溶洞,不知通向何方。
尽头处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迈步而来,左手那人鼻如悬胆,唇红齿白,一身长袍及地,身形高瘦,颇有些俊俏公子的模样,虽也是样貌英俊,但比之楚清秋少了一分潇洒儒雅之气。
右手那人刚眉阔目,神色柔和,是个青年僧人,法照、法果见了那人各自双手合十,道:“师兄。”
那僧人微微还礼,笑道:“众位师弟有礼了。”楚清秋道:“这人便是昭元寺的法善师兄,这位是丹霞谷云离师兄。”
众人纷纷行了见面礼,那云离虽是丹霞谷弟子,与阮中天同属一脉,却无半点狂傲之气,温言笑道:“众位师弟此行幸苦了。”他一指身后数个大大小小的溶洞,道:“此行便是诸位的最后一关,九灵莲株树凝千年灵气,聚万年精华,乃是世间少见的灵树,但凡万物吸纳天地灵气,修行有道,皆能凝练神识,修得灵智,这神树经过万载聚灵,自然也是如此,此间异宝在九灵莲株树中孕育而生,已有慧根,若要进得深处,徐通过眼前这道试练才行。”
众人都是面露奇色,显然十分惊异,只有祝凌与安若施想起前几日那诡异莫测的柳树精,西川大泽神秘非凡,连浑柳树也能化作那般妖魔,能有如此奇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法果道:“这洞口如此之多,那条才通向内里?”
法善念了声佛,道:“这便要靠你们的机缘了,九灵莲株树天生灵物,这二十几个洞穴中各自有不同凶险,或虚无幻境,或冰封雪原,或炙热岩浆,不一而同,只有通过神树考验,方有资格一窥究竟。”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大振,眼底透出无尽喜意。
祝凌心有所思,道:“二位师兄,不知在我等之前可否有弟子先行抵达?”
云离一怔,摇了摇头:“你们是第一批前来试练的弟子。”
如此说来,武卿等人还是没到了。祝凌寻思。
楚清秋一指前方,道:“快去吧,每人选择一个洞口,不可与人同行,神树通灵,意在试练,夺取天材地宝,定要心诚石坚,万不可有亵渎之念。”
常冗奇道:“若是能通过这洞内的不止一人,该当如何?”此言一出,楚清秋、法善、云离等人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但内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众人心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通过了洞穴,谁能夺得异宝,便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众人长出一口气,分向各个洞穴走去,祝凌在最右侧的洞**站定,透过枯骨剑浊白的光,向洞内看去,深不见底的洞穴中只能依稀看见一条一人身窄的小道,笔直向前,不知通向何处。
祝凌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踏出,忽觉一道清澈的目光若隐若无的投射而来,他下意识转投看去,只见安若施正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洞口,冰清玉洁的容颜正自凝视着他。
祝凌扯起一丝笑意,缓缓张口,口语道:“你小心。”
安若施神情不变,点了点头,向洞内迈去。
一望无尽的黑暗,映入眼帘。
在前方等待着祝凌的,是刀山火海,熔岩地狱,还是万谷冰封?
他并不知道,祝凌一步一步的走着,遥想自己本是浪迹天涯的浪子,如今却卷入修道的潮流中,身不由己的与这神州的修仙求道,正魔交锋,紧紧束缚在一起。
他本无意求得仙身,却阴差阳错的被血魂老祖引入修道的漫漫长路,他虽是正道子弟,却半路出家,如今与这天下正道的精英才子共聚一堂。
这世间种种因缘际会,命运前程,是否如漫天星辰,看似不可捉摸,却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祝凌神不思属的想着,这条漆黑的小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兀地,一点点清幽的光自远方亮起,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祝凌拉回心神,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枯骨剑的毫光映的闪亮,蓦然,一团火芒如龙卷残云般自前方涌来,接着,数道火柱自四壁迸射而出,炙热的烈焰将祝凌的双眼灼烧的刺痛。这洞内十分狭窄,避无可避,那火龙来势虽然凶猛,却只从前方和上下左右袭来,有意要来人知难而退。
他猛然驾驭起枯骨剑,青色的太乙玄光自身前悠然亮起,团团护住心脉,火龙喷薄怒吼,狠狠撞击在祝凌身前的法术上,太乙玄光猛地大震,但却没有丝毫紊乱的迹象。
祝凌自那日解开了四方不戒的真气之后,对于灵力的感悟仿佛更近一层,就连体内真气的运转也比以前更为融会贯通起来,他虽不知如今自己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但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奇妙的悸动,仿佛距离那炼气的巅峰,只剩下一步之遥。
祝凌一声轻喝,手中枯骨剑划下数剑,真气匹练与火龙猛然对撞,四下里一声巨响,火龙受真气冲击,岿然四散,消于无形,四周重归平静。
祝凌皱起眉头,严阵以待,过了许久,仍不见有任何异象。
“这洞中的试练只有如此?岂不是太过简单了?”
祝凌想起方才那火龙的威力,不消说他,只怕对此行每一个弟子都构不成什么威胁,正自纳闷间,脚下传来一声轻响,好像忽然踩断了什么物事。
祝凌缓缓俯身,捡起一个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金属来,只见那物方方正正,只有指甲盖大小,根部有略显参差的断痕,想必是祝凌刚才不知从什么东西上踩断了。
他借着枯骨剑的幽光,将那物事放得进了些,不住打量。
奇怪,这九灵莲株树里连这洞穴都是木头形成的,为何会有金属?这东西好像是……好像是……
祝凌一惊,道:“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