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周临多想，冉为的惨叫已经传来。吕布在他右肩上直直刺进一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周临想要叫喊，但身上已无气力。吕布显然恨极了冉为，拔出戟来，冲他冷笑道：“你刚才，说本大爷有三个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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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爹！”死到临头，冉为居然还敢嘴硬，只见他惨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想……认我做干爹？那你就有……四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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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本来是想听冉为求饶，不想却被反将一军，恼羞成怒，一戟向他心口刺去。不远处的郑誉用尽浑身气力，一跃而起挡在冉为身前，小腹被吕布扎了个对穿，翻身倒在冉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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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冉为大惊失色，凄厉地嘶吼着。“三……三哥。郑誉已无半分生气，只轻轻叫了一声三哥，便闭上双眼，不知是死是活。周等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翟燎更是愤恨至极，挥不动大斧，张牙舞爪向吕布扑去。吕布不慌不忙地在他身上划了两道，伤口深可见骨，又一脚踢飞出去，翟燎挣扎一下，也倒在雪地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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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冉为已经万念俱灰，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意识也逐渐模糊，闭上双眼，大有引颈就戮的架势。就在此时，他听见一个人拼尽全力地嘶吼道：“我是衡天众的首领周临，有什么事冲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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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一声就是周临吼出来的。大祸临头，他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但也不能见到任何一个人比自己先死。吕布显然注意到了周临，转身向他走来。储靖连滚带爬地要挡在他面前，狼狈至极，还喘息着喊道：“大哥……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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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吕布挥戟把储靖扇飞出去，又用戟尖刺进周临的胸膛半寸，痛入心扉，而他已无所谓。吕布接着说道：“衡天军周临？听张辽说，你在济北城门的过道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现在看来，他张辽也学会谎报军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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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轻轻摇摇头，不置可否。画戟一分一分刺进他的胸膛，此时的周临，大概只想死得有尊严一些，于是说道：“成王败寇，不必多说，要杀就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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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那本大爷就成全你！”吕布将画戟从周临的胸膛 抽出来，直刺向他的脖颈，仿佛下一刻，便要取他的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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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上这一条路的那天起，周临就做好了终有一日会死于非命的觉悟。只是死在这里，还真是有些不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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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住手！”远处马蹄阵阵，来者一袭艳烈红衣，白马银矛，从坐骑上横搠吕布，竟将他左臂割裂，划出一条如蛇如龙的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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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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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捂着受伤的左臂，目光阴狠地瞪着马上少女，问道：“来者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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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天军，佘闻人。”佘闻rén miàn色沉着如水，看不出半分起伏。她很强，真的很强，强到百里太一拿她做毕业武试的考题，强到衡天众中任何一个人，甚至两三人合力也赢不过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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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强悍如她，能胜过鬼神一般的吕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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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心中所想，只有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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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虎牢关前，曹操孙坚陈兵数万，与张辽高顺隔墙对峙。两军兵力旗鼓相当，敌方又有虎牢关这一天堑，两位枭雄并不准备强攻，而是严守阵型等待时机。沉寂许久，孙坚才颇有些担忧地问道：“孟德兄，那丫头靠得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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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乍一看确实不像是靠得住的样子……”曹操捻着胸前的长须，一双鹰狼般的眼睛写满了无数精妙的算计，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人不可貌相，总军师的mèi mèi，清明的姐姐，总不会是弱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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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虎牢关右侧山峰的密林中，陈炀舞和两千潜豹营穿梭于树海石山，有的四脚走路宛如猛兽，有的攀藤绕枝好似鸟雀——旗号明明是潜豹，陈炀舞却什么奇人异士都收。也正是这支怪人组成的特种部队，在虎牢关外本无通路的山峰间如履平地，来去自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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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跳下前面那片悬崖就能空降虎牢关城楼了，不过好像有些情况……”攀在树顶的那名猿猴般敏捷的士卒张望着向陈炀舞汇报敌情，听到有些特殊情况的陈炀舞抬起头来，一双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直视前方，却见对面林间红红绿绿的一大片，似乎是军队，却又不知是谁家兵马，居然埋伏得这般鲜艳欲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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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陈炀舞多想，远处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向自己射来。这一箭换作寻常小辈，恐怕直接就毙命当场了，但陈炀舞毕竟不是小角色，眼疾手快的她横起狼牙棒挡住那支箭，厉声喝道：“什么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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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什么鬼！”林中缓缓走来一个绯红艳烈的身影，陈炀舞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孙绯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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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孙绯衣胯下棕马，手提长枪，身后跟着一队千人左右身披翎羽的骑兵——事实上，陈炀舞手下的潜豹营也是身披翎羽，但那些异族出身的蛮子不懂审美，披戴着的不是乌鸦毛就是野猪皮，跟穿红戴绿煞是好看的孙绯衣部下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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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走到陈炀舞面前的孙绯衣趾高气扬，一脸傲娇地说道：“是你啊！你是小临子手下那个……陈瑾之……不对，佘炀舞！佘炀舞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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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炀舞！”见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报不上来，陈炀舞一脸黑线地提醒了她，谁知孙绯衣下一句话更加气人：“对，陈羊五！不好意思，夜太黑都看不清你的脸，所以刚才就放了一箭，谁知道凑近了看发现你的脸和夜一样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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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白好不好！心里万千羊驼奔腾驱驰，陈炀舞差点把这句话一起吼了出来，但想想对方是周临的姐姐，还是觉得把气撒在周临身上，又看了看孙绯衣整装待发的模样，问道：“四……四xiǎo jiě，你这是来做什么的，看日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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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奇袭啊，你是来看日出的？”孙绯衣反问一句，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陈炀舞。但陈炀舞觉得带着一队骑兵到山顶上来奇袭才是真的莫名其妙，虽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上来的，但一定下不去，于是问道：“带骑兵来山顶奇袭？四xiǎo jiě，你是不是还没走完少女时代的幻想期，但我觉得幻想还是想些白马王子之类的更完美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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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别管了，龙雀自有办法做到。”孙绯衣说着调转马头面向悬崖，盯着张辽高顺舔了舔嘴唇，又补了一句：“话说我确实没有走完幻想期，但总比你现在就半老徐娘黑成碳好吧，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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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比我白好不好！陈炀舞忍住把这句话吼出来的冲动，极力告诉自己要平静、淡定。再确认了孙绯衣并非开玩笑后，指着山下说道：“那好，等会我们一起冲下去，我对付那个戴miàn jù的，你对付那个蓝袍子的。对了，那两个都是我们衡天众的朋友，千万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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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吼，龙雀飞！”还不等陈炀舞说完，孙绯衣已带着手下一众名叫龙雀的骑兵自悬崖一跃而下。几乎垂直的悬崖，孙绯衣和龙雀策马其上，如同驱波蹈浪一般，直奔虎牢关城楼，没有一人掉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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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陈炀舞今晚可算是开了眼界，第一次看见骑兵在悬崖上骑马还骑得如履平地的。但惊讶归惊讶，反应过来的她率先跃向城楼，在半空中大吼道：“潜豹营，开饭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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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惊讶，再没有比张辽高顺更惊讶的了，先是铁骑下山，后是异族跳崖，这样的奇袭方式是他们平生未见的。眼看敌军冲城楼而来，张辽咬牙说道：“高兄，摆开阵型，他们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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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瞎，看得见。”高顺握紧断马刀，陷阵营围起盾阵，毫不懈怠。就在此时，陈炀舞从天而降，挥起狼牙棒直奔高顺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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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认得那狼牙棒，也认得陈炀舞，数月前的他挡不下她猝然一击，数月后也是一样。刀棒相撞，电光火石间高顺连退数步，听见陈炀舞对他灿烂笑道：“呦，miàn jù人，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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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见你。”高顺稳住身形，挥刀再来一击，陈炀舞也舞棒奉陪，两人连同手下的陷阵营与潜豹营混战在一起，城楼上的局面瞬间失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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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武尊者来着群山连绵的巴蜀，在层峦叠嶂中作战是他们的必修课，孙绯衣率领着乱武军手下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龙雀，自己与部下早已练就了马行山间如履平地的本事，就算是垂直的悬崖也不在话下。只见她自山顶俯冲而下，一杆朱枪直刺张辽，被他用刀挡下。张辽自以为认识了衡天众后见识了不少怪事，谁知今日又见识了铁骑下山的孙绯衣，不禁问道：“乱武尊者？你是怎么做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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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一桩，你见过不会飞的龙雀吗？”孙绯衣收回手中枪，目射寒光，对张辽说道：“没见过的话，我送你去冥府见识一下，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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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炀舞孙绯衣奇袭虎牢关的同时，吕布第七次击倒了佘闻人。然而如同之前六次一般，佘闻人踉跄着站起身来，握着矛的双手颤抖不已，仍然倔强地说道：“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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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次倒下，七次站起，佘闻人身上已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痕，鲜血从衣领流到靴底，使她一身红衣更加艳烈。换做常人，此刻已经死过几回了，但佘闻人依旧屹立不倒，越战越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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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也不是全无伤痕，面对这个女人，他已经极尽小心谨慎，但还是被刺穿了三个窟窿，血流不止。更何况眼前人像是打不死一般，使他暴怒着吼道：“你有完没完！本大爷和你的差距已经显而易见了，还不快安心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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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闻人斜眼瞥了瞥身旁横陈着生死未卜的五兄弟，目视吕布依旧是那句话：“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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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吕布已一戟砸来，佘闻人横矛来挡，体力不支之下单膝跪地。吕布加重力气，厉声吼道：“给我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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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远处一声沉着淡定的呼喊，两人回头望去，却是罗孤信步走来。吕布一脚踢翻支撑不住的佘闻人，觉得自己尚有余力，说道：“什么人，单枪匹马来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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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的差距显而易见，不想安心去死的话，就有多远滚多远。”罗孤倒提霸王戟，一脸傲气地直视吕布。他所说的话正是吕布方才对佘闻人所言，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吕布再次被激怒，挥舞方天画戟奔向罗孤，说道：“想死的话，本大爷现在就成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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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没有几日，佘闻人并不知道罗孤的武艺如何，但联想到吕布的骇人实力，倒更认为他是来虚张声势。如今吕布全力一击，佘闻人没有理由不担心，想要叫喊，却又毫无气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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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吕布在罗孤面前一跃而起，方天画戟如同流星陨石般砸向罗孤。按照佘闻人的经验，这一戟倾注了吕布所有的气力和愤怒，就算是自己来接，也可能毙命当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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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罗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右臂一挥，单手握戟径直迎向吕布的暴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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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佘闻人惊呆了，如果说吕布的戟快到只看得见残影的话，那罗孤的戟，快到根本看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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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刻，在佘闻人看得见的瞬间，吕布画戟脱手，身子如同离弦的箭般，倒飞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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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谓差距，便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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