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赶着马车日夜兼程,终于赶在天黑前入了城。若稍稍慢一点,等到城门关闭后,又要多费一番手脚。</p>
应天城占地一百有六,又分内城和外城两部分。内城自然是皇宫禁地,座北朝南,占地面积二十有五。外城则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各种人物都有。相比其他地方每晚执行宵禁,应天这里就是不夜城,是九州最为繁华、奢侈之地。</p>
内城虽也灯火通明,但禁卫森严,而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入的地方,所以夜里显得安静幽深。季长风第一次来应天,当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条街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p>
这还在季长风大铁剑的震慑作用下,不然一辆马车真的是举步维艰。</p>
依据少女的指示,季长风驾着马车左拐右进,最后季长风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倒了哪里。因为哪里都是人,各种各样的人。</p>
最后在望江楼停下,望江楼位于应天城中枢位置。季长风特地数了一下,竟有八层之多,说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地儿。</p>
马车才停下,一华服中年人就立刻躬身上前。“小人算着时辰,本估摸着xiǎo jiě要明日正午才到,不过好在一切准备妥当,请xiǎo jiě随在下去楼中歇息”。</p>
少女挽起帘子,款款下车。季长风只见那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搭手去扶住少女。“xiǎo jiě,恕小人多嘴,这小斯实在欠教养,如果xiǎo jiě信得过小人,可以将此人交与在下,不出数日,保管xiǎo jiě随意使唤”。</p>
季长风听出来了,相比那人认为他是那少女的仆人罢了。不过季长风显然不会生气,以前押镖的时候可要闹心多了,不说路上毛贼多少,最后雇主验货都得看不少脸色,说无数好话才能拿到余款。而这次一路可以说相当顺利,不然时间在紧,季长风也不会星夜兼程,晚上赶路实是凶险无比。</p>
其实在季长风心里,少女就是一个哑巴,这也是季长风不生气的原因。但不生气归不生气,但是钱还是不能不要。</p>
“姑娘,既然都到了,我们还是钱货两清。若姑娘下次还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就是”。说罢,季长风提着铁剑下车,双脚落地时发出彭的一声,地面的灰尘被气流卷起,只不过夜里没人能看见。</p>
中年人知道铁剑分量不小,因为他不是瞎子。</p>
“季少侠,这趟镖还有一小段行程,所以还需麻烦少侠”。呢喃软语若黄莺出谷,季长风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声音能如此动听,在听一句一句只怕骨头化了。原来少女并不是哑巴。</p>
“姑娘,先前多有得罪”。季长风想起自己在路上说的话来不觉一张老脸也兜不住。“不过显然这就是你要到的地方,就算你是女子,但不给钱可不行”。不过下一句声音再好也不能当钱使,季长风没敢说出口,不然这钱就真的要不到了,何况又是在她的地头上。</p>
“小子,不识抬举。xiǎo jiě,如今也无必要······”。中年人抬手就要给季长风一耳光,可看着和自己一样长的铁剑,一只手举在那左右为难。</p>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那中年人。中年人立马低头,同时也将手放下。“区区贱名,不敢污了xiǎo jiě慧耳”。</p>
“既然这样,前面带路便是”。中年人怎敢不听,少女跟着中年人身后。</p>
“钱,我的钱,你 ···你···”。季长风想起师傅的一句话来:女人无赖起来,急坏诸天神佛。</p>
季长风将铁剑扛在肩头,跟着走进望江楼。</p>
中年人一直讲两人领到八楼,八楼已经是极高的所在,无论从高度,还是单纯的从数术,九为数极,非帝王不可用,所以民间自然以八为尊。</p>
八楼出了一座颇大的望江台,就只有一间住所。季长风站在台边,依着围栏,却看不见城外那一条大江。可是风却带来了那特殊的味道,白天这里必然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秒地。</p>
江水由西而东,又称‘西河’。</p>
少女和中年人说了很长时间,想必是少女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中年人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说给她听。</p>
季长风看着黑夜心想:“音色上佳,身材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也难能可贵,相比容颜不会太差”。女子一路上从来没有摘掉面纱,所有季长风只能猜测面纱下有怎样的容颜。可是季长风突然又想到。“也有可能是太丑的原因,所以才遮住”。</p>
不觉,女子早已来到季长风身后,季长风没有发觉。</p>
“还在想钱的事,放心,不会少你一分”。</p>
“呀··啊··不是,你过来多久了”?季长风不觉失态,脸颊微红。</p>
“才来,我让人准备了酒菜,应该很快”。这时季长风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那敢情好,说先说好,差了我可不干”。</p>
“京城有名的,说来我也从来没尝过,到时你得好好给我说到底是怎样一个好吃法”。说吧。少女也倚在栏杆上,姿态略微慵懒。</p>
季长风从侧面看去。“耳郭玲珑小巧、白皙云润,想必该是柔弱无骨。虽然没有耳环,乖巧的耳垂显然已是最好的装饰”。</p>
季长风摇摇头,他发觉自己今晚有点不正常,打从进城后,自己的想法,甚至身体,有时有点不受控制。</p>
少女转过头来。“是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看你脸红的”。</p>
季长风摸着自己的脸,还真有点烫手。</p>
“xiǎo jiě,酒菜已准备妥当”。房间里面的人将房门拉开。</p>
季长风跟在少女身后进门,方才发觉房间尽然又四道门,东南西北一个方位一个。此时季长风也不管其中有什么门道,就算有他也看不出来。</p>
哪怕是字,他季长风认得的也不多。</p>
看来少女特别吩咐过,一桌菜几乎全是肉,这很季长风。下人离开并将四个房门一一关上,没有风的干扰,房间里的烛火亮了许多。</p>
季长风的吃法算是没有教养一类,将一条腿放在另一条凳子上,左手拿着一只京城出名的香脆酥麻鸡,左手里的筷子简直就是一对鸳鸯刀,配合天衣无缝。</p>
一阵叮当呯嘭后,桌上一片狼藉,桌面上地面上摆满各种骨头。</p>
季长风将最后一根鸡腿骨从嘴里扒拉出来丢在一个盘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瞒住声。少女则是坐在对面,双手撑在混乱不堪的桌面。“快给我说一说,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好吃”。</p>
少女显得急不可耐,季长风才发觉,少女竟然只是看着自己吃,她却从没有动过,联系起少女一路怪异的表现,季长风觉得眼前的女子及有可能是患了一种名叫不能吃饭疾病。</p>
“不错,非常美味”。</p>
“在具体一点”。</p>
“就是酸、甜、辣、咸······”。季长风突然发觉自己吃得太快,并没有具体感觉到是如何好吃,反正觉着味道不错,就多吃了些。“就是好吃”。</p>
季长风只能如是敷衍。</p>
可少女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接着又问酸是什么样的、甜是什么样的、咸有时怎样的想法·······</p>
“钱不要成不,放过我”。季长风提上铁剑就要走。少女拉着季长风,这酒听说也很不错,足足窖藏一百年,你先喝一点再······</p>
季长风挣脱开来,推门而出。</p>
正欲下楼,却发现来时的楼梯不见了。</p>
“八楼啊,八楼,天要亡我,想我一翩翩君子,如今···,唉,不说也吧,拿酒来”。</p>
少女正好捧着酒壶追至门外。</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