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虚晃,雁字几行,转眼已是十二月早旬。
今年的冬天似乎冷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是从西伯利亚带来的寒流,还是南极刮来的冷锋气旋,孟冬便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上下一白。
早餐后,乔璨然被蓝浔三人生拉硬拽到操场“散步”。
乔璨然哈了一口冷气,“靠!你们三个脑袋被驴踢了冬天不在教室里待着,出来喝西北风啊?”
蓝浔横了她一眼,凤眸微敛,目光透着丝丝冷冽,比上空呼啸的北风还要凌厉得可怕。
某女胆寒得吞了吞口水,眼见犯了众怒,立即撒娇卖萌求原谅:“呵呵呵,开玩笑的。乔璨然牌冰棍,九块九包邮哦,亲~”
宋忆初关爱智障般摸了摸她的头:“唉~可怜的娃,大冬天的谁要吃冰棍?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乔璨然:!!!
“陆昀森”
季云舒无心说出的三个字成功引起了乔璨然的恐慌,她做事不经大脑般拔腿就跑,可惜被宋忆初这个猪队友倒打一耙,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宋忆初,你丫的拉着我干嘛?”
“你说呢?”
乔璨然急了:“二货,快松开,老子要去睡觉。睡好觉才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做贡献!”
宋忆初从容一笑:“没关系的,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乔璨然:……
看着某人的脚步一点点逼近,乔璨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自从和陆昀森委婉曲折地表达心迹之后,她和他之间莫名变得尴尬起来,其实,陆昀森还是从前的陆昀森,只是她心虚而已。
她甚至意淫过一千种一万种和陆昀森表白的场面,但出于女生与生俱来的虚荣心,硬是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万一他曲解了她的意思,万一只是她一厢情愿,万一两厢情愿却没人捅破,万一……
乔璨然让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脸,脖子呈九十度弯曲,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见到我,你跑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像三月的清风吹皱了一池湖水。
“没,没什么。”乔璨然像企鹅一样笨重地挪到步子,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该不会是……”他俯身贴近她的耳侧,窃窃私语,“你喜欢我。”
乔璨然虎躯一震,身体不自然向后倾斜。藏了几个月的心事被人抖落出来,对方还是暗恋对象,这酸爽……
“怎么可能我会喜欢你”乔璨然别开眼睛,根本不敢去看他。
少年痞痞一笑,浑身上下透露着玩世不恭:“喜欢我很丢人?”
“这个……”乔璨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遁地而逃。
曾几何时,她最反感青春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场简简单单的告白要被“ng”无数次才有善终,现在看来,她比她们并没有高明多少,甚至还要不堪。
“小心!”
一个篮球自东偏南四十五度角破空飞来,陆昀森以身试球替她挡住了。
这动作,这姿势……
她被他一把拥入怀中,脑袋紧紧抵着他的胸膛,怎么看怎么暧昧。
“嘶~”
陆昀森倒抽一口凉气,看上去伤势有那么一点点重。
“喂,你没事吧?”乔璨然盯着地上来回滚动的篮球,目眦俱裂。
陆昀森松开她,“还好。”
须臾,观众渐渐围成一圈,大都抱着一种看不懂门道看热闹的态度。
乔璨然怒:“看什么看你们既然这么热衷别人的不幸,干脆也去切身体会体会好了。”
现场人鸟兽散。
“这个给你,不许拒绝!”乔璨然霸道地将一只白色手表套在陆昀森手腕上,嘴里振振有词,“大恩不言谢啦!”
然后,飞速跑到对面教学楼。
“哥,英雄救美,干得好!”
陆昀森不搭理苏易,默默对着手腕发呆,银色表身上刻着不起眼的两个字母——cp,貌似此中有真意……
教室里——
乔璨然蜷缩一角,扬起手腕上和陆昀森同款的手表,唇角微微上翘,白表,表白。
她对他的感觉大概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同类相吸。
和所以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乔璨然只是凡人一个,既然成不了仙,自然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优秀如陆昀森,说句不喜欢都是违心。
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没必要把有限的精力全都奉献给无尽的学习事业,还可以用这些平淡到渗人的时光去谈一场不太轰轰烈烈的恋爱,至少在落幕的时候就不会有遗憾。爱情之于乔璨然,不早恋,不青春。
…………
“同学你好,请问高一十二班怎么走”
季云舒转身,当她看到对面男子清隽的容颜时,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原来人和人一辈子的痴缠,是从惊鸿一瞥开始的。
“我就在十二班,请跟我来。”
“谢谢。”他的嗓音如流水般清列,若即若离若星辰。
季云舒浅笑:“不客气。”
凛冽寒冬,残雪未消,季云舒脚下打滑,狼狈得向后踉跄而去,乔聿眼疾手快环住她的腰。
电光火石间,两人对视一眼,他的帅和陆昀森不相上下,却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季云舒尴尬地别开眼,“谢谢。”
乔聿慌忙抽出手,“不客气。”
因为这件小插曲,季云舒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一男一女,一左一右。
十二班的女生可能大都加入了外貌协会,饶是乔聿这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男孩子也免不了被人群起而观。
“能否帮我把乔璨然叫出来?”想来他的确是个高冷的人,就算“笑”这种最具亲和力的肢体语言,也是淡漠的,疏离的。
季云舒点头,“好。”
季云舒把消息传达给乔璨然时,她正在发呆,当走过千山万水,却发现站住原地等她的人是她哥。
“哥,你回国啦!”
乔聿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嗯,最近刚回国,顺便过来看看你,在一中还习惯吗?”
乔璨然表情亮了,由表及里透露出一股子得意:“习惯,当然习惯,我可是班长!”
算起来,她被关到这所高手云集的槿城一中将近半年,虽然刚开始的确是一种煎熬,但慢慢地也就没什么苦大仇深。
“乔聿哥”
宋忆初眼前一亮,推搡开拥挤的人群,唇瓣激动地微微发颤:“你回国了?”
乔聿颔首,“嗯,忆初……”
十三班——
苏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说森哥,你再不采取行动,媳妇都成别人家的了!”
陆昀森微微不淡定,“怎么说?”
“刚刚有个帅得让人流鼻血的男人来找过乔璨然,还对她做出这样这样的动作。”苏易像乔聿抚摸乔璨然那样摸陆昀森的头,只是他的动作太过粗砺,弄得对方一脸嫌弃。
陆昀森心里空空落落的,他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n秒。
“操,你倒是说句话啊!不能像做选择题一样干净利落”
他看着热锅上的苏易,轻飘飘抛出一句话:“皇上不急太监急。”
苏易:……
说来惭愧,在感情方面他还是正正经经的小白一枚,爱情这种飘忽不定的东西如果像选择题一样简单,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但初次爱一个人,总是要慎重再慎重。
他搞不懂对她到底是好感还是爱情,或许他们根本就是同一种人,蛮横,随性,恣意,妄为……
陆昀森的目光突然斩钉截铁,“好,去就去!”
苏易松了一口气,“加油啊哥,征服了乔璨然,你就是苏格拉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