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最初的本意是指指物体或图形在某种变换条件下,其相同部分间有规律重复的现象。对称的概念普遍存在于人类的文化里,在自然界的运作中,对称也以许多不同的姿态展现着自己。事实上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会或多或少的追求着对称性。很多人认为一个拥有更加对称脸型的人会显得更加美丽。在挑选鞋子时,多数人会选择两只完全相同的花色,样式的鞋子,就像镜子里的另一只鞋。更多的手套制造商也更倾向于制造绝对对称的左右手手套。然而当这种对于对称的追求变得过分执着甚至发展到近乎病态的坚持时,事态的发展很可能已经超出你能掌握的程度了。</p>
年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天气依然是显得清寒,虽然过年又叫过春节,但是没有人会真的以为年关一过就能迎来温暖的春天。你瞧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人放弃厚外套。李成祖将事务所空调的暖风开的很足,足到让他只穿一件衬衣也能觉得温度舒适,他是个不喜欢拘束的人,如果让他穿上秋衣,外面再套上毛衣,最后毛衣外面再套件棉袄,那只会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甚至会觉得这是把他整个捆了起来,打包成一个好几层的包裹,没法再大施拳脚。然而他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别人越想把他捆起来时,他就越想挣脱。就好像他小时候突然感冒或者发烧的时候,家里人会限制他的外出,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出门过。</p>
今天事务所没有生意,李成祖和陆有为两个人就上网打发时间。可是突然间事务所的电脑都离奇瘫痪了,陆有为打游戏打的正来劲,气的开始骂娘。李成祖的diàn yǐng也是看到半截半,自然也很想找出电脑瘫痪的原因,让电脑重新正常运转起来。无奈他并不是什么电脑专家,鼓捣来鼓捣去完全是白费时间。最后李成祖无奈的对陆胖说:“我看咱们再这么鼓捣下去,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到头来白搭着功夫,浪费着精力。不如请个专业人士shàng mén维修一下吧。”人家专业人士果然就是吃这口饭的,三下五除二,搞定。结论是电脑和办公室的网络系统都疏于维护,给电脑病毒留下可乘之机。通过这件事更加坚定了李成祖想要再雇一个雇员的想法。当然这个雇员必须是个网络高手,最好是个民间黑客,无所不能,如果他同时能对侦探事业感兴趣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想归想,想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人并非易事,只能碰运气。</p>
电脑修好后,李成祖开机后习惯性的先浏览了新闻。其中一条关于大学连环爆炸案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所高校在短短一个月中已经发生了三起爆炸案。最近的一起爆炸就发生在今日上午。警方虽然积极介入,但是无奈调查毫无进展,因此警方悬赏tí gòng线索的人,校方基金会也设立一笔基金专门奖励给破获爆炸案的个人或是组织机构。</p>
李成祖约好楚言,由陆有为开车,三人一行来到爆炸案的事发地点。这所大学的校长告诉他们第一起爆炸案是发生在本月的月初的星期二,爆炸是由一个包裹引起的,遇难者是教授社会学的蔡教授。之后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到了这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二又发生了类似的事件,爆炸物同样来自一个包裹,遇难者是一名男生。再然后就是最近的一次也是发生在星期二,爆炸是由实验室的微波炉引起,该名受害学生幸存,但是胳膊被炸飞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值得一提的是现场发现不少化肥的粉末,但是这个实验室从来没有使用过化肥,这种化肥很有可能是凶手带来的。</p>
李成祖说道:“看来这个罪犯对星期二情有独钟。”</p>
楚言接过话题:“在西方的神话里,星期二这一天是为了纪念战神tyr而由他的名字命名的。tyr原是北欧神话里的战神,也是撒克逊人的神。他用自己的手作诱饵,捉住了狼精,他的手却被狼精咬掉了。为了纪念他这种勇敢无畏的精神,人们使用他的名字来命名tuesday这一天。”</p>
李成祖问楚言:“你是说这个案件和宗教信仰有关?”</p>
楚言回答:“现在还不能太早下结论。我只是刚好联想到这个故事。不过凶手很有可能在认知方面非常异于常人,这种差异甚至可能会追溯到他的童年时期。”</p>
陆有为接过话茬:“还扯什么差异?依我看这就是个疯子。有事没事做点炸弹,炸人为乐。不过要我说他做这个炸弹真心不怎么样,杀伤力也就局限于小范围。当年我和祖哥在当雇佣兵的时候,随便一个手雷都比这”</p>
“嘿,嘿,陆胖,说正题,你又跑远了。”李成祖打断了他,没让他说下去。</p>
楚言虽然以前听李成祖提过一句自己和陆胖做过雇佣兵,但是第一次听人说起战场厮杀的场面,还是有些震惊。李成祖这一句又把她快速拉回了现实。楚言继续道:“有为这句话提醒了我,这个凶手所使用的炸弹很有可能不是专业制造的,这意味着可能是凶手自己制造了这些炸弹,并且凶手本人在炸弹制造方面的知识也很有限。基于以前有人做过的研究,制造连环爆炸案的人通常比较年轻,90%为男性,除去一些因为种族或是恐怖原因而制造的袭击,大多数爆炸案案犯会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说:与异性相处困难,长期的低自尊心。童年时期残忍的对待动物,可能还会时常遭遇家长的打骂。”</p>
“年轻,男性,这么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个男学生,他每次作案都针对这个学校,没准他现在就在这个学校里。”李成祖说。</p>
“我说的都是前人的调查研究,而且是说的大多数情况。每一次的案件不会是相同的。”楚言回道。</p>
“那合着你们俩这分析半天都是白耽误工夫呗。”陆有为失望的说。</p>
李成祖接着说:“陆胖,咱们前期的分析都只是猜测,希望把嫌疑人的范围尽可能缩小。而且从前人的调查研究中吸取些经验也没有坏处,你说对吧?”</p>
“有道理,祖哥。”陆有为对李成祖说,“你看咱们来大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要不这么着,你们俩继续分析,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餐馆,一会给你们打diàn huà。”说完就一溜烟自己去找吃的了。</p>
李成祖好笑的对楚言讲:“我看他八成是自己饿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p>
楚言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将这三次的爆炸案的信息进行搜集比对,说不定可以找出更多的共同点。也许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就存在于这些共同点中。”</p>
李成祖表示赞同,于是当天剩余的时间二人一直忙于搜集资料。</p>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再加上看了太多惨案zhào piàn,楚言当晚做了噩梦,梦里一个带着手套的人将一台微波炉就行了拆解改造,同时在微波炉的附近放上了一些包装好的粉末类物质。然后给微波炉定了时,时间一到,伴随着一声巨响,微波炉爆炸了。楚言惊醒后,想不明白这个梦里的意思。</p>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三,楚言给李成祖打了diàn huà,向他描述了自己的梦。李成祖感到大受启发,他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利用微波炉的计时器和加热功能以及现场的化肥来制造了这个炸弹。但是为什么前两次都是用包裹,第三次却换成了微波炉。楚言认为很有可能因为在前两次爆炸案发生后,学校通知给学生尽量不要拆开来历不明的包裹,所以凶手认为继续用包裹的话会行不通。但是前三次的案发时间都是发生在星期二,那会不会下个星期二还会发生类似的事件呢。如果是的话,凶手下一次会采取什么手段呢。两个人完全没有头绪。</p>
接下来周四,周五,周六,调查毫无进展。虽然并不愿意承认,但是李成祖心里越发感到在这场和凶手赛跑的游戏中,正义的一方就要输掉了。然而周日这天,校长的个人shǒu jī接到一通diàn huà,diàn huà那头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为了a,m,e。”jǐng chá调查了这通diàn huà,结果一无所获。至于这个ame是什么,孙悦明认为很有可能这是一个人的代号,也许这个ame是学校里的一个学生或老师,曾经受到伤害或是不公正的待遇。</p>
楚言在事务所把搜集到的资料又看了一遍以后,她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然而这个人并不存在于该所学校中,甚至于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事实上这个人是amalie emmy noether,名字缩写就是ame,她是18世纪的德国数学家,她最早提出了对称性和守恒性定理。楚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成祖。</p>
李成祖问道:“你为什么认为凶手所说的ame代表的是这个和案情毫不相干的人?”</p>
楚言回道:“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相干。这个艾米·诺特曾经提出著名诺特定理:作用量的每一种对称性都对应一个守恒定律。而这三起爆炸案就可以由对称性联系起来。首先第一名受害者蔡教授的生日是3月28日,他是十二星座中的白羊座。第二名受害人是10月12日,他是天秤座。第三名受害人是4月22日,他是金牛座。如果我们把十二星座按照日期排列首尾相连成一圈,白羊座的对面正好是天秤座。这就是为什么在第一起爆炸案后,凶手选择天秤座的人做第二对象。第三名受害人是金牛座,金牛座刚好排在白羊座的后面。如果我没有猜错第四名受害人将是天蝎座。”</p>
李成祖赞叹道:“厉害啊,楚言,没想到你还对占星学感兴趣。其实我刚好是狮子座,和天秤座是最佳配偶,诶,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好是天称座吧?”</p>
楚言看他又不正经起来,半生气半好笑的说:“李侦探,工作时间,拜托你可以认真一点么?”</p>
李成祖回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接着说。”</p>
楚言继续道:“凶手似乎对对称性十分沉迷。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一种症状-强迫性障碍。这种障碍症以反复出现强迫观念和强迫动作为基本特征。患者即使能够意识到有些想法或是行为不合常理,但是他仍然无法抗拒。本案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种强迫性障碍的患者,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他无法抗拒任何对称性。随着症状的加重,哪怕一丁点的不对称也会让他接受不了。如果他使用水杯,他很有可能会用两个完全一样的;如果他携带钥匙链,也很有可能是两个完全一样的。甚至在他说话的习惯中,有可能也会不自觉的重复一个词或是一个句子。”</p>
李成祖面带笑容的对楚言说:“哇呜!我现在感觉你在闪闪发光哎。”</p>
楚言回瞪他一眼,接着说:“我大胆猜测凶手在第一次的行凶中可能是有针对性的,在完成了第一次的爆炸案后才开始了后面的对称性犯罪。延续这种猜测,凶手将会在下个星期二行凶,同样使用微波炉为爆炸工具,受害人将是天蝎座。”</p>
李成祖回应道:“我们和学校以及警方沟通,让所有师生注意远离微波炉。并且我们还要尽快调查蔡教授在遇害前曾经密切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和他有过节的。”</p>
然而周日一天的调查仍然没有任何进展,蔡教授生前一向为人和善,深受大家的爱戴,并不像是会和别人有过节的人。楚言暗自沉思了片刻,对李成祖说:“也许我们需要改变下思路。那个匿名diàn huà中提到艾米·诺特博士,凶手也许把她当成是对称性的鼻祖来崇拜。关于这个艾米·诺特博士,我倒是知道她的一个小故事。在18世纪的时候,女性解放运动还没有开始,很多职业是不接受女性参与的。当时的很多大学的教书事业完全是男士们的天下。人们不能接受由女性来授课。所以当这个艾米·诺特博士想要开始她人生的第一次授课时,受到了百般阻挠。你有没有注意到凶手的行凶对象都是男性。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大胆假设下这个凶手是一个极端的女权主义者,而蔡教授的一些言论和观念与凶手所坚持的信仰背道而驰,因此引发了凶手的极端行为。”</p>
李成祖赞同的说道:“而且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女性,我们就从蔡教授生前教授过的女生以及他的女性同事开始着手调查。”</p>
于是周一这一天李成祖又按照这个思路,将嫌疑人挨个筛过。工作量虽大,但的确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据一些学生说有一位叫作康文文的女生在上个学期末选修了蔡教授的课,在学期末的时候蔡教授要求每个同学写一篇论文上交,内容以蔡教授所教授的社会学课程为限制。这篇论文的成绩将作为这门课的期末成绩被记载。本来听起来这门课很容易过,然而康文文竟然挂科了。据蔡教授的助手回忆,她曾经质问过蔡教授原因,教授给出的理由大致是康同学的论文内容观点不够正统,有悖于男女平等的观点。据康文文的同学称康在一个校内女性社团网站上曾发表过一些女权主义观念。</p>
李成祖感到也许自己和真相越来越接近了。然而当他想要找到这个康文文进行询问时,却发现这个人人间蒸发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一这一天如果没办法找到她,到了周二,一切就都来不及了。李成祖向康文文的室友发问,问室友认为她有可能是去了哪里。室友回答说康最近半个月和一个男生交往频繁,室友只知道这个男生是个女性社团网站的网主。在李成祖开始着手调查这个网站网主后惊奇的发现这个人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使用**黑进了学校的校园网,伪造了自己的一系列**明,让别人以为他就属于这所学校。既然身份是伪造的,真人就更是难以寻觅了。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个黑客高手。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和康文文会是同伙么?</p>
楚言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康文文的室友说她是近半个月才和这个网主交往频繁的。说明这个网主是最近才引起她的注意。两个人是同伙的可能性不太大。还有这个网主黑进学校的校园网后除了伪造身份并没有进行其他的犯罪行径。他只是通过这个伪造的学生身份建了一个女性网站,网站的内容全是搏女性的喜爱,这表明他下了很大的功夫来研究女性。我猜测这个黑客真正的目的可能是通过这个自建的社交平台来获得和女生交往的机会。虽然在理论上他似乎很懂女性,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可能并没有什么异性缘,所以才费这么大周章。当康文文在半个月前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后,他显然不愿意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缘分。”</p>
李成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康文文主动联系的他?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p>
这个时候一个恐怖的念头几乎同时划过二人的头脑,这个黑客很可能是天蝎座,他就是康文文下一个目标。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的找到这两个人。</p>
李成祖对楚言说:“你觉得如果我们利用这个女性社团的女成员的id给他留言,你说会不会和他联系上?”</p>
楚言回:“值得一试。”</p>
接下来李成祖联系了一个女成员,向她说明用意后获得她的同意,利用她的id给这个黑客发出jiāo yǒu邀请,并询问他的shǒu jī号。然而可能是当天时间太晚了,这个黑客已经入睡了,他并没有马上回复。一直到第二天也就是周二的早上他才回复了自己的shǒu jī号。jǐng chá通过这个shǒu jī号追查到他所在的具体位置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出租房屋中,并在微波炉爆炸的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阻止了惨剧的发生。最终,当时就处在这间出租屋中的康文文被jǐng chá带走了。</p>
李成祖后来对楚言说:“你相信么?这个康同学真的每次都用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杯,她甚至还使用两个一模一样的shǒu jī。连说话的习惯都喜欢将同一个词再重复一遍。”</p>
事件过去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楚言来到李成祖的办公室,竟然发现那个网站网主出现在这家事务所,并且坐在一张新的办公桌前。</p>
这个网站网主并不在意楚言惊讶的神色,而是主动热情的和楚言握手,并主动介绍自己:“宋博士,你好,我叫鲁云峥,今年19岁。我的网名是暗影骑士。你可以简称我暗影。在网上我可以做到别人为你做不到的事。事实上我专门为你设置了一个你个人的专属网站。”说着他打开网站让楚言看,楚言吃惊的看到自己的很多街拍,很显然是有人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拍的,她不由得生气的问道:“这些zhào piàn是从哪里来的,你不知道tōu pāi别人是不道德的行为么?”</p>
这个暗影骑士一脸无辜的解释道:“宋博士,您别生气,我并不知道这些zhào piàn是tōu pāi的,我是,我是从祖哥的网络账号中截取的。”</p>
李成祖听到这已经镇静不下来了,一下子闪到他们附近,看向电脑,用手指着暗影骑士道:“好小子,亏我把你保释出来,还给了你现在这份工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么?刚工作没几天竟然就黑进自己老板的网络账号,你”</p>
楚言等不及他说完,就提高八个音阶打断他道:“李成祖!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些街拍是怎么回事?”</p>
李成祖看她真的生气了,赶忙安抚她:“你先别急么,这些zhào piàn是我闲着的时候照的,其实我就是想试试我新买的单反相机的效果。结果你看效果还是相当不赖啊,你们说是不是?”</p>
暗影骑士和陆有为神同步的点头称是。</p>
楚言简直被他们气到无语,起身就走向门外。李成祖一路在后面追,嘴里不停地解释着什么。陆有为和暗影骑士跟着走到门口就没再继续跟,就剩下前面的李成祖一个人还在那可怜巴巴的解释。陆有为用手指着暗影骑士,摇着头说道:“你呀你,才来没几天就把老板卖腾了。前途不可限量啊。”暗影骑士继续做一脸无辜状:“有为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陆有为也没心思听他的解释,晃悠着就回头往屋里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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