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豪每天都有看书的习惯,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经历告诉他,知识是一个人的必备技能之一。儿子已经下村去当干部了,保姆由于家里有事,一心不能二用,也跟他cí zhí了,偌大的房子里此刻只有李国豪一个人,他也难得清静,索性便看起书来。
正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从书里掉了一张zhào piàn出来,李国豪见状,这才放下书,捡起地上的zhào piàn,zhào piàn里的人便映入眼帘。这是一张俩人半身合照的黑白zhào piàn,左边的年轻人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起,头上还留着一幅标准三七分的发型,意气风发。右边是一个辫着两条辫子的女孩,穿着一件素色的短袖,脑袋斜靠在男人肩上,嘴里笑得正甜。zhào piàn估摸着是有些年代了,此刻拿在李国豪手里,上面泛黄的色调清晰可见。
那zhào piàn上的男人正是李国豪年轻的时候,而zhào piàn中的女人却不是李天赐的母亲,要不是从书里掉出这张zhào piàn,那些让人痛苦的记忆早就在岁月的长河里灰飞烟灭。李国豪看着zhào piàn中的女孩,胸口一阵起伏,用手轻抚着女孩的面庞,嘴里缓缓的念道:“也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当年要不是我为了自己的仕途,娶了镇长的女儿……是我对不起你……”说罢,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尘薄薄的雾气,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然而李国豪没想到的是,当年他跟那女孩提出分手的时候女孩已有孕在身……那孩子如果出生,到今天也该二十多岁了吧。
李书良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当下也不耽搁,直往镇长家里奔来,小区的保安知他是镇长的mì shū,也不用登记,直让他进去了。
到镇长家门口,见客厅里的灯正亮着,知镇长在家,便上前敲门。
李国豪正看着手里的zhào piàn发呆,听见传来的敲门声,调整了下情绪,把zhào piàn依旧用书夹好,这才起身前去开门。
见是镇长亲自过来开门,李书良有些吃惊,连忙说道:“镇长您怎么亲自来开门了?这事让保姆来做就是。”
李国豪见是小李,这么晚来,想是发生什么事了,当下见他这么问,这才说道:“保姆家里有事cí zhí回家了,就我一个人在家,你这么晚了还来我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着小李进了屋。
李书良进了屋,换了双鞋,这才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镇长,镇长近来您身体可好?”
李国豪自往沙发上坐下,这才说道:“我身体倒是没大碍,倒是你,你要是没什么事会大晚上的跑到我这来?是不是天赐在村里惹祸了?”
李书良换好了鞋,这才往沙发上坐去,见镇长这么说:“欠身说道,村里确实是出了事,至于是不是跟天赐有关,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才过来跟镇长你说说。”
见小李这样说,李国豪皱了皱眉,这么多年下来,这已成为李国豪听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当下接着问道:“什么事,你说吧?”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见镇长眉头舒展开来,李书良这才说道:“前两天古老的孙子在赶集回村的途中,在路上被四个人打断了手脚,后来从村民口中听说,那阿古说打断他腿的四个人中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咱们在下河村那个矿里不是养了有四个人么,那个大头就是留着络腮胡子,我这在想,会不会是……”那李书良说到这,住了口,眼睛只看着镇长。
李国豪见他这么说,当下心头也是怀疑,脸上却是一幅云淡风清的模样,沉声着说道:“这事我知道了,改天我让人问问是不是他们几个所为?”当下又接着问道:“还有吗?”
李书良见镇长这么说,也不再说这事,当下又接着说道:“那杨子谦的住的房子昨天晚上被人用火给烧了,现在只剩下一幅架子,这事……”
李书良还没把话说完,李国豪已说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还没去调查,还不确定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火灾,我是想着过两天象征性的给他申请点救济款。这两天村里接着出了好几件事,都是跟那杨子谦有关的,我就是在想……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只是目前咱们的计划在村里还没开始实施,这事对咱们的计划可是有不少影响。”李书良一边看着镇长一边说道。
“咱们的计划不能变,也不能有半点耽搁,我这也会告诉天赐一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给我惹麻烦,什么事都缓一缓。”李国豪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到时候去那古老头家看看,他这孙子被打,看看他有什么动作,以防万一,这老家伙一旦较起真来还真让人头疼!”
“好,我改天抽个时间去探听一下。”
“对了镇长,村里的路跟学校已经开始动工了,我在想过几天准备做开矿前期的动员大会,看看这帮村民对这一块是什么态度?”
“嗯,这个事你看着办就是,你的做事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难得来我这一趟,别只顾着说事了,去把我书房里那盒茶叶拿下来,陪我喝杯茶。”
见镇长这么说,李书良也不再说什么,自去书房取茶叶去了。
杨子谦看着被毁的房子,心里自是一阵难过,又是一阵愤怒,他知道,这是有人特意冲着他来的,先是阿古被打,接着又是自己的房子被人用火烧掉,不由得他不多想。当下在被毁的房子跟前忙碌了一天,把周围没有倒下的墙壁也顺带着一起推倒,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既然已经被人毁了,就毁个彻底,还留着他干嘛?还不如一起推掉重新再来。诗彤见他这样,心里更是难受得不得了。
子谦推完墙壁,把之前放在院子外还能用的一些东西收拾好,准备都搬到古爷爷家去,当下这个地方是不能再住人了!转身看着诗彤正站在那流泪,急忙上前宽慰道:“没事的,你别难过了,不就是房子被毁了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想拆了重新建幢新的房子,这下倒好,连我拆的功夫都省了。”一边说道一边要招呼着送诗彤回去休息。
诗彤见子谦这样说,哭笑不得,这才止住了眼泪,对子谦说道:“就你嘴贫,看你以后住什么地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你総uì dǎng隼矗鹩渤抛拧!?br />
见诗彤这么说,子谦心里一阵感动:“我心里确实难过,这房子是我爷爷爸妈他们留给我的,自从他们走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平时住在里边,看着里边的一切,感觉他们仍然陪伴在我身边一样,可后来我明白了,即使没有这房子,没有里边的一切,他们依旧在我心中,只是少了一份寄情于物罢了。我总不能一直生活在回忆中,生活在虚拟的亲情中,要是他们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他们儿子这样的生活着。他们依旧在我的心中,无法撼动,我也可以摆脱这种亲情对我的禁锢,开始我自己新的生活,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还得感谢毁了我房子的那个人,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这口气,一脸认真,一脸真挚,诗彤看着眼前的子谦,仿佛此刻才真正认识他一般。
子谦能这么想,她这心里才好受了些,可看着眼前的房子,又开始担心起子谦后面的生活来,又接着问道:“那以后怎么办呢?”
“我先去古爷爷家住一段时间,这些年下来,只有在古爷爷家,我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亲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阿古又被人伤成那样,爷爷行动不便,我也得帮着照顾下他,虽说我俩不是亲兄弟,我却一直是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后面你也到古爷爷家来一起吃饭,我这房子是没法在里边给你做饭吃了!”子谦答应着说道。
“嗯,我也可以跟爷爷说说话,宽慰下他。”诗彤回答着道。
子谦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房子,握了握拳头,半响,这才唤上“二哈”喊着诗彤,自送她回去休息了。
四里河里流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正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