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下后,手里一直把玩着三枚铜钱,瞅见我和地瓜盯着她看,倒也不腼腆,大方地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你们好,我叫赖雨柔。”
地瓜紧紧抓住女孩的手,哈喇子都流出来了:“měi nǚ你好,我是地瓜,很高兴认识你。”
“地瓜?真挺适合你的。”女孩忍不住窃笑了下,随即使劲把手抽出来伸向我,“你好小帅哥,看你体型,不会是叫黄瓜吧?”
“还挺幽默,我叫随八生,你手里拿的五帝钱,应该是占卜用的吧?”
“嗯,原来你是同道中人。”她有点惊讶。
我摇摇头:“略懂皮毛而已,如果方便,给我们起一卦吧。”
她踟蹰了下点点头,随即将手里的三枚铜钱摇了六次,之后面色沉重起来:“你们此行要去求一件东西。”
我有点惊喜,没想到真被她测出来了:“能不能顺利?”
她抿了抿嘴唇:“从卦象上看凶多吉少,不过起卦最好是在中午之前,并且焚香净手,现在半夜三更可能不准。”
记得疯老头留下的那半部牧鬼禁术上也提到过占卜,心诚则灵,看来此去龙虎山定不会一帆风顺了。
“我来了!”
列车就要启动的时候,悦涵那丫头突然一屁股拍在了对面的另一个空座上,满脸兴奋。
“你怎么来了?”我没想到她竟然真会来。
“什么意思,不乐意是吧?那好,我现在就下车!”这丫头话虽然说得很果断,但是身子却一动也没动。
地瓜忙双手摆动:“别别别,来都来了,走啥?听八生说你是正一道的后人,正好可以当我们的向导啊!”说完用饱含热情的目光瞟向我。
那意思也只有我这个跟他光屁股长大的人才能看懂,这小子,是想要用悦涵分散我的精力,好独自霸占对面那位叫赖雨柔的měi nǚ。
对于鹰潭市,对于龙虎山和正一道,我和地瓜十分陌生,悦涵确实门儿清,有她陪同可以省不少事,所以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那就一起吧。”
列车在深夜呼啸南下,喧嚣的车厢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悦涵性格开朗,很快就与旁边的赖雨柔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们,从衣服化妆品,到偶像剧男明星,甚至于五行八卦都能聊。
搞得我和地瓜成了局外人,话都插不上一句,只能干坐着傻听。
要说这冷雨柔虽然和悦涵年龄相仿,但性格脾性却一点也不一样,落落大方、知书达理,比那刁蛮任性的丫头成熟多了。
从这俩丫头的闲聊中,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赖雨柔出生于江西的风水世家,下面还有一个mèi mèi。
而悦涵的爷爷,是正一道现在的掌门,不过老头深居简出,派里的事情都交给儿子,也就是悦涵的父亲料理。
女生到底是女生,经不起熬夜,聊了一段时间后,悦涵和雨柔就抱在一起睡了,扭头一瞅,发现这话说错了。
有些男生更经不起通宵,譬如地瓜,此时已经鼾声起伏了。
我也乏了,靠在椅背上合眼睡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对面坐着的只剩下悦涵一个人,那个叫雨柔的姑娘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一觉五六个小时,或许人家在其它站台下车了。
奇怪,身上凉飕飕的,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冷不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怀着忐忑的心朝肚子上一摸,坏了,从小戴到大的玉符不见了!
赶紧四下摸索了下,没有,朝地上一瞅,躺着一条红绳,上面有齐刷刷的剪痕,明显,被人偷走了。
自问修习了七年的牧鬼禁术,敏锐性还可以,一般的火车盗贼应该难以从我身上得手,何况我穿着高领毛衣,非近距离不能留意到挂在脖子上的玉符。
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已经悄无声息下车的赖雨柔。
坏了,连她什么时候下的车都不晓得,去哪里找呢,也许早就相隔几百上千里了。
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那玉符是爷爷留下来的,被弄丢了着实不应该,不过现在没法去找,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了。
不一会悦涵和地瓜也醒了,发现赖雨柔不见后很遗憾,尤其是地瓜,好像错失百万大奖似的,唉声叹气的。
我不想破坏那女孩留给他们的好印象,没有把玉符丢失的事情说出来,况且还没有证据。
列车又疾驶了四五个小时,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抵达了鹰潭市。
出了人潮人海的火车站,马上被一些大妈围住了,一会旅馆有电脑热水,一会有什么十几岁的小妹……
奔跑了好长距离才摆脱,转坐长途qì chē后又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这座正一道的发源地,一千九百年前张道陵炼丹的地方。
怪不得会选择这里,不但有山有水,而且山清水秀、物华天宝。
山上早已经成了景区,不花钱甭想进。
悦涵的家隐藏在山下一片树林之中,是一座硕大的庭院,木门石墙,并且里面别有洞天,种了很多奇花异树,郁郁葱葱。
这丫头领着我和地瓜,沿着林荫小道七拐八转,来到一排飞檐翘角的古屋,或者说大殿前,推门径直而入。
屋里古色古香,桌椅家具全部清一色红木材质,正中央硕大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礼品,吃的穿的戴的一应俱全。
悦涵跳上去坐在桌沿上,翘着二郎腿,比汉子还爷们,边往嘴里塞着糖果,边不停翻动着察看。
这时候进来两个中年男女,男的一脸正气,女的温婉大气,介绍后得知是悦涵的父母。
这丫头拍拍手上的残渣,指着桌子上的礼品询问:“爸,妈,这些都是谁送的啊?很阔气嘛!”
悦涵母亲面色纠结地回应道:“茅山上清派掌门陆之浩送来的,想要提亲,让你嫁给他弟弟陆之远,这些东西仅是见面礼。”
“呸呸呸!”悦涵使劲唾了唾,打算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我的婚事你们就甭操心了,自己会解决的。”
她父亲脸色一板:“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随便做主?这件事我和你母亲暂时没有商议好,决定后你执行就可以了。”
说完走了出去,好像很烦心。
悦涵母亲解释起来:“先前是灵宝派的葛一凡,现在又来了个茅山上清的陆之远,两边都不好得罪!”
我将嘴巴凑到丫头耳旁,戏谑道:“想不到你还挺紧俏的,是个抢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