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去何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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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没有直飞成都的飞机， 翌日，一大早周鹏带着小外孙赶火车到长沙，又从长沙火车站转车到黄花机场。周鹏一边收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小外孙陈楚默，时时担心把小家伙给弄丢了。对于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旅途的辛苦有些吃不住，这可真是一件劳神费力的事。周鹏谨记昨天花胡子老道聊天时说过的那句，“故人旧衣勿念，新人新衣新气象”。所以只是给陈楚默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行李不多，倒也给周鹏省了不少力气，少了折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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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周鹏是陪陈楚默一起睡的。可是陈楚默半夜里还是做了噩梦，噩梦醒来后，就又浑浑噩噩，一夜再没有睡着。陈楚默和父母、爷爷到过几次长沙，一路的新鲜劲明显不足，陈楚默在岳阳到长沙的车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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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醒醒，要上飞机了。”周鹏推了推此时正躺睡在候机室椅子上的小外孙，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安保当chéng rén贩子盘问了，耽搁自己不说，还耽搁同样登机的旅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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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们等下上了飞机，接着再睡。”周鹏其实昨夜也没有睡好，半夜陈楚噩梦默醒来后，他一直给这个小外孙拍着背，好让小外孙感觉多些温暖，不要那么的悲独凄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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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真大，这是陈楚默到川省半个月后，得到的第一个印象。这半个月来，舅妈外公外婆，有时候一起，有时候轮流着，带自己在穿街走巷，好让年幼的陈楚默熟悉这里的新环境。这段时间，陈楚默到过杜甫草堂博物馆吟过诗，到过武侯祠背过隆中对，到过熊猫基地给熊猫宝宝喂过竹子，去了锦里宽窄巷子吃了担担面和麻辣兔丁，甚至还去了都江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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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默在游玩时，对参与其中很有兴趣，也总会时不时随着长辈的话语笑一笑。可是陈楚默外公一家，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们看到的是这个孩子其实并没有真的快乐起来，而是敷衍这他们这些长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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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陈楚默一家刚从西岭雪山归来，陈楚默和往常一样，和亲人们打过招呼，就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怪不得陈楚默，陈楚默打小性格就腼腆怕生，生性冷淡慢热。这些天的相处，外公外婆舅妈对自己好极了，可陈楚默依然不觉得他们是自己的家人，顶多是十分好的亲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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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还是先把楚默送学校里去吧，那里同龄人多，也许这样会更好点”说话的陈楚默的舅妈柳媛，柳媛30岁出头，1米6几的个头，她是川大的一名教师，长相一般但是很有气质。据说，舅妈和舅舅的结合十分老土，是经外公老同事介绍认识的，也许都是来自自贡的缘故，两人很快就相恋结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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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也不是办法，也只有这样了。”周鹏叹息道，“老伴，你给章打个diàn huà，让他儿媳给在老单位的小学里安排个学位吧。这样也方便学校和我们家长沟通，楚默刚到自己，别让他在学校受了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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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鹏和老伴都是成飞的退休老职工，原本他们住在成飞社区的单位房的，今年儿媳要生产，需要人照顾，才搬过来和儿子夫妻一起住。他们给陈楚默安排的正是成飞小学， 外婆老领导老章的儿媳就在成飞小学当校长，给安排个学位问题不大。儿子这个住所就在成飞宿舍区的附近，陈楚默上下学也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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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上完两节课，柳媛回到办公室，喝水的功夫，突然来了个diàn huà。diàn huà是成飞小学那边打来的，今天早上柳媛开车送的陈楚默到小学那边报道，填写的家长通讯方式正是柳媛自己的。柳媛得知陈楚默要过来这边生活那刻起，柳媛就告诉自己以后要把年幼的陈楚默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凡事自己能够解决的，就不让家里的老人去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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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默家长吗？我是成飞小学陈楚默同学的班主任，陈楚默不见了。”陈楚默的班主任袁园今年刚从师范毕业，这是她带的第一个班级，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慌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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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媛今早带陈楚默学校报道的时候，单独跟班主任袁园，就陈楚默的特殊情况深谈了一次，到现在还没有半天就出事了，柳媛有些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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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不见的？行，我现在就过去，请你们校方在四周多找找，到现在也就半个钟，那么小的孩子走不了多远的。”柳媛请办公室同事帮忙告了个假，急匆匆开车向成飞小学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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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家长的一番埋怨，年轻的袁园再也憋不住了，嘤嘤的哭了起来，办公室的同事大姐在一旁赶忙安慰。学校最怕这种学生失踪的事，校长得知这件事后，果断把有课的老师改为自习课，把把部分老师派发出去寻人去了，只留了一小部分维护学校秩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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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媛半个小时候就到了学校，大体了解了下情况。早上柳媛带陈楚默来报道之后，袁园老师就领着陈楚默到了自己的班级。袁园老师为了让陈楚默能够快点融入班级，就想往常的惯例一样，让陈楚默来了一遍自我介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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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由于陈楚默的特殊，袁园就只让陈楚默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来自哪里，希望以后自己能够和大家成为新朋友之类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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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个调皮学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陈楚默做完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声问道：“诶，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不介绍啊？你可别说自己是石头蹦出来的猴子，没有父母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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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袁园老师立马就喝止住了那位同学，陈楚默也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而是错愕一下之后，回答道：“我父母是军人，搞科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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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父母现在不在了”陈楚默觉得隐瞒不对，继续小声说道。说完同学们也没有再追问了，袁园老师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安排好了陈楚默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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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袁园老师上了两节数学课，陈楚默上课时候，表现都正常，同学们也没有去骚扰他。以为事情应该可以告一段落，第三节语文老师上课时候却发现陈楚默不见了，语文老师和袁园老师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找到，才不得不通报学校和家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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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错不在老师，也错不在同学，是个误会。要怪就怪老天不长眼，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承受那么多。大人承受不了压力的时候都要想着逃避，何况一个不满10岁的孩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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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重要的是先找到孩子。柳媛了解情况后，开着车，往家里开去。她不想把情况告诉家里的的老人，再吓出个什么意外来就不好处理了。老公周夏代表成飞到俄罗斯出差半个多月了未回，她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先找找了，只求孩子现在是回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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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鹏一家坐在饭桌前，菜很丰富，有鱼有肉，有汤有海鲜，七八个菜摆满了一桌子。一家人都默不作声，吃得悄声细语的。下午时候陈楚默总算是回来了，没人质问陈楚默去了哪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怎么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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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我不想上学了。”扒拉了半碗米饭的陈楚默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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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咋就不上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咱默默这么聪明，过几年再上也能追得上。”周鹏下午和老伴回来听儿媳说陈楚默的事，也是惊魂未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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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楚默，就算是，不上学也照样有出息。那学啊，不上也罢。”外婆附和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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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陈楚默继续说道：“外公外婆，今天我去机场了”周鹏夫妻和儿媳柳媛皆是一惊，自责自己还是做得不够好，委屈了小楚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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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岳阳去，吕仙观以前有个老道长说要收我为徒，我喜欢极了那里，想要回去了”陈楚默边说边流泪，这些天自己实在是酸楚，说完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外婆，和舅妈在一旁也跟着眼睛泛红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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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默来到成都后，去了很多地方，也去了学校，认识了很多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也熟悉了不少的人。却一直不自在，老感觉这里不属于自己，没有哪一样是自己留恋的，没有以前那种家的感觉，所有的彷徨和迷茫，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世间温暖和留恋的就是吕仙观，他觉得自己和道观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缘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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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鹏摸了摸陈楚默的头，叹息世间那么大，却容不下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思考了良久，轻声道：“楚默，那个老道长你确定要收你为徒吗，他还在那个道观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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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问，陈楚默之前的坚定，慢慢又松动了起来。前两年吕仙观是真有个老道士说要收他为徒弟的，那里的道长时常换人，好长时间没有再见那个老道长了。不知道老道长还在不在世，这还真是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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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鹏打定注意，要是外孙真要回岳阳进道观拜师，那自己就过去照顾他，不能让外孙在这里痛苦下去，留着老伴在这里照顾孙女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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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头，自己问过爷爷老道长的事，爷爷说老道长死了。陈楚默记着问过爷爷，有些丧气的说道：“爷爷说他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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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不会就是那个陈老头跟自己提过的那个给楚默续命的老道士吧。周鹏心里有些诧异，那个道士既然也说过要收楚默为徒，那老陈头和自己说过的关于陈家的事情更又多相信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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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默你那么喜欢道观吗？”得到陈楚默的点头肯定之后，周鹏接着说道：“咋们明天那就上青城山，那里有个道长咱认识，对，就是回成都前一天晚上和我在老房子聊天的道长。我们去看看，那里道观比吕仙观还要大很多，要是楚默你喜欢，就留在那里，离着我们也近，时不时我们还能去看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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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胡子并不是吕仙观的道长，而是常驻青城山。在吕仙观出现，他只是路过进去看一看那里的老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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