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寻故友,一波三折岁月愁。
深仇未报力不足,处处凶险命堪忧。
追命人到八岗集,知情女居丽云楼。
欲知详情隐居处,躬身力行问烟柳。
一切尘埃落定,事情头绪渐渐理清,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武虎方才真正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然而线索却不好继续追查,因为知情人恰好在丽云楼,正是臧宝生的落脚点,如果莽撞行事,难免与他撞见,而臧宝生极有可能是个妖怪,因为他爹就是,若落到他的手里,想要逃脱可不像今天这般容易。路途劳累,下午他们躺在床上休息,武虎心中有事,根本睡不着,再三考虑,只好将她叫醒,决定将自己方才的听闻以及想法告诉柳芸香,以征求她的意见。
“你确定他们是妖怪?”柳芸香心里也有些怀疑,只是不敢确认,之前在桑树湾他确实说过臧川木是妖怪,还有乔儿的爷爷奶奶也是妖怪,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当时我亲眼所见,不由得我不相信,后来我想跟你说这事儿来着,又担心你会对乔儿有什么想法,就没有再提。”武虎解释道。
“如果真是妖怪,那这事儿倒有些麻烦了,”柳芸香突然想起那夜她听到臧宝生与绿叉的对话,深思片刻,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绿叉那个艳云楼被查封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了?”武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反问道。
“曲丽的丽云楼和绿叉的艳云楼背后的老板极有可能都是臧川木,如果真如我所言,臧宝生在那里落脚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柳芸香结合前后的事情,细细剖析,得出结论。
“不过看他的言谈举止,似乎不知道桑树湾发生的那些事,否则哪天也不会跟我们直接打招呼,你说呢?”武虎说道。
柳芸香想到那天臧宝生的表情,确实没有可疑之处,点点头,问道:“你想直接去丽云楼,找到那个叫小凤的姑娘问个清楚?”
“对!今天晚上我就去问,只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尽量避开臧宝生,免得节外生枝。”武虎知道臧宝生不是什么善茬,必须离他远些。
“你一个人去?”柳芸香眼神充满怀疑,突然问道。
“嗯!我独自去,你在客栈看着小满和乔儿。”武虎说道。
丽云楼可是烟花之地,那里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人人沉鱼落雁,甜言蜜语送秋波,婀娜多姿施诱惑。
柳芸香不是怀疑武虎定力不足,只是有些担心姑娘花招太多,怕他有些招架不住,可她跟了去,又担心小满和乔儿两个小孩待在这里不安全,不过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客栈。
小满和乔儿一觉睡到日落黄昏,店小二将饭菜端到房间内,柳芸香才将他们两个叫醒吃饭,武虎简单地吃了些,便准备出发。
他临走的时候,柳芸香在他耳边叮嘱道:“换一身衣服吧,免得被人一眼认出来,丽云楼内的女子有可能也是妖怪,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问清楚之后,早点回来!”言罢,她拿了一套衣服给换上。
小满看见武虎要出门,好奇地问道:“香姨,叔叔要去干什么啊?”
柳芸香坐到她的身边,对她撒了个谎,说道:“叔叔去外面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啊?”小满一脸兴奋的表情,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擦了擦嘴,起身走到武虎的身边,说道,“叔叔,我要跟你一起去!”
柳芸香上前一把将她拉回到桌上,说道:“小满,你得留在客栈陪着香姨,乖,赶紧吃饭。”
武虎笑着安慰道:“小满,叔叔出去还有别的事儿,不能带着你,你跟乔儿在家陪着香姨,我很快就回来!”
乔儿倒是十分乖巧,点了点头,小满堵着小嘴,转而又做了个鬼脸,低头开始吃饭。柳芸香将他送到门外,少不了叮嘱几句。
且说武虎离开了梧桐客栈,一路边走便问,直奔卧龙街而来,找到十三号宅院,上面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三个朱红大字——丽云楼,骷髅鬼说的果然没错,卧龙街十三号院果然是丽云楼。武虎躲在附近的一个胡同口,暗中观察,丽云楼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有诗为证:
红灯绿酒喜迎门,浓妆艳抹把客揽。
衣不蔽体非贫贱,嬉皮笑脸假欢颜。
来往窑客空色念,夜夜笙歌不思还。
怀揣千金似家院,囊中羞涩拒潘安。
烟花之地,素来是有钱人玩耍的地方,对于有钱人而言,这里可谓是妻妾成群,比之荣华富贵要好太多,穷人则永远也去不起这种地方,尤其是穷秀才,真个是:
牢骚满腹纸上骂,夜里思春梦遗精。
故作清高贱低俗,卑微无力枉自省。
武虎在外面观察许久,听着里面的吆喝声,羞得面红耳赤,不忍细听,踌躇不前,徘徊不定,眼见时间飞逝,最后还是忍着头皮冲到门前,瞬间有几个二八女子将她连推带拉地拖了进去。
那几个女子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武虎见她们坦胸露乳,衣衫不整,躲过这边还有那边,只得低着头捂上眼睛,不敢再看,惹得众女子哈哈大笑,止不住地戏谑。
“哟,害羞草,今儿来了个稀罕物。”一个女子说道。
“保不齐是个处。”又一个接茬说。
“这位爷,您到是说句话,该不会到这儿来喝茶的吧?呵呵呵”又一个女子凑到武虎耳边吹了一口仙气,调侃道。
“穿这幅穷酸样,不会是个穷鬼吧?”
此语一出,语惊四座,众女子哗的一声四散开来,也有几个女子摆了一副不屑地表情离开,转身投降其他客户的怀抱,故技重施,卖弄风骚,言辞撩拨。
武虎见身边的女子一个个走开,小心翼翼地放下双手,四下张望,突然从楼梯上走下一个年龄三十来岁的女子,年龄虽长,却肤白如玉,貌美如花,风韵犹存,真个是:
面若挑花三月红,唇红齿白笑春风。
步履轻盈腾云来,温文尔雅贵雍容,
来者并非接客女子,而是丽云楼老鸨曲丽,她阅人无数,但凡来这里的客人,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客人有何需求,腰包是否充裕。曲丽见武虎看见自己慌里慌张双手掩面,上前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喜笑颜开地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来寻人的?”
武虎听了她的话,心中暗惊,她怎么知道自己是来找人的,不应该啊,没人泄露自己的行踪,她不可能知道,故意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不是!”
曲丽反倒觉得有些奇怪,绕着将她打量一圈,说道:“来丽云楼,不是来找人的,难不成你是来找茬的?”
“不是,我不是来找茬的。”武虎可不想被人轰出去,连忙挥手,极力否定。
“哈哈哈,”曲丽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大笑不止,说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说说,是不是刚才那些姑娘入不了小哥您的眼?”
武虎被她这一惊一乍的闹得冷汗直流,后知她说的都是玩笑话,才算放下心来,说道:“那些姑娘确实挺漂亮的,不过我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小凤的姑娘?”
曲丽突然拍手大声一叫“哎哟”,将武虎下了一跳,指着武虎说道:“我就说你是来找人的吧,你还死活不承认,来我丽云楼的客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来快活的,另一种就是找指定的人来快活的,可你看着不像是常客,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武虎坦言道:“着实不常来,早就闻小凤的大名,一直没时间光顾,今天专程来一睹小凤姑娘的风采!”
曲丽心想,慕名而来者,必然有所准备,我且试探试探他,于是说道:“小凤可是这里的头牌,可不是一般人相见就能见的。”
武虎虽然结识柳芸香,却对风尘之地的暗词醒句不甚了解,自然也就不明白她话外之意,只得追问道:“怎么样才能见到她?”
愚钝无知青涩样,憨厚直问言真意,曲丽见他是个生客,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你银两带够了没?”
“够吗?”武虎不知多少银两才算够,只是听说古鹿和屯仓说他们总共在这里挂账五十两,想必五十两应该足够了,于是他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举在手里,说道。
老鸨曲丽看到银子眼见只放绿光,一把夺过来,揣进坏里,生怕五十两银子再飞走,高兴地说道:“够了,够了,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这位爷,您稍等,我这就把小凤给你叫下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说话的称呼都变了。
武虎听她说要把小凤叫下来,他怕待在下面惹人注意,更担心碰见臧宝生,于是又将曲丽叫了回来,说道:“不用叫了!”
“不用叫了?”曲丽银子已经揣进怀里,此时他又说不用叫了,还以为他要反悔,瞬间黑下练来,警告道,“这位爷,花出去的银子,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这人你叫不叫,银子可是退不了的。”
“了解,”武虎走到她的面前,低声说道,“你不用叫小凤下来,直接带我上去就行,银子归你了,您就踏踏实实的。”
“这位爷,您跟我来,我这就带您上去,”曲丽说着扶着武虎向楼上走去,一路不停地叮嘱道,“您当心脚下台阶,可别磕着我的财神爷。”
丽云楼一共三层,三楼是僻静雅间,曲丽带着武虎直奔三楼,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安静地角落,几乎听不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他们来到一个门前站定,只听见里面有打情骂俏的声音。
曲丽将武虎挡在门外,小声说道:“爷,小凤原本已经被人定了的,怎奈您出价高,我可不愿得罪您这位财神爷,您受累在门外稍等片刻,我去里面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