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原仔细察看青梅身上伤口,并无大碍,再探入内气在青梅经脉之中查探有无异常,妖兽与人体经脉分布大有不同,宽窄粗细亦是迥异,自然不敢马虎,只操控内气一寸一寸缓缓前行,待内气运行到了伤口处更是加倍小心,不敢大意,生怕挣裂开了伤口。待内气疏通一圈,发现并无大碍。
可青梅始终沉睡,不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便又探出灵识,查探青梅体内气息血液流转,亦是无异常,断原不得已,只好从袖中搜索,拿出一块黄玉,此玉相比平常所见玉石大有不同,一般玉器皆是晶莹剔透,此玉却是混浊,内部好似有气息流转,端是神奇。此玉乃药皇留给断原,紧急情况下可做联系,不过药皇告知断原,不可大意,此物不可承载太多次灵识入驻,满打满算不过三次,不到性命难保的关键时刻不可轻易动用。
此时的断原却是不管那么多了,再者说青梅的性命也是性命不是,刚拿出那玉,要注入灵识,突然想起先前喂青梅服下了玄生草,却是那副作用被断原焦急之中忘掉了,此时方才想起,师傅曾在《百草纲录》之中注明,玄生草者,叶有三四,茎无定形,萃天地生气,育自身精华,取之液,若直服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妙用,然则不适危急时刻求生之用,一来效用不稳,短则瞬息有效,长则一二月成事,二来药效期间,修复灵识肉身破损,服者神识困顿,易陷于危险之中……
断原这才放下心来,心想青梅少不得要花上数日功夫,反应也无事,干脆在这店中住下,等待小豹子苏醒。
断原想到此处,便坐在桌前,想要好好参悟那《九化药典》以便早些进入四阶。不料断原刚刚坐下,便闻着烧鸡牛肉的焦香,便下手拆开了那封纸,见着内里烧鸡色泽金黄,鸡皮之上淡淡油光可鉴,再加上香气诱人,断原便是食指大动,又拆开牛肉的纸封,看着牛肉天然的肌肉纹理,更是口水差点流出,刚欲动手又想到小豹子尚在昏迷之中,不知是否腹中饥饿?
便又悻悻然地缩回了手。又过了好一阵,断原听着空城计,实在按捺不住,还是屈服于肠胃肚皮的胁迫,将那烧鸡与牛肉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后也不顾满嘴油光,只说到:“青梅啊,莫怪老哥,反应你也吃不着,不如让我吃了,也省得浪费。”
青梅自然是不知断原就这般吃掉了那烧鸡和牛肉。断原酒足饭饱却是不想再继续参悟功法,反而想继续研究那暗黑色弓箭,只是先前脑海中的疼痛和天旋地转之感让断原还心有余悸,心想此次若无妥善准备万万不可贸然再试。
断原起身去了楼下,依旧不照顾伙计,还是问那像账房又像掌柜的打算盘老者:“在下要在屋子里呆上半月,需要付多少房钱?”
那老者头也不抬:“一日半钱,半月八钱银子。”
断原嘴角一抽,心想这老头算的可不咋的,还不如自个儿。
老者自然不知断原腹诽,依旧一边察看账本一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断原又道:“若想半月里无人打扰可否做到?”
老者依旧不抬头:“何种打扰?”
“绿林好汉,江湖游侠,官府差人甚至是神仙似的人物,都不可打扰。”
那老者中午抬头,断原这才看清,这人头发虽然早已花白,面上却极少皱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唇上留着少量胡须,抬起头那一刹那,断原分明感觉到浑身好似被扫视了一遍,只以为是错觉。
见老者不答复自个儿,断原又问道:“可否做到?”
老者扶了扶眼镜,断原看着老者,那眼睛后的双眼之中分明闪过一道寒光,断原心下一凛,心想:“这账房老头莫不是也是练气士?”
那老者缓缓说到:“那可就不是半钱一日的价格了。”
“需要多少银两才能过得一夜?”
“半个月三十两,不二价。”
断原却是被这个价格吓到,一个肉馅儿包子不过一文钱,一家三口按照一天十个包子计算,不过十文,这店却需要二两银子一天,断原心中直呼这店真黑,妥妥的黑店。
断原暗自琢磨自个儿身上还剩下的药材到底值多少钱,还需要去药铺查探一番,便对着老者说道:“好,晚上回来付你房钱。”
断原又返回楼上,拿出衣袖内的药材,藏在床上被褥下方,只带走一株“天元花”,毕竟此宝药价格相对便宜。断原虽不知自己的药材贵重者到底价值几何,不过在山中,药皇为他找来的书籍之中少不得怀揣重宝被shā rén越货的蠢货。
断原走出房门,又落下锁,这才离开。
到了集市之上,断原四处找寻药铺,走了好半晌,不是店面太小就是药材杂乱,分明没有丝毫有贵重药材的模样。
又过了一刻钟时光,断原心想这地界儿小,莫非是寻不到药店了?
只得反身回去,没钱终究是不行的,少不得被那掌柜给怼回来。
断原回到店里,对着掌柜说到:“店家,可知道这街集之上何处有那药铺?不是寻常人按钱两抓取的药材铺,而是按照单株论价的铺子。”
那掌柜再次抬头,淡淡道:“莫非少年郎是想要卖出药材来换取银两住我这小店吗?”
断原心知这老头也是练气士,并不隐瞒,只直接说道:“手中有一株宝药,想要出手。”
那老者又道:“宝药?敢称作宝药的药材非练气士一般采摘不到,你又如何得到?”这显然是想要断原表明练气士身份了。
断原亦不多言,只运出一丝内气,缭绕指尖,那老者见着神色一肃,忙道:“不知公子身份,先前多有怠慢,实在得罪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断原收了内气,微微点头。
那老者从柜台内走出,叫来伙计看好店铺,又对着断原做出手势,道:“请。”
断原随了那老者,绕过前面桌椅,到了后厨,那老者从厨房走过,也不理会光着膀子的厨子问好,走过厨房却是一间暗室,面积不小,足足有整个前堂大小,堆放着好大货架,断原刚一走入,闻到一股药香,便知道来对了地方,此处必然有大量珍惜药材,单是药香,断原便识别出至少有四阶药材中的“天元花”、“乾坤草”、“芳烃根”,甚至还有五阶药材中的“碧落芝”,断原也是在药皇给自己练手示范的时候见过此药,不然也分辨不出,至于“天元花”,断原本就带的是此物。
断原不由赞叹道:“果真不凡,天元花、乾坤草、芳烃根,甚至还有五阶的碧落芝,实在了不得。”
那老者大骇,仅仅凭借药材香味便能辨识药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实在了不得。老者心想定是一流势力培养出来的嫡传弟子,否则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有超越自己的修为,而且这一手闻香断药的本事实在骇人。
断原话风一转,直接问道:“这天元花值银子几何?”
“您说笑了,一阶二阶药材才以银两计算价格。三阶以上药材又哪里有人舍得置换了银钱。”
断原道:“那以何物相兑?”
“一般来说都是以物易物,在寻常地界,四阶药材已然够去参与拍卖会了,自然是直接声明想要何物,若有看上眼的,就直接交换了。”
那老者走到一处货架前,坐在椅子上,又指着另一处椅子对断原道:“您请坐。是何药物需要兑换?”
断原坐在那处,随意拿出天元花,放在桌上,那老者拿起来,细细端详,突然身子一抖,心痛叫到:“妈哟,莫要糟蹋了宝贝。”
言罢从货架上抽出一双手套,戴上后又是再看,见着花色暗沉,枝叶完整,不由满意点头。同时又想到断原如此随意便拿出药材,又不是不识货的蠢人,便小心道:“公子,这药……”
断原以为老者是要询问作价几何,便开口道:“我是想换些银两,当做游历的盘缠。”
那老者听了却是摇头,道:“这宝药珍贵,可不是用银两便能衡量的,不过公子,这……可否告知宝药来源?莫不是公子从家中偷出?”
“这老头想象力还真丰富。”
“还望先生切莫声张。”
“好说好说,不过……若是公子家中寻来,这宝药归属该作何解释?”
“先生断可安心,家中若来人,在下自然会回复已被在下炼药了,再者,这药材也不是太过珍贵,不必如此。”
那老者眼角一抽,心想果然是大宗门的子弟,此等药材说来竟然如此随意。
那老者又道:“公子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那公子除了银两,还需要些什么?”
断原思索好一阵,回复道:“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那老者无奈道:“那交由老朽安排可好?”
断原亦是干脆:“可以。”
老者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递给断原,断原不知所以,只接过牌子,牌子通体黝黑,全为木制,正面之上书写着一个“药”字,北面空白一片,木牌似乎是统一制造,并无特殊。
老者道:“还请公子刻下名字,无需姓氏。”很多外出游历的人都不愿透露本家,因此老者才如此言语。
断原并不在木牌之上刻意,而是直接在虚空中刻画字体,而后整体压下,这自然是封灵诀的妙用。
那老者见了态度更是缓和,又对断原道:“实不相瞒,老朽是药铺掌门,不过药铺归属于天药阁,老朽也不过是这丰集镇的管事而已,公子以后有此令牌,可直接去往任何一处的天药阁属下的铺子。”
见断原一脸茫然,那老者又解释道:“各处皆有天药阁分属,全天下各处都有!”
“随后我会上传信息,届时各处都可知晓持此令牌的人为本阁tí gòng过一株天元花,还未曾给付兑换。”
“公子日后若有需要,直接去了便可要求,只要代价在天元花价值内即可。”
断原道:“先给我一百两银子。”
老者:“……”
断原又问道:“药阁何人所创?竟然覆盖全天下,当真厉害。”
“药阁乃数千年前成立,据说是药皇成立,只是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不知真假。”
断原自然没听过师傅说过劳什子药阁,便不再理会。
断原取回腰牌,回到客房,把玩了一阵牌子,探出灵识竟然发现内部有封灵诀的刻画痕迹,不由心想有趣,又是琢磨,发现内部确有封灵之痕,不过刻画粗糙,细节处经不起认真推敲,但是从整体来看,刻画之人功力深厚,封灵符篆浑然天成,自有风格,再考虑到此木牌为制式,可能数百上千份一起炼制,能有此功力,实在可怕,其实断原不知,当年药皇一次炼制了十万个木牌,若是知晓,断原也是不会相信,毕竟在断原心中,师傅还是那个喜欢和自己抢鱼的老头儿,这可比功力盖世天下无双的大英雄来的亲切多了。
此时再住店已然不需要房钱,断原不再担心其他,静下心来等待青梅苏醒。
每每一日过去,断原便以灵气为青梅疏导气息,避免肌体损伤。时间过了四日,每日断原就只为小豹子一些牛乳,维持性命,怕小豹子未曾醒来就已然饿死。
到了第五日清晨,断原正待为青梅导入内气,却见着小豹子尾巴轻轻动弹一下,不由一喜,想着小家伙就要醒来,赶紧吩咐楼下伙计快快备上一桌肉食,没有特别的口味要求,只要求快。
楼下伙计听了吩咐便赶往后厨吩咐安排,断原将小豹子从床上抱起,盯着小豹子慢慢苏醒。
不多时,小豹子醒来,从断原怀中苏醒,只觉得浑身无力,连“喵”一声也是有气无力,断原见了忙道:“莫急莫急,马上就有吃食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