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原与小青梅进了传送阵,只觉得眼前事物不停扭曲,又伴随着强烈的眩晕之感,同时对时间空间的感觉逐渐模糊,不知过去多久,似乎是数个时辰,又好像只是眨眼之间,断原和青梅便到了一处街道集市之上的一间小屋。
断原将抱在怀里的青梅放下地,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点了点地面,而后才敢立在地上,断原也是浑身酸软,又有头晕眼花的感觉,此时立在地上,踩在了实处才觉得安心了些,先前传送之时,感觉不到身处何处,脚下也是虚浮无物,哪里比得上脚踏实地的感觉。两人皆是感觉到此处相比北原温暖了不少,空气之中也是多了无数水分,不似北原天寒物燥。断原心知此处就是东极了。只是这传送阵也委实太过惊人,如此遥远的距离,却是在短短时间里便到了,若是有机会自己布置了,天下何处不可去?
断原走出才发现这处小屋有数个类似于石桌那般的东西,都是传送阵的阵纹,符印缭乱。
断原依旧牵着青梅,见着街道之上人来人往,还有马车来去,熙熙攘攘,两旁也大都是数层高楼,挂了各色灯笼,只是白日里并不点燃。各处也不似北原的集市,没有街头摊贩,往日里北原的集市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此处却少有此般情景,各家俱是商铺,各有店面,招牌相比北原普遍采用的破布上写字也是高级了不止一筹。
街道之上男男女女行走,皆是面色红润,不似北原人家,北原贫苦,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下地劳作,长年累月也就人人都是一副黧黑面容,哪里会有东极这样的白漂人儿。
断原见人来人往,也不敢松手,只怕小青梅被人流冲散了去,又向着四周看去,见着一处阁楼,典雅非常,古色古香,颇有些味道,只是在外看着终究难以窥得全貌,便牵着青梅向着那处走去,路上人来人往,也不曾有人刻意注意到二人。
临到跟前,断原才见着这阁楼一楼居然是售卖孩童衣服的地方,青梅也是不曾见过如此店铺,看着各式各样的孩童衣服,断原也是想着该为青梅购置一些,二人耽误好一阵子才买了几套,随后又走上阁楼。
楼梯之上一处门紧紧地闭着,门口有两位剽形大汉守着,断原到了跟前便要直接推门,只想入内点些吃食,却不曾想被一人伸出胳膊拦住,断原看向那人,此rén miàn无表情,显然只是例行公事并不是要刻意刁难,便以为是要索要些小费,只从怀里拿出金锭就要扳下一块给那大汗。
另外一人见了断原如此动作,却是赶紧弯下腰对着断原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里边儿请。”又亲自打开房门,让断原入了阁楼。
先前拦住断原那人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这人狠狠一眼瞪住,待断原走入,不见了身影才到:“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玉坠么?神仙似的人物能来此处大当家都得赔笑脸,你还敢拦下,莫要声张,不然就算那公子不计较,当家的也饶不了你。”
“玉坠?莫非是前来参加考核的神仙弟子,这也太年轻了。”拦人的大汉悻悻道。
断原入了四阶,听力目力所及远超凡俗,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也不计较,淡淡一笑便作罢。都是出门在外讨生活,都不容易。
断原进了阁楼才发现,与外边所见大有不同,在外见着阁楼不过方圆数丈,到了此处才发现竟然是与其他处相互连接,面积极大。不过却以屏风阻隔了,分成各自独立的区域,想来也是来此处的大多是达官贵人要么就是自己这般练气士,都希望有些自己可以掌控的空间。
有侍女款款而来,步履轻快,容貌不俗,身段也是极好,带领断原寻了一处空桌坐下,而后又问道:“公子可要吃些什么?可有吃惯了的饮食?”
“实不相瞒,在下第一次来这处,实在不知有何不凡之物,还望介绍一二。”
那侍女显然也是见多了客人,依旧是满脸微笑道:“只要是您想吃的,东极产出的,都是有的。”
“很是抱歉,在下初来东极,不知产出何物。”断原充满歉意,对着侍女道。
“公子稍等,我且去寻一单子来,您到时自然可以慢慢挑选。”侍女道。
断原点头,见着侍女远去,对着小豹子道:“不知道此处物价几何,咱们这两个小金块不知够是不够。”
不多时,那侍女去而复返,只是手中多了一张纸,又递给断原,断原看了那上边写着“君华鹿腿”,“百仪鸽汤”,“上元甜食”……断原一概不知,不过见着其后价格不过数两银子到数十两银子,心下稍安,也不继续看那纸张,直接对侍女道:“拿出你店里引以为傲的手艺,做些不寻常的饮食来,自然少不了这饭钱。”
侍女笑到:“公子哪里话,哪里会担心您不给这区区饭钱。”随后便退下,断原心想只怕又得一通好等,却见着立即有三四人人出来,皆是侍者,断原不曾在意,以为是其他处的菜肴。毕竟自个儿的才说去了,不曾想那数人径直走到断原桌前,将双手之上菜肴放下,而后微微躬身退下,不过片刻,侍者便离开了,断原见着一桌未曾听过也未曾见过更不曾尝过的事物,也顾不得风采何等,反正也有屏风阻隔,外人见不得,只有青梅能看到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
断原与青梅皆是风卷残云,不过一刻钟功夫,便已然吃罢,断原唤来那侍女,拿出金锭便要付账,不料侍女却道早有人吩咐不得加收任何费用,且直言公子可自行离去。
断原不解,自己今日不曾在东极认识何人,当年也只认识了九歌和小狼,而今也不知她们如何。
断原也不矫情,直接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了,可否告知对方身份,在下也好前去感激一番。”
“公子莫要为难小女子,您和对方都是贵人,小的哪里敢透露半点。”
断原也不好逼迫对方,便又道:“还请xiǎo jiě姐代在下感激那人一番。”
侍女应下,断原则带着酒足饭饱的小家伙离开了阁楼,断原也想多在附近走走,俩人四处走动。
行路不过数百米,断原便见着有一片楼宇静伏眼前,门前两尊石头异兽静静看着前方,白墙灰瓦,墙角皆是用红漆包裹了,院门也是朱红色,又悬挂这匾额,写着:东极学府,楼宇之内似乎并无人在,断原也就不去敲门,多看了几眼便带着青梅离开。
过了那处楼宇大院,边上就是一条宽窄约有十丈的河流,断原见着沿岸有人守在竹筏一旁,想来是以此谋生的人家,不多时便有人登上竹筏,付了那守护一旁的人银钱,守护一旁的人自行离开,上了竹筏的人便开始自个儿行动。
断原也不知这些人是否只是单纯游玩,也不好直接去问,便也带了前去,寻了一尚且空着的竹筏,守护一旁的人是一位灰衣老者,见了断原到来却是不曾多热络,只是微微抬了眼皮,淡淡道:“公子可有要紧事?”
断原分明见着此人双目开合间光芒闪现,不用灵识探寻也可知道此人必定是练气士,而且修为只会比起自己更高。
断原道:“小子初来乍到,见天气温和,并不酷热,不知为何此处如此之多游玩之人,还望前辈告知一二。”
老者只瞥了一眼断原,又合上双眼,道:“游玩?何人敢随意来此游玩。这是东极学府的初级考核之地。来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手下的子女,不过是上交了财物才得了这般机会,否则凭着这些蠢货,哪里能有机会如此。”
断原一听竟然是东极学府kǎo shì,连忙道:“老前辈请见谅,在下也是前来参加考核之人,家师信物尚在此处。”言罢从怀里掏出玉坠,递给那老者,老者这才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看着断原,并不接那玉坠,只说道:“玉坠是你家师信物?”
“正是。”
老者微微露出笑容,显然也是高兴。这老者本来是运气不佳,才得了这个初级kǎo shì监管的差事,初级kǎo shì大多数为凡俗子弟,家中或许有些财物,便进献给东极学府,来换取一个给子女后人考核的机会,初级考核,就算过了,入门也不过是外院弟子而已,难有成就,大多数人一生不过一二阶,哪里会有真正鱼跃龙门的机会,只有极少数天资聪颖者,可以脱颖而出,入了内院。
至于断原,则实在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还能有这般运气,遇到初来乍到的传承弟子。传承弟子无一人不曾飞黄腾达,就算日后断原忘记了自个儿,学院的赏赐也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