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豪可没发现那一对人的挤眉弄眼，他皱眉道：“那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难道有人对大哥用刑？”这话他自己也不太信，徐天英的遗体送来的时候身上基本就是烧伤，还有一些的刺伤，但是完全没有被用过刑罚的痕迹。</p>
“或者是，他觉得那个人能救得了他？”徐行思考会道，他慢慢理清楚了头绪：“爹说大伯不会直接出卖徐家，但要是大伯死前见到的人能救得了大伯，那大伯为了活命说不得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p>
沈清宵和徐天豪点点头，这个猜想也合情合理，徐天英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透露消息出去，可自己要是能活命的话，他说不得会讲出这个秘密。徐行见二人点头，便继续说道，“既然他们最后被发现在十万大山这边，我们山宁城这四家的人还是最有嫌疑的，要说疗伤的话……非华家莫属了吧？”</p>
“按照大哥遗体上的伤来看，能治好也只有华家家主华文山了，你在怀疑他？”徐天豪问道。</p>
“恩，大概有七成把握就是他。不过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变成一个阳谋了，华文山这么一传播我们找shàng mén去也没有用的啊。”徐行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我们现在被孤立了。”</p>
徐行的意思徐天豪也懂，这个消息一出，徐家的地位就很尴尬。天阶功法人人想要，但是山宁城这里沈家没有玄阶中位的高手可以忽视，刘家听说现任家主刘安邦刚刚到玄阶中位，其余一个玄阶都没有。至于华家，他们的擅长疗伤救人，这可能也是他们散播消息而非shàng mén抢夺的原因吧。</p>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看了徐行一眼。这八年来，徐行除了走了个“狗屎运”以后就再也没什么消息，他作为父亲自然担心他就此消沉，虽然沈清宵一直说徐行用心努力，聪慧过人之类的，徐天豪倒也不全信。可这几天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确实聪慧过人，深谙人心。只不过好像有点愤世嫉俗的样子啊……</p>
这算不算幸福的烦恼呢？</p>
三人讨论了半天，也没个什么结果。除了大概能猜到是华家搞的鬼，其他的也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毕竟现在这个东西还是谣言，信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传的也就是这一带，他们只能静观其变了。</p>
既然没个结果，徐行二人就告退出来了，甫一走出房门，那沈清宵就学着徐天豪的口气教训徐行道：“行儿，你需知，人心虽然叵测，但是尚有底线——”话还没说完，沈清宵就是噗嗤一下笑出来了。徐行无奈道：“这个你也要取笑我啊。”</p>
“谁让你好几天不跟我说话来着。”此时沈清宵倒是放开了，乜斜了徐行一眼道。</p>
“好好好，沈大xiǎo jiě，我错了，我认罚好不好。”徐行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要认错就对了。</p>
“哼，这还差不多。”沈清宵仰起头转身过去，洁白的脖颈在春光下如玉般晶莹。就像只高傲又美丽的天鹅，徐行心中不禁想到。</p>
二人还是和解了，但徐家的形式一天比一天的差了。谣言的传播一天比一天的广泛，徐家的不作为在外界看来更像是默认；不过要是徐家跳出来说他们手里并没有所谓的“天阶功法”，外人也只会觉得徐家在掩饰事实。说到底，还是天阶功法太动人心，它就像块香气四溢的肥肉，无论有没有有借口，谁都想上来咬一口。</p>
这几日来，连山宁城那边都传来消息说多了不少生面孔。此处地处十万大山外围，平时除了些相熟的皮毛货商人会来，其他时候哪里这么多生人过？只怕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那口肥肉。得知消息的徐家现任家主徐天豪已经是头疼不已，更加令他头疼的是一个人的来访——</p>
华家现任家主，华文山。</p>
对于自家儿子的分析，徐天豪还是信任的，只怕这个天阶功法的消息就是华文山这个老狐狸散播出去的。但现在他们都是一家之主，他手里也没证据证明是对方在搞鬼，别人礼貌体面地shàng mén拜访，自己还能把对方打出去不成？只好一边让下人迎着他进来，另一边去请自己“深谙人心”的儿子来。</p>
其实徐行哪里称得上是深谙人心，他上个世界才接触过多少人？只不过他早知人心的阴暗，每次在分析考虑事情的时候，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心理huó dòng，可笑的是，这样的他甚至被自己最信任的认为是“深谙人心”。</p>
这次是徐行第一次和华文山见面，华文山的年纪要比沈泰和徐永年都大上许多，须发皆已白了，不过腰背挺直，倒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一袭长衫，神态亲和，就如同每次跟父母调皮都能跑到他那边去避难的村里的长辈。</p>
徐天豪引他入座，问道：“不知道华老此来，来有何要事啊？”</p>
华文山呵呵地笑着，说道：“老夫这次来呢，主要为了两件事，一呢，是徐贤侄接手徐家，老夫还没祝贺，这才带来了不少补品，仅当贺礼；至于这第二嘛，是为了外面盛传的天阶功法而来的。”</p>
听到这四个字，在徐天豪一旁站着的徐行眼睛一亮，老狐狸此来，前一件事必为借口，后一件事才是真事。</p>
只听得华文山长叹一声，道：“这天阶功法贤侄知不知道老夫也不想管，只是这事情越传越广，如今山宁城里尽是外来的人。老夫心中不安，要是这些外人闹乱该如何？我华家向来以医为修炼之本，不擅与人争斗，故今日此来，想请徐贤侄做一件事。”</p>
“华老但说无妨。”徐天豪忙应声道。</p>
“如今山宁四家，刘家早已中落，我华家不擅争斗，沈家和贤侄的徐家今日也是连遭横祸，四家都处于衰弱之时。那些外人名为天阶功法而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包藏祸心，想要一举灭我四家？所以我想让贤侄建立了一个山宁盟，联合四家，共同进退。至于那天阶功法之事，老夫有言在先，无论徐家是否拥有，老夫绝不贪取！”华文山一脸正色，最后几个字更是说的掷地有声。</p>
“这……”徐天豪有些迟疑，他不太明白华文山的用心。建立同盟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沈家不说，这刘家肯定不会趟这趟浑水的啊。</p>
“贤侄放心，若贤侄真的建立山宁盟，我华家必然第一个入盟，且尊贤侄为盟主！”华文山斩钉截铁地说道。</p>
徐天豪不能确定，向徐行那边看去，徐行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父亲先拖着不要答应。</p>
“既然华老如此表态了，小侄也不好多拒绝；只是联盟之事乃四家之事，兹事体大，还让小侄准备一二。”</p>
“应该应该。”华文山也知道徐天豪的意思，也是打着哈哈就过去了。接下去两个人的话题就基本没什么营养了，华文山又待了会，拒绝了徐天豪的用餐邀请就走了。</p>
“此事有诈。”这是华文山走出大厅后徐行的第一句话。</p>
“何以见得？”徐天豪问道，“华文山说的也并无道理啊，现在这件事闹这么大，他确实害怕那些人趁火打劫啊。”</p>
“趁火打劫？”徐行冷笑，“那批人就是乌合之众，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我们徐家。要是找到了真的天阶功法，他们内讧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管华家？找不到的话，他们还不马上四散，留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做什么？更何况，华家本就是医术出名，得罪这种家族，就不怕以后受伤了没人诊治？”徐行抽丝剥茧般一点点给徐天豪分析出来，这反而让徐天豪更加疑惑，“那他为什么要搞这个联盟？要是真的弄成了，我成了盟主，华家不是刀俎上的鱼肉了么？”</p>
“恐怕他是为了接近我们徐家把……”徐行无奈道，“现在最难受的事情是，就算我们怀疑他别有用心，也只能同意他的说法。以我们一家去对抗现在山宁城里的这些个人，肯定是不足的，联盟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沈家现在群龙无首，又是最受损失的一家，他们就算不入联盟也不会帮着那些人，麻烦的是刘家的刘安邦啊……”</p>
“刘安邦的事情我就知道一点点，好像一直都默默无闻，突破到玄阶中位之前我们都没怎么高看过他。刘家能继续掌管山宁城还是因为刘家前任家主。”徐天豪说道，“这个人应该不难对付吧？刚刚进入玄阶中位而已……”</p>
“爹，我们不是要打他，是要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地进入同盟。”徐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个坏习惯一定是沈清宵传染给他的，“就算爷爷能打得过他有什么用？到时候同盟成员离心离德，怕不是别人还没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先散了。”</p>
“那怎么办？”徐天豪也无奈了，自己的思路完全跟不上自己的儿子算什么事情啊？</p>
没听说自己的儿子这么聪明啊！</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