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渎》 第七章 孟子大少

    好在我才不在乎这些目光，更好在张子俊还没废到连常识都不懂。</p>

    男人归入昭邸，用来联姻别族女子，就是夷。</p>

    夷的老婆，就是姨。</p>

    我淡淡说：“当然懂，夷或姨，是说一人或一女，因二族需要，转折来回，居住于二族之间，或至少常会回娘家，这种关系也叫绍，是说一人成为二族的纽带，浙江的绍兴，就这么来的。”</p>

    这道理的含义可是深了一步的，是结合了我自己的汉学知识得出的结论。</p>

    “咦，这真的是张子俊那货么？”来客中立即有人惊呼了。</p>

    我脑门跳了一下，不理。</p>

    唐春水见我能回答出，并不盯着这事来说。</p>

    这美妇只又摸了下桌面：“算了，随你叫吧，哎，这榆木的桌子真轻薄，我陈村真是穷啊，这第一堂难道不该用红木的桌子待客吗？”</p>

    王鱼儿的大饼脸顿时一僵，显然，这是打击她的权威了，毕竟她也当了三年小主母了。</p>

    同时，这也是说我老大没本事。</p>

    但陈佳琪其实蛮会赚小钱的，可惜，那都只是小妹子的做法，比如卖花啊，卖陶制工具啊，卖蜡烛啊，卖竹编啊之类的，虽然都做得好好，都是小妹子的手工艺品，但并没有人出高价的，别人几乎只是当生活用品的。</p>

    我忍不住说：“哼，要赚钱还不容易，我们佳兰堂只是忙于别的事情而已，不以牟利为重。”</p>

    唐春水轻蔑笑了：“俊哥儿，就你们那过家家的本事，也叫赚钱的么？”</p>

    我昂然立在我老大身边，淡淡说：“本少赚钱的本事是你没见识过而已。”</p>

    二哈也骄傲抬头，嗷嗷叫了二声。</p>

    唐春水讥讽看二哈，很不客气说：“瞧瞧这狗瘦的，好可怜，你这个佳兰堂的大少从来就是个穷鬼吧？不要笑死了人。”</p>

    二哈还瘦？</p>

    我看看二哈的肥屁股，这是睁眼说瞎话啊。</p>

    当然，这不是张子俊养出来的，是二哈自身本事似乎还不错，居然在异界中也能吃得很好。</p>

    王鱼儿也摇头同情看我了，轻声说：“俊小子，你就省省吧，陈家的几个绍弟常年来往于二地行商的，都不敢这么说呢，倒是三元年纪虽小，但和陈福加入了一个什么玩古董的商会后，对古董颇有些研究，却是赚到过一些钱的，别被今天在场的人耻笑，又会传出去的。”</p>

    唐三元的耳朵也挺好的，也许练武天赋不错。</p>

    这小胖子听了个清楚，得意洋洋了：“我看，是俊哥儿最近学识大涨了，学到了赚钱的本事，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比一比谁对生意经济理解得更透彻。”</p>

    唐春水也说：“嗯，王都侯就当个公证，若俊哥儿输了，也不用做别的，就退出佳兰堂好了，太月精武门更是永远都不要再提起。”</p>

    宫斗来了啊，这一招是很厉害的，是要打压为我老大出头的人。</p>

    至于王都侯这个称呼，我也是懂的，若小族雍和了大族，为其守候一方，主母就都可称侯，一个家族的族长，也就是村主，就可称侯了，而若以穆昭关系来看，那么，侯，简直就是望夫石的意思。</p>

    我也冷笑：“好啊，但若你输了的话，作我的老婆如何？”老婆、老公这种称呼，更是出自穆昭关系，唐春水论辈分比我大，才叫老婆。</p>

    唐春水不傻：“这彩头可不成比例，不要做梦了。”</p>

    陈佳琪说话了：“我看唐姜似乎对我收弟子有些不满，那要不等下测试弟子天赋时，我也让你借这场子收徒，如何？”</p>

    糖浆？</p>

    我冒汗了，连忙去想，一个呼吸后，才知道，表亲的整族，是被叫做‘姜’的，族长就可用‘姜’字来称呼。</p>

    唐春水也确实算是唐姜的。</p>

    唐春水的亡夫，当初在端冥殿做官，要借圣婚离族，玩圣规爷族，未料在婚礼当晚就挂了，因此，唐春水家中是没有其它亲戚的，寡了后，家中就她和唐三元两人，就以小穆族自居，算唐姜。</p>

    但是，唐春水虽是小户，却是很有地位的，除了受陈仓老祖宗赏识外，还是石湖乡集镇子上的提辖。</p>

    唐春水不领情：“唐姜？小兰儿，你是提醒我不是堂亲么？哼，堂亲的仲、季女堂主虽都同姓，但入住于女堂的伯、叔大多都是外姓驸马，子女也不见得比表亲近多少吧，而且我不喜欢这称呼，请叫我水娘。”</p>

    唐春水这是说，堂女之首，为仲，其余堂女，皆为季，堂女驸马之首为伯，其余堂女的驸马，皆为叔。</p>

    这当然是不会错的，古代的伯、叔从来很少同姓的，偶尔有，也是因为族内胤婚造成的，而仲虽为堂女首，但在族中是排第二的，因为，上还有一个主母，那才是老大。</p>

    唐三元也说：“再者，禅让本就是说禅让给表亲的。”</p>

    陈佳琪浅笑：“若要这么说的话，小俊的老爹陈园是第一堂的夷，夷首为：孟，小俊的娘亲张凤仪当初亦是张府主母，正是一名孟姜女，要说禅让，也是孟姜的机会更多吧？”</p>

    孟姜女这称呼很神奇，好像说啥要哭倒长城的，是因为是表姨么，却被长城隔了，不能寻夫了？</p>

    更神奇的是，区区不才，张家大少，是身兼一个很有趣的称呼的，居然叫作：孟子。</p>

    唐春水冷笑：“孟姜稀罕么，我这夷姜也未必就差了。”</p>

    唐三元也说：“就是，还不知谁能成为宣姜！”</p>

    唐春水又说：“你们此刻收徒，还不是为了应付画师招募的事情么，可惜，我家元子的一手古董画如显活物，在石湖乡足以傲视左近，所以别以为我是眼红，我还不用借你们的场子来收徒，也不会对付自家人一套一套的手段。”</p>

    王鱼儿听了，终于不满了，因为王鱼儿其实也在用手段，她是怕太主母不会同意她让位给陈佳琪，才会用出公选法。</p>

    私下里却在帮着陈佳琪。</p>

    而唐春水说得好听，可其实她当然也是手段百出的，就如此刻的言语打压，就是一种小小手段。</p>

    王鱼儿眯缝眼精光一闪，斥道：“大族宣政于小族，才叫宣，否则，即便得到禅让，反客为主，但若自身族小，依旧是谈不上宣的，再说了，争这些作什么，姑奶奶都是文命的闾女，还不是一样能当上村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