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霜,你敢……”马晓灵话音未落,躺着的那几位学生突然一个接一个,战战巍巍地爬了起来,乖乖侍立在段霜身旁。
“段霜,你竟一日之内咬出如此多的后裔,不怕精血不继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你和那个老虔婆给我布下陷阱,你们两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至于你嘛,即使是现在,我单手也能解决你。”
他又看了看几人,“这几位朋友倒是看不出什么路数,不过像是西边的人。所以对不起了,我想跟我的老朋友好好聚聚,就请你们先出去等一会可好?”
这时邝剑说话了:“这位兄台,在下忝为一方官吏,保境安民也是本职,不如放了这些学子,本官就在这里为质,何如?”
段霜听了哈哈大笑:“你倒是和我见过的那些狗官不同,本公子欣赏你,我现在肚子有些饿了,你要是过来让我吃饱,我放了他们又如何?”
这时教室里的喇叭响起,“请全体师生,请全体师生,马上到礼堂集合。”
附近的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学生一个个怨声载道地走出教室,朝礼堂开进。
众人死死紧盯着段霜,德鲁伊们更是纷纷变化成战斗形态生怕他此时突然有什么危险举动。
看着变成猛兽的德鲁伊段霜脸色有些难看“啧啧,你们倒是好手段,放心,我胃口也没那么大,只要马姑娘,嗯,还有这位好官,放下wǔ qì,其他人就都可以走了。”
邝剑看了眼马晓灵,见她点了头,“此话当真?”
“我段公子可有说话不算话之时?”
“好。”对众人使了个眼色,马晓灵解下剑,跟着邝剑向段霜走去。
杨燕打头,招呼了几个学生,慢慢退出教室,段霜却只盯着马晓灵,对这种行为恍若未见,众人连忙加快撤离的进度,学生们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地向外跑起来。
段霜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马晓灵身后,一拳击出。
“乒……”马晓灵身周现出一层光罩,在拳头下却如同一块玻璃一样脆弱。
拳头在击碎了她的护体罡气后,却异常轻柔地化拳为掌,一掐后颈,她便软倒在地。
“小姑娘道行还是差了点,留着后面享用好了,不如你先来吧。”
一迈步便来到邝剑身前,他手才刚摸到枪柄,尖锐的僵尸牙已没入脖颈。
骆维灵巧地在桌椅间穿行,躲闪着夺路而逃的人流,不声不响地绕到了段霜身后。见邝剑遭袭,顾不了那许多,正要从身后发动偷袭。
蓄势待发的身体突然怔住,正在被吸血的邝剑对他竖起了手掌,微微摆了摆。
骆维还在犹豫中,眼见邝剑脸色愈发苍白,原本挺拔的身姿现在已是整个靠在段霜身上。而剩余的学生们却还争先恐后地在门口挤成一团。
不行,再等下去邝剑就撑不住了。
这时,一名正在撤离的学生,在拥挤中手臂挂到了门锁那尖锐的锁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汨汨流出的血液散发出淡淡的腥味,刚转化成僵尸的几名学生顿时按耐不住,一起红着眼扑了过来。
场面顿时失控。
伊芙琳化身食铁兽,发出一声咆哮,包围而来的僵尸们浑身一震。
穆兰德化身的梦魇战马立即带着一路火焰,向僵尸冲撞过来,马头的独角带着火焰,刺穿了这名新生的僵尸,不消多时,这暗红色的火焰竟自僵尸的七窍喷发出来,自内而外将它燃成灰烬。
在此期间,伊芙琳一面死死抵挡住其他僵尸的围攻,一面将企图越过他的僵尸死死咬住,拖了回来。一层像树皮一样的盔甲覆盖在她的毛皮上,这些僵尸的撕咬竟是不能撼动她分毫。
两人一个防守,一个进攻,僵尸慢慢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对于骆维来说,这也是远水止不了近渴。此时他双目呆滞,怔立在原地。
刚才,在场面失控的时候,骆维立即狂暴化,使用他杀伤力最大的技能——“凶噬”,带着万千牙影向段霜噬去。
段霜似乎对骆维的突袭毫无所觉,一口咬实,被截成两半不起。
“这么简单就被我秒了?”骆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股烦躁之意涌入骆维的脑海,他忘了邝剑、马晓灵等人,也没注意到此时的教室竟已是空无一人。
神经质般的愤然四顾,企图寻觅段霜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天色迅速变暗,暗得连骆维的豹眼也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暗夜中现出一盏星光,随后又是一盏,一盏接一盏地点亮漆黑的夜空。
咦,似乎星星们在向我靠近?
这诡异的一幕终于将骆维从歇斯底里的情绪中拉出来。
“等等,这是?”骆维倒吸一凉气,上下牙床微不可闻地响起了“咯咯”地碰撞声。一颗颗“星星”向骆维簇拥而来,他才看清。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万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眼睛!”小女孩奶声奶气地歌声响起。
这漫天的“星星”,一颗一颗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围观骆维。
他大张着嘴巴,呼吸都为之一滞,心跳都为之一顿。
“眼睛”们越走越近,慢慢现出了身影,有卫兵,有铁匠,有歌女,当然还有母亲和儿女。他们个个衣裳整洁,手拉着手,欢乐地跟着小女孩合唱着。只是那脸庞,被黯淡的黑炎遮挡,仅仅露出一双笑眼,眨巴眨巴地看着骆维。
他们唱着歌,跳着圆圈舞,骆维畏缩在圆圈中间,让人恐惧的回忆又再一次被勾起。人群越来越近,无数只布满瘢痕的手向骆维伸出。
被恐惧控制的骆维几乎无法动弹。这时,悠远的夜空中传来“噼啪”一声响鞭。
好像灵魂被抽了一鞭子,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激得他一哆嗦,但仿佛也驱散了他的恐惧。
“来吧,我杀也杀了,没什么可后悔的。哪怕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一样会这么做,活着杀和死了再杀有何区别。既不能救,何如杀之。”
骆维蹲踞而坐,面对这些鬼影。女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骆维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