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ài rén,她叫苏小小。
我爱的人,她叫苏小小。
爱我的人,她叫苏小小。
苏小小是我的命。
我们自幼相识,她是老爷的掌上明珠,我是老爷的放牛牧童。
那年春,老黄在树下吃草,我们在树下订了终生。
我傻,不懂事,高兴的四处宣扬,被老爷知道后打了板子。
板子疼不是疼,从那以后老爷不让我见小小,心里疼才是疼。
他们都说,我们是不能相爱的。
她是将军的女儿,将来要嫁的都是名门望族,皇亲国戚。而我只是一个牛童,连给她擦鞋都不配。
我不信,爱情是不分地位,不分贫贱,不分年龄,不分距离的东西。
是这世上最伟大,最美好的东西。
比太阳还亮的东西。
有了小小我什么都不怕。
为了小小,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去求老爷,老爷说只要我去南山里把大虫杀了,就让我见小小。
我以为大虫就是大点的虫子,回去了才知道大虫是那头吃人的虎。
但我不怕。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这头牛犊不仅不怕虎,还要打虎,杀虎,扒了它的虎皮给小小做皮衣穿。
一年,两年,三年。
用了三年时间,我杀了大虫,十里八乡都出了名。
老爷没办法,让我见了小小。
三年没见,我长大了,小小也长大了。
她好美。
她没变。
她还是我的小小。
我们去踩水,我们去放牧,我们去放烟花,我们去树下打盹,我们形影不离,做一切我们能一起做的事情。
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老爷不死心,他叫来很多很多才子追求小小,写情诗,说情话,但小小一点都不动心。
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要给她最好的,别人能给的,别人给不了的,我都要给她。
所以我去学写诗。
一年,两年,三年。
我写的诗即使所有的才子加起来也比不上,连京城里都流传着我的名声。
老爷急了,这次他叫来的是武人。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武艺高强,阳刚男儿气。
很快,我就比他们的身材更魁梧,武艺更高强,更有男儿气。
为了小小,我可以无所不能。
小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我shàng mén提亲,老爷不答应。
他说只要我能考上状元,就答应我的提亲。
我上路了。
那年皇榜,我中了状元。
但回去时才知道,老爷已经把小小许配给王爷的儿子。
没有人能拆散我们,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行。
我和小小逃了,两个人,一匹马,身无分文,浪迹天涯。
但我们很快乐。
这人间处处都是我们走过的路。
这人间处处都是我们爱过的痕。
小小跟着我从来没有一句抱怨,我带着小小从来没有一句抱歉。
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我们是彼此的光。
再黑的黑夜,只要双手紧握,就不会迷失方向。
有一天,小小说她想歇一歇。
我们就到一座小城住下。
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拆散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织布,我耕田,她洗衣,我做饭。
我们形影不离,我们寸步难分。
小城里的人都羡慕的要死,我得意的不行。
小城不像外面,这里人多。
人一多,很多事情就复杂起来。
别人穿蜀锦的衣服,用陈记的胭脂,我就要给小小蜀锦的衣服,陈记的胭脂。
别人家的夫人要喝茶,听戏,我家小小就也得能喝茶,听戏。
小小比她们都好看,小小比她们都温柔,小小比她们都善良,小小比她们都懂事。
那她们有的,小小必须也有。
我要把最好的都给小小。
所以我卖字,卖画,卖诗,卖艺,我赚了很多钱,我把最好的都给了小小。
小小却不开心。
她要我别那么累。
她什么都不要。
她只要我。
她要我们都开心。
所以我卖字她研磨,我卖艺她吆喝。
我的字里是她,画里是她,诗里是她。
无处不是她。
我们活的开心,活的充实。
没过几年,小城里多出了一座府。
那是我们的新家。
我的字画出名了。府里有佣人,小小再也不用干那些粗活,再也不用亲手做饭,再也不用亲手织衣。
但她还是在做。
小小做的饭才是饭,小小织的衣才是衣。
我们把人生活出了最好的模样。
小小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所以难免会招来人们的爱慕。
一些登徒子甚至还敢出言调戏。
真是活的太安逸了。
我拿起当年杀虎的柴刀,想了想又放下。
我拿起当年比武的铁枪,想了想又放下。
最后我拿着擀面杖,从南街打到北街,从东街打到西街,城主家的小少爷也被我松了骨。
居然敢调戏我家小小,打死你个狗日的。
小小知道了以后没有怪我,听着我说那些人的惨样,不住笑出了声。
从那以后人们都知道小小有个不能惹的丈夫,也再没有人敢说些流言蜚语。
大娘大婶们也怕擀面杖啊。
日子相处的久了,难免会偶生嫌隙。
即使是我和小小也不例外。
有一次吵架凶了,我们好几天没说话。
居然被个小白脸偷了机,和我家小小嬉皮笑脸,拉近了关系。
我又急又气。
想拿擀面杖去揍他,但他并不是二流子登徒子。
而是光明正大的和小小闲聊。
所以揍了他显得我心胸狭隘。
重要的是小小会觉得我心胸狭隘,反而会将我们之间那点小打小闹近一步扩大。
我才没那么笨。
但主动和好,又有点抹不开面子。
所以我只能生闷气。
七天没和小小说话,我的浑身上下瘙痒难耐。
像有一万只虱子在爬。
小小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每天和那个小白脸嘻嘻哈哈,好生愉快。
我气。
我知道,这小娘们故意气我。
忍不住我就输了。
输就输吧,反正从那天在牛棚前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
和好以后,小小再也没和那小白脸说过话。
小白脸气的脸更白了,跟白面似的。
有一天晚上,小小和我说,要个孩子吧。
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是一下子觉得很踏实。
小小怀上以后常说我变了。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
我问她,是不是变得不好了。
她说,只要是我的样子,不论什么她都喜欢。
就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她爹。
“咱们要不回去看看吧。”
过去我会拒绝,但不知道怎么的,这次我并没有拒绝。
甚至心里也有点想那个倔老头了。
小城往西十几里外是小芒山。
小芒山上有很多熊。
那老头最爱吃红烧熊掌,我去给他打几只。
这一进山至少得五天,从私奔之后还是第一次离开小小这么长时间。
心里总觉得不安稳,但是又不能带着她。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粘人。”
小小笑着把我推出门去,要回家了,她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但是熊不开心。
委屈它们了。
谁让我得保证老丈人开心。
你们要怪就怪老丈人去。
咦,六七月份的,怎么下起了雪。
那场雪,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雪。
天上地下白茫茫的,真干净。
冷清霜果然没来,万剑一夺魁后直接下了山,想来人间很快就会多出个黑发黑衣黑剑的剑客的传说。
登山大比结束,每五年一次的新人登山,只剩下最后一步。
在白玉京的日子只剩下最后几天,长安不敢浪费时间,一大早就去了藏书楼,连那个梦都抛在脑后。
但还是一无所获。
唯一的意外是柳嫣然从吕不韦那里得知了冯骥是确有其人。
这让长安心中的疑惑更深。
他为什么会梦到四十年前另一个人经历过的事情。
冯三的梦境和之前的梦境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而昨天才无端出现的新的梦境又来自于谁?
除了一个苏小小,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两人的梦境虽然都是回忆,但冯三的更清晰。
新出现的梦境却非常模糊,好似一块日日夜夜不断擦拭了无数年的镜子,已经被磨损到看不清楚。
除了苏小小之外没有任何名字出现。
好像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忘了所有人的名字。
连他自己的都忘了。
但却还是记着苏小小。
长安明白,他一定很爱她,非常爱她。
不知道这个梦又是多少年前的呢。
柳嫣然说虽然知道冯骥,但没有人听说过姓任的剑客。
这又是一件怪事。
冯骥是齐国司空,一国司空被剑客光明正大在国都之中杀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怎么会没人知道。
不是柳嫣然隐藏了什么,就是吕不韦隐藏了什么。
长安自然相信是后者。
他为什么要隐藏?
涉及到自己最深刻的秘密,长安不敢掉以轻心。
他告诉柳嫣然,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和任何人询问了。
等到**再开的时候,他会告诉她一个秘密。
柳嫣然笑着拉钩,两人在藏书楼里约定。
也是在这时长安才知道,她是没有灵根,不能修行的。
这次出来,只是陪义父一起见见世面。
却没想到除了世面,还见到了一个少年。
五年后,五年后的登山大典,再到这里相见。
柳嫣然说:“看来那个秘密,要等五年后**开的时候才能解开了。”
长安差点没忍住就说了出去。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就像一壶好酒,藏的时间越长开坛的时候就越香。
就让这个谜再藏的久一点吧。
登山大典的尾声,在天明时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