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峰弟子,在药道一途上有所建树的应该不少,你为何唯独找上了我?”陈落和孔向文盘坐在丹室当中,陈落肃然问道。
“丹云峰上确实有不少弟子在药道上理解很深,其实原本最好的人选应该是外门的袁志明,他精通培植灵药,于药性上也有很深的理解,但他和我不对付,也可以说是竞争对手,我请他肯定请不动。”孔向文撇撇嘴,就算请的动他也不打算去请,两人关系确实不佳。
“其余人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符合我的要求,你的药道我之前看你炼丹,倒是略知一二,已经十分不错。”
“而且你是苏师姐的药童,苏师姐在药性一方面的研究,就算是长老和掌座也是赞叹不已,你和她学习,在药性方面理解肯定比寻常弟子要高,也更容易给我一些建议。”孔向文心中咬牙,但还是不得不给陈落详说了一遍,见到陈落摸着下巴,面露深沉,犹自怀疑是不是所托非人。
不过陈落虽然行事古怪,看起来非常不正经,在药道上确实已经隐隐走出了自己的路,这点让他对炼出自己的奇丹更是多了几分把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陈落听完十分满意,不住点头,但对丹云峰弟子情况也有些好奇。
“丹云峰外门弟子都有什么人在药道上有着不俗的造诣?”陈落挑了挑眉。
“要说丹云峰外门,苏师姐自然不用说,她只是修为未到,否则早已经是内门弟子,苏师姐天生和草木亲和,被掌座和长老十分看重,甚至偶尔能得到徐长老教导,她为人又对药道十分热衷,称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其余人,培植草木上造诣极高,甚至能够自如培植二阶灵药的袁志明是一个,不才在下,在药道上也有不小的造诣,可以算一个,还有师弟……也可以算是一个,还有一些丹云峰的老人,依靠时间积累也有不俗造诣。”孔向文说到中途,语气诡异一顿,陈落若有所感,但也没有去计较。
听完之后,陈落舒心很多,拿起丹室中的草木放在手中细看,每种草木都在他脑海中浮现出相关信息,即便灵兽材料也是如此,如今他的灵兽玉简也已经记下大半,药物知识上,缺漏少了许多。
“草木方面必定没有问题,我也尝试炼制过几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出了废丹,说明丹方方向大致没有错误。”孔向文看到陈落注意集中到草木,顿时来了精神。
陈落也暗自点头,能炼出废丹,虽然不能说明成丹之后能满足孔向文的想法,但能说明这些材料能够成丹就已经足够。
“其中最难处理的就是药性相生相克上,尤其是炼制这枚丹药的材料有几种药性很烈,是出了名的难以控制,我也很难把握,所以需要他人辅助。”孔向文眉头紧锁,挥手拿出一份草木,伸手一指点燃了地火。
“我炼一遍,你看看。”孔向文一边说着一边把草木加入丹炉当中,手法极为娴熟,显然曾尝试过多次,才会这么熟练。
陈落也不由凝神看去,就看到开始炼丹的孔向文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与之前颓废判若两人,而且无论是炼制手法还是控火上都让他眼前一亮。
两个时辰后,忽然间,孔向文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丹炉当中此刻雾气翻滚发生了剧烈变化。
其中雾气先是从白到红,再到青色,几十息之间就变换了七种颜色,最后化作了漆黑,而当漆黑雾气出现时,炉中突兀发出一声轻微的轰鸣声,在那轰鸣声中,丹炉内飘出一股漆黑烟气,炉内草木瞬间化作了一堆黑灰。
“还是不好控制,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看到丹药炼制失败,孔向文呆坐在丹炉面前,甚至连陈落都仿佛忘却,自顾自陷入思索,还时常口中发出细碎的低语声,配合他的模样仿佛疯掉了一般。
陈落也没有在意,知道许多丹师都会有类似怪癖,伸手一抓,把丹炉中黑灰抓到手中轻轻嗅了一下,一股极为刺鼻的味道让他皱眉。
“刚才最后,是哪里出了问题?”陈落也不由陷入沉思,他从孔向文开始炼丹看到了最后,脑海中也一直在进行推演,对孔向文的炼丹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可也没看出为什么最后会失败。
他对孔向文的丹方顿时起了浓厚兴趣,好似剑修看到一把好剑一般,眼中露出探索的炙热。
丹方上的材料,确实有很多种在炼丹过程中想要控制十分困难,恐怕外门中能熟练控制的人也不多,但孔向文之前对药性的控制他并未发觉失误。
他看了一眼仍旧目光呆滞的孔向文,抓过一份药材,闭目回忆刚才孔向文炼制过程,片刻后睁开眼睛,开始把手中草木按照孔向文炼丹过程,加入丹炉当中,他的神情也十分专注。
又是两个时辰,陈落也到了孔向文刚才失败的地方,他手中拿着一株紫色藤条,眼中露出迟疑。
先前孔向文就是在这一步失败,陈落精神格外集中,思索了片刻,他把紫色藤条截断部分加入丹炉当中,丹炉吞入紫色藤条再度一阵翻腾,雾气由白逐渐变化,而这变化过程中似乎是因为陈落减少了药量,所以雾气停留在红色时就不再变化。
陈落看到雾气变成红色就不再变色,也有些好奇,先前孔向文是在雾气黑色时停止,以至于炼出了黑灰,连废丹都没有炼成,也不知道红色雾气代表什么。
而就在他一边思索,一边打算加入下一种灵药尝试时,忽然间,丹炉在空中颤抖了一下。
陈落一愣,瞳孔陡然一缩,就感到丹炉内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缓慢酝酿,他呼吸一滞,心跳加快了无数,砰砰乱跳好似打鼓,赶紧拉住还在魔怔当中的孔向文冲出了丹室,关上丹室大门。
正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在他身后丹室中轰然响起!
好似大地都震了一震,在陈落心惊肉跳中,他们丹室石门好似砸在石头上的鸡蛋蛋壳一样,裂开无数细密缝隙……还好丹室质量很好,最后还是挡住了爆炸,没有碎开。
但一股震颤,转眼间传了开来,四周所有丹室中的人都有所感觉,甚至丹云峰上的人都能感到地面微微一抖。
还在炼丹的人更是被吓的直接炼废了丹药,陈落和孔向文丹室旁边的人最为凄惨,他们先是受到轰鸣声惊吓,而后就看到丹室墙壁忽然裂开好几道裂缝,都快吓疯了,飞一般冲出丹室甚至冲出了洞穴。
“刚才……发生了什么?”被陈落扔到一旁的孔向文也被惊吓醒,看着自己丹室石门哗啦啦碎成了一地石头,顿时咽了口唾沫。
“好像炼丹炼岔了。”陈落干咳一声,讪讪笑笑。
“炼丹炼岔了?”孔向文目瞪口呆,他炼丹过程中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他第一反应反而是有些好奇陈落究竟怎么改的丹方,会出现这种情况,正要询问,却看到于长老忽然冲了进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我们不是故意的。”感到于长老刺人的目光,孔向文立刻被吓坏了,赶紧出声辩解,陈落也在一旁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
于长老在看到又是陈落和孔向文两人时,也是怔了半晌,心中涌出一阵无力感。
想要生气,可两人表现十分乖巧,直接认错,让他有力也无处使。
而且按照丹云峰规矩,炼丹过程中出现问题宗门不会追究,反而是孔向文上次故意用丹药腐蚀丹室才能受罚,便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开二人顿时松了口气,也是上次被扔出丹室产生了一些阴影,否则孔向文也不会下意识直接辩解,现在回想了一下,觉得只是炸个炉而已,也不算什……么吧,他看着丹室里四处岩石碎裂,漆黑一片,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我们换个丹室吧。”孔向文擦了擦冷汗,来到不远处一个空着的大丹室前,把令牌嵌入。
打开丹室,看到一旁几个丹室中因为爆炸外出查看的外门弟子,刚想打开招呼,就看到那些弟子纷纷身子一抖,转身进了丹室当中,不久,就带着各自的东西匆匆离开。
动作之快,转眼就没了人影,让陈落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神色僵硬。
“不就是炸个炉吗?好像谁没炸过似的,有本事去炼紫雷丹,炸炉和玩一样。”陈落面露不忿,心中十分委屈,怎么感觉不论到了哪里,都有人把自己当作瘟神一样。
一旁孔向文目光诡异,暗自腹诽。
“紫雷丹药性猛烈,炼制炸炉几率极高,但也不可能炸碎丹室大门……你这也算是独一份了。”但这话他也不敢当着陈落的面说,进了丹室立刻向陈落询问他之前炼丹的过程,陈落精神一振,叙述了一遍,半晌后,孔向文若有所思。
“西妖藤是生长在阴死之地的妖物,这丹方中的本意是用于与断灼花相生相克,或许就是你把它份量减少,从而使得断灼花过多,才会产生炸炉。”孔向文平静开口,陈落对他的想法也十分赞同,他自己先前思索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