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他有时会在不经意间来到,有时又会与你擦肩而过,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这个由程序构建的世界应该没有死神吧,要有的话,应该叫死神ruǎn jiàn?总而言之,这位死神从停车场走了一遭,他已经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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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的神情变得严肃,他快速蹲下身子,双膝跪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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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发生了变化,四周的铁墙消失。地上的碎石填补到破损的支柱上将其修复,天花板的大洞也被迅速填上。地上残损的运钞车如时光倒流般恢复,受到gm的指令滑行到各个停车位。墙体、地面由爆炸产生的黑色区域被刷新,不知何处脱落的水泥块、石块被清除。断裂掉落的日光灯紧贴回原来的位置,断裂的电线接通后它们重新放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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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停车场在4秒的时间内变得如同他们刚进来时的一样,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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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后显现出两个头戴面罩的劫匪,劫匪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双手举枪用枪顶着他。另一位劫匪以同样的方式挟持着另一位人质。gm的身旁刷出一辆运钞车,车门敞开,车锁留下被子弹射击的痕迹。运钞车内,两个劫匪正在慌忙的搬弄装着钞票的xiāng zǐ,还有一个劫匪坐在运钞车驾驶位,右手正拆卸着方向盘下的车锁。车旁的地面还刷新出一箱翻倒的钞票,这些钞票散落在地面,给场景增添一分凌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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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gm和挟持他的两个劫匪为中心,半径为13米的区域刷新出七个手持枪械的警务人员。他们压低着身子,举着shǒu qiāng,枪口对准劫匪。劫匪的右侧方,两名警务人员躺倒在地,地面布着零星的血迹。这两名警务员头上,两根被修复的日光灯脱落,连着电线,半吊着悬挂在半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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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现场变成了五名持枪抢劫犯挟持着人质想要逃跑,银行内部的保卫人员将其包围的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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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翔和李秋芳很是疑惑,他们只知道gm停止了进攻,至于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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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凌乱的脚步声从停车场前hòu mén传来,数十名特警将劫匪团团围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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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蹲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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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你们手中的wǔ qì,双手背在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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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不要做无谓的抵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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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们,如果有危险的动作,我们就开枪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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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哗啦的一阵喧嚣,警方与劫匪展开了斗智斗勇的交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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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得太突然,李秋芳和孙翔躲在角落看着这场闹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得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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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jǐng chá击毙了一名劫匪,成功解救了两名人质。确保人质安全后,其余的jǐng chá也涌了上去,将剩余四人活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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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警方留下四名jǐng chá处理死掉的劫匪,其余人员羁押着活着的四人离开停车场,作为人质的gm和另一名npc则跟随着警方回警局做笔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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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还是死了一个。”一名jǐng chá的叹息打破空气的宁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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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这种垃圾死得越多越好,好好的什么不学,学人家抢劫,活该。”另一名jǐng chá愤懑答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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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我的意思,这种人最好先关他个几年,让他体验同性的关爱,再拿出去枪毙。”第一名jǐng chá反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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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什么思想,你要体验来自我的关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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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jǐng chá传来猥琐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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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点,这里还死着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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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死他的,你还怕把他吵醒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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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哦,万一他还是个处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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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间又是一阵笑声,而其中,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严肃的盯着地上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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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武装jǐng chá过去拍了拍那个年轻身影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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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第一次见到死人,是蛮不舒服的。如果你想往我们这边发展,这你得适应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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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恐怖分子有过激的行为,你犹豫了,倒下的就是你。一个好人换一个坏人,划不来的。”另一名jǐng chá补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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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是知道是这里出问题的那个jǐng chá啊,你叫什么啊,你怎么知道这帮东西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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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叫李建军,我接到了一个报警diàn huà,是他告诉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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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握着shǒu jī,回想着刚才的diàn huà。他跟着刘警官来到这家银行,因为自身等级问题,他没能安排到银行内部搜索,只负责在银行外疏散群众。老实说,听到劫匪可能带枪时,他也没打算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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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很大,15层楼高,进入银行后特警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前进,这导致时间过去很久,特警们都没找到罪犯。当然,系统在gm发布出制裁完毕的xìn hào前,特警都不会找到罪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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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并不着急,他只需要负责疏散银行外的人,银行内的问题他不用操心,那与他无关。可是,正当他悠闲的等待任务结束时,一通diàn huà不适宜的打入他的shǒu jī,告诉他罪犯出现地下在停车场,着就直接将他卷入了这场事件。如果只是普通的diàn huà,他不会在意,因为没法确认真实性,甚至有可能是罪犯同伙的幌子。但是那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李建军就不得不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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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人告诉李建军,他的名字叫钟辛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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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jǐng chá,知道了罪犯位置的他不能默不作声,他向上司刘警官反应,告诉他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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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diàn yǐng,那刘警官一定会以各式各样的借口拖时间,直到gm处理完毕。但系统无法判断gm处理问题需要的时间,一味的阻止只会让李建军怀疑jǐng chá的行动是否正确。为了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为真实,系统做出了看起来最为正确的选择——让李建军指引特警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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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回拨diàn huà,号码是空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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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线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人的位置?”一名特警不解的问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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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没有说。”李建军没有说实话,钟辛庭在他的印象里不是个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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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得解释了,希望你不会有什么麻烦。”特警拍了拍李建军的肩膀,示意他要注意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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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打diàn huà的人名叫钟辛庭,这一切看起来就会变得正常许多,李建军感慨到。他觉得这个世界或许还存在这他不知道的一面,比如会有神秘的黑衣人,暗中默默维护着世界hé píng那样,只是他没有资格去触及。只是不管怎么想,除了“钟辛庭”这个名字,这一次行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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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做白日梦了,脚踏实地的工作,这才是正确的出路。李建军吐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天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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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没事了吗?”钟辛庭坐在一张粉色的沙发上,一只手端着一本画册,另一只手揪着一只兔子玩偶的耳朵,头也不抬的问。他现在在林可的房间,房间里满是大大小小的玩偶,并且以兔子居多,充满着少女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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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揪它耳朵。”林可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哀怨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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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前,钟辛庭刚刚把脊梁骨断了的林可背回来。保守派卡了些小bug帮林可接回了骨头。不过像钟辛庭一样,bug并不能完美修复,只能迅速治疗,林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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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内心,这不就是一个玩偶吗?”钟辛庭不解的抓着兔耳朵,甩着兔子在空中转了几圈。他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小女生很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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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它放下,你多残忍。”林可有些紧张,好像真的很心疼那只兔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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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钟辛庭将兔子扔向林可:“跟我家那个一样,把玩偶当小孩照顾。”说着,钟辛庭意识到什么不对,补充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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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跟你不一样。”语气有些忧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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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落在林可身旁,林可伸了伸手,够不着,扯了扯床单,把兔子拉了过来,一把抱在怀里,抚摸着兔子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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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把它弄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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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拍了下脑袋,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仿佛在跟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在交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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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呆在这里干嘛?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大家抵消了,你可以回去了啊。还想在这欺负我的兔子们吗?”林可淡淡的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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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将画册扔到一边:“救我的可不是你,要说感谢,我真感谢你当时没有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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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刚才我就想杀了你,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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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钟辛庭伸出左手,看着那闪烁的绿灯,叹息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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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说看,看你猜对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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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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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支支吾吾,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害怕突然说出来会显得很唐突。迷茫,很烦,总有东西憋在心里,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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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打了个响指,房间的门关上,插销转动着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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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我们也经历了生死,大家都互相救过一次,我们来玩个刺激的游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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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游戏?”钟辛庭很感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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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话!”林可严肃的吐出三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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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脑子想的什么啊!为什么我要跟一个不是很熟的人玩这种奇怪的游戏啊。”钟辛庭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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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漂亮啊!”林可做了个剪刀手横在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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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钟辛庭无话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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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开个玩笑。你看看,你是调查派的,我是保守派的。我们又不是同一个派的,为什么我们能在一起聊天,因为我们是朋友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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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ǎo jiě姐,拜托。我还不觉得我们能达到朋友那个份上。”钟辛庭哑然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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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看上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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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神经可真大,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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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人?”林可抢过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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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提这个吗?”氛围刚刚变得轻松愉快,却又马上被这承重的话题冷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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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最喜欢的人是谁?”林可追问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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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什么时候同意玩这个游戏了?还有,为什么你先提问啊?”钟辛庭已经陷入了林可的思维当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在飞速下降,脑子当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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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嘛,反正你也能问我三个问题,不亏。我保证诚实的回答,包括我是不是处……哦,哈哈。”林可调皮的挑逗着钟辛庭。女孩子嘛,污一点才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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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有些昏暗,是错觉吗?钟辛庭回头望了望,天色已黑。他看了看墙上的兔耳朵挂钟,已经9点了。种种绪涌上心来,不知道为什么,夜晚总是会让人的思维变得活跃。白天无论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有感觉,但一到晚上,一躺在床上,那些陈杂的事就会一一浮现在脑海中。有时候他甚至会后悔到流泪,哀怨着白天自己的所作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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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我可不保证说真话。”钟辛庭抬头望着林可,他的表情不再是随意,变得有些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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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大家谈谈心嘛,如果两个人能互相说真心话,那就说明能做真正的朋友咯。以后在战场上看到你我就可以放过你了。除非你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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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钟辛庭顿了顿,示意他要开始回答她的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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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人是钟小雨。”钟辛庭严肃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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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林可瞪大眼睛,抱紧她的兔子:“可是她不是个npc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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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问题,这也是钟辛庭一直逃避的问题。每次提到他的父母,钟小雨时,他都会以沉默代替。这一次林可直接将这个问题摆了出来,截断了他的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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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低着头,两手搭在膝盖上,沉痛的说到:“是啊,她明明只是个npc,没有意识,又没有感情。就像你们说的,她就是一个会根据需要不断弹出来的对话框。可是……”钟辛庭说得很小声:“……可是,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想履行我曾经对自己许下的诺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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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话题。想象着,相互深爱着的两人,因为家庭,社会,等因素让他们看不到二人的未来,大家都选择了沉默。隐藏着自己的内心,告诉对方他们朋友。欺骗自己与一个条件很好,觉得能让父母和自己和孩子都过上好生活的人成为伴侣。美满的婚姻,不错的生活条件,让人羡慕的伴侣。是啊,在外人看来,这可真是不错,让人羡慕。可是谁又知道,在这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下,一颗受伤的心正隐藏着心爱的人牵着陌生人手的痛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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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唔,那不错啊,有个喜欢的人,多好。我也想有一个可以真正喜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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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可惜,她只是个npc。如果是个人,那该有多好。所以,我情愿不知道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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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没关系啦,忘掉那个bug,她不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妹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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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摇了摇头:“做不到,我无法欺骗自己。好吧,下一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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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好的,那我问了。在这个世界,你最想要做什么?比方说,我喜欢画画,我想成为一个画家。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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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满脸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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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靠在沙发上,右手搭在胸前,摸着自己的口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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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曾经的梦想是赚大钱,现在钱只是个数。现在嘛,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里面,这个世界因什么而诞生,有没有出去的方法。大概就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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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看着天花板,仿佛没有听到钟辛庭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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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我的问法有问题,那下一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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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你不打算追问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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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出去了,你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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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林可也不再嬉笑,她变得有些忧郁。精致的脸庞,水润的肌肤,轻柔的长发,在昏暗的灯光衬托下,她就像一个俊俏的公主,被困在冰冷的城堡。她期盼着有一天会有王子骑着白马来到窗下,带她逃离这个冰冷的牢笼。可是她又畏惧窗下的那个陌生人会不会是邪恶的魔王,外面的世界又是否会如地狱般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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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将钟辛庭问得哑口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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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搜索着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无法得出dá 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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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的神累了,他跟你们说‘你们出去吧’,那么出去之后,你要做些什么呢?”林可微微的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钟辛庭的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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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的床很高,钟辛庭要抬着头才能与她对视。看着那深邃的双眼,钟辛庭产生了错觉,林可仿佛变成了天使,低下头倾听着他的愿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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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钟辛庭避开林可的目光,他就像一个沾满淤泥的阴影,林可的光芒让他感到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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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换一个问题吗,我真的不知道,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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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很迷茫,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想要做的事。这段时间里,他为调查这个世界做了很多事,他一直在反抗这个世界。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万一反抗成功,自己还活着,之后应该怎么办。或许真的就像林可所说的,他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没有任何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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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想不出其他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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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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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能给我你的diàn huà号码吗?等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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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林可打了个响指,一张小字条落在钟辛庭肚子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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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轮到你问了。”林可又恢复了调皮的表情,好像刚才的阴霾已经散去,游戏重新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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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你所讨厌的人,你会怎么办?”钟辛庭意味深长的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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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问林可,他是想知道,如果是别人,他们会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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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一般不会吧,变成自己讨厌的人。我会在清醒的时候给自己树立一个方向,对,一个方向,然后这个方向提醒我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我哪天走歪了,我就停下来,找找我的方向,然后改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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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你发现你已经走远了,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方向了,那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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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想了想,摆出一副严肃表情的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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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林可就要受到惩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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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疑惑:“啥?我说的不是另一个你,就是原原本本那个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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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可是你想。现在的我,是一个善良,可爱,天真的林可。如果我变成了一个邪恶,糟糕,下贱的林可,那还是林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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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你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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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啊,你看。虽然我的身体还在,但是原来善良林可的思想已经全部死亡,一个邪恶林的思想可占据了这个**。你想想,善良的林可在a城市生活,邪恶的林可在b城市生活。她两个城市的邻居会认为这两个林可是同一个林可吗?邪恶的林可就应该受到惩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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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明白了,林可是唯心主义。当一个善良的人变得邪恶,那么原来那一个善良的人已经不在,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如果有一天善良的人格回归,那他就应该在他再次消失前,惩罚那邪恶人格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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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杀掉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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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问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还有救。找个方向吧,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要变坏。怎么样,现在加入保守派还有兔子玩偶赠送哦。”林可举起她的兔子摇了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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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想。第二个问题。有些事情憋得慌,你会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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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我的话,我会找好朋友说出来。而且是最好的朋友,能谈心的朋友。憋在心里多不舒服,如果没有一个能交心的朋友,我应该也没那么快乐吧。”说完,林可环顾着她的房子,好像在寻找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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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钟辛庭不再追问,林可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在得知这个世界真相之前,他很乐意跟钟小雨分享他的内心,常常在diàn huà上打字互相抱怨。每一次倒苦水,钟小雨都能跟他聊一大串,这让他的生活没那么沉闷。可是知道钟小雨不过是一个npc之后,他开始隐藏自己的内心。他无法与调查派的人交心,无法与npc交心,所有的痛苦和不满都由他一个人承担。第一次bug战时,刀刃贯穿手心,第二次与谢沉交锋时,绝处逢生。他多想告诉别人,他有多努力,他有多害怕。可是没有能够信任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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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又看了看他的手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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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你安心养伤吧。我先回去了。”钟辛庭起身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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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第三个问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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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拉开房门,转了个头,给了林可一个笑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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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现在问了,那以后还有什么借口找你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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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房门被钟辛庭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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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林可房间的钟辛庭站在一条破旧的走廊上,捂着自己的头。他为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感到尴尬,他觉得自己好蠢,像个想交朋友又不好意思的小学生,用拙劣的语句去搭讪。这也是他为什么马上就离开林可房间的原因,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好在走廊的空旷让他缓解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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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隐藏了林可的房间,身后的门连接回原来破旧的小屋。9:30,太阳已经入睡,月亮挂在半空,月光浅浅的洒在地面上,模糊不清,看不出虚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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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辛庭用手背敲了三下沾满灰尘的扶手,中指一扣,从扶手空洞上抠出一把雨伞。撑开雨伞,躲进雨伞的影子里,看了看方向,朝着调查派的基地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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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之下的生活已经足够痛苦,若是再将真实的内心隐藏在阴霾,人生就会彻底堕入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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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于世界的阴影之下,丧失真实的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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