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李洵走在大街上,有些茫然。
“哟,这不是李洵小兄弟吗?今儿咋没有了精神头,都没闲心跟我打招呼了啊?”一个小摊摊主热情地招呼道,李洵嘴唇动了两下,算是回应。
这人好像姓王……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李洵游魂似的向前走去。
王姓摊主挠挠头,有些纳闷今天李洵的异常,不过随着一些买家的到来,注意力也全都转移到了与别人的讨价还价与吆喝之中。
母亲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怎么说呢,以前母亲很喜欢和他拌嘴,虽然有时候会吵得面红耳赤,但是谁也没真的来气。
今天他不该说那句话的,好好地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回房休息或者玩出游玩一番这一天又会悄悄溜过去。
怪他嘴贱。看见母亲额头上的结痂忍不住说了句“你又撞墙了吗。”——那个时候应该看出母亲的不对的,至少她在那之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有气无力地招呼他去吃早饭而已。以往哪见得母亲只这样一点精神头。
最后母亲恢复了那股子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势头,却是在赶他出门的时候。那个时候店里面的客人都吓到了,包括他。少年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于是他也就顺着母亲的意思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现在缓过神来回头望的时候,哪里看得见自家旅店的影子。兴许是跑得太远了吧。
突然地想起父亲来。
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然是昏迷不醒的——还是母亲和几个陌生人抬回来的。也请了郎中来看,幸好没什么大碍。
是父亲在另寻事儿干的时候被打了吧,听说去了那个臭名昭著的油盐街。那可不是个好地方,曾听一些摊贩说过,那里虽然盈利众多,但多是些liú mángdì pǐ之类的人物,去过那里就不想去第二次。只是不知道父亲为何要去那,很缺钱吗
不过想起来父亲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每天又早出晚归的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店里。全靠母亲一个人撑着,估计铁打的身子也捱不下来。或许父亲的昏迷已经让母亲接近崩溃了,他的言语恰好起了个导火索的作用吧。
不知不觉有水声鸣于耳畔。
啊,都走到琅河了吗。朱雀大街还是散发着奇怪的臭味,人们来来往往,结伴而行,鱼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而他孤身一人。
啧,怎么感伤起来了。以往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去哪儿了?还是得振奋精神啊。
忽地人们都开始惊呼了起来。
琅河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尊极为豪华的游船——在这之前,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船了。在琅河变得如此污秽的时候出现一艘如此豪华的游船,真真乃一稀罕事。
李洵来到河边,竟发现那船慢慢地朝他这边过来了。
看了看河堤之下,是一块弃置多年的船坞。
船靠岸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华服老人,他微笑着朝岸边招了招手,而后便又走进去了。李洵正在纳闷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便没了意识。
……
申不易叩响了通廪司大司家的门扉。
守门的人起先还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之后看见了他腰间的一块令牌,瞬间连话都不敢出了。虽然开门也应当是他的职责,不过好像是因为吓傻了所以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惊疑地朝着申不易的腰间看,但同时也惊讶于这个少年那俊美如妖的脸庞。
也许这种人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
而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影来。那人一脸的不耐,似乎是刚刚做了些不顺心的事窝了一肚子火,正想找个发泄的地方——刚准备开口,这扣门的白衣少年腰间那块令牌便落在了他的眼里。那明晃晃的“浮屠”二字简直能将他的双眼闪瞎。
于是他转而朝向门边的守门人吼道:“简直不像话!贵客临门你居然让他亲自敲门?那要你来守门有什么用?去去去,去刑房自领十杖的惩罚,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守门人一脸憋屈地走了。
那人又一脸谄媚地对申不易笑道:“小的洛山,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那块令牌他绝对不会看错,昆玉,世人都知道的昆玉,世人又几乎得不到的昆玉!其质量上乘得他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个少年给抢了去——当然只是想想。对方可是浮屠界的来使,看其形貌装束只怕是浮屠大主的哪位公子。抢劫他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背后发凉了。
“我来拜见拜见林谷大司还有一位好友。”申不易微笑道,清朗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好嘞,小的这就为你带路!”洛山兴致冲冲地走在前面,哪还有半分刚才那种气喘吁吁的模样。
“你刚才为何气喘吁吁地开门呢?即使是忙着跑到门口来,也不至于如此吧?”申不易一边打量着这大司府的布局,一边问道。这样漫不经心的问题最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了。
“啊,刚才把一个昏迷的人抱了进来。诶别看他长得瘦,抱起来还真有那么沉,累得我呀——欸,大司就在前面呢,大人您且先等会,容我通报一声。”洛山正欲朝林谷所在的方向奔去,碰巧林谷此时看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申不易,一脸愉悦地走了过来。那兴冲冲跑去通报的洛山只得悻悻地站在一边。
“贵客登门了不是。”
林谷笑脸相迎。
“走,我们边走边说。”林谷满脸微笑地在前面引路。
……
“亭台楼阁,无风水榭,我这府中都有。你不远千里而来,我真该带你好好看看。”大司府,一处名为“朗月台”的小亭中,林谷与申不易一老一少正以茶对酌。
“日后我多来您府上走动便是。一日看尽煌都花可不是件好事,得慢慢来。”申不易微笑道。
“既然你来煌都已有些时日,现在才来拜访我,只怕是有什么事儿。”林谷酌了一杯茶,仰头一饮,颇有些潇洒的气度。老来潇洒至如此,只是身上所穿的华贵衣饰未免太过别扭。
“的确有件事儿。”申不易也是仰头一饮,看样子是想与林谷在这上面比个高低来。虽是一个少年郎,饮茶却颇有老成之风。
“何事?”
“您的好友,大司长明的爱徒现在可是伤心得紧。”
“为何?”
“这个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
林谷端起茶杯,正想饮下,犹豫了一会又放下了。“我这是在帮你。”林谷有些深意地看了申不易一眼,开口说道。申不易又喝了一口茶,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神情。
突然安静。
“算我欠你一个承诺,如何?”申不易放下茶杯,平淡地注视着林谷。后者这位纵横朝野多年的老人竟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真是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偏偏要给自己找麻烦,还嫌麻烦不够多么?”林谷边起身边嘟囔,走了一会儿,又停下,转过身来,“那你好好赏花吧,我这府上花儿挺多的,够你看了。”
申不易轻笑。招招手,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茶叫什么名字,挺好喝的。”
“你家的茶自然好喝得紧!”远处传来一个老者恼羞成怒的声音,申不易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是不是麻烦,也得看你怎么用啊。”刚想再酌一杯茶的时候,却发现茶壶已经见了底。申不易摇摇头,便起身离去了。
……
李洵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房中了。睁开眼便看到母亲一脸憔悴的模样,一阵心痛忽地涌现。见到李洵醒了,韩素再也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抱紧李洵一阵痛哭。
“母亲再也不凶你了,再也不了……”
李洵不知道干什么,只能够轻拍母亲的背。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在醒来之前自己明明还在朱雀大街那里看游船呢。自己在做梦?可是不像啊。
门外一个白衣身影飘过。李洵抬起头便与之对视,只见后者眼中噙着莫名的笑意。申不易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李洵于是更纳闷了。
今天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