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李寒悄悄起床，生怕声音过大吵到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许艺菲。</p>
只不过才两点而已，李寒径直穿过客厅，小声开门下楼。</p>
这是大学城附近专门租给学生住的楼房，这个时间段四下无人，李寒低头快速穿过楼下花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p>
晨风冰冷，吹的他刘海飞扬，单薄的衬衣仅仅贴在身上。</p>
像一个游走在黑夜的幽灵。</p>
“你来了？”梦拓站在楼顶上，负手迎风而立。</p>
“我来了。”李寒慢慢走进他三步之内，站定，说道。</p>
“很好！”梦拓转身，仍是那么冷漠，“用你全力攻击我吧！可以用任何手段！我看看你的实力！”</p>
李寒没有表情，头微低，刘海垂下彻底覆盖了黑色的眸。</p>
两手闪电般摸出两柄毒牙，李寒碎步上前，侧身跳起，一刀护胸，一刀就去抹梦拓脖子。</p>
梦拓下身不动，身子微微前倾，雷霆般一拳直接轰在李寒心口！</p>
“想法不错，可惜速度太慢！”梦拓揉了揉手腕，等李寒站起来后，暴起发难，左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伸到李寒身后，在他背上狠狠砸了一拳！</p>
李寒痛的一声闷哼，身子前倒，一股剧痛突然就从小腹传来，李寒直接倒在地上！</p>
“你这点实力还没有守护任何人的资格！”梦拓淡然道。</p>
李寒爬起来，晃了晃脖子，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眼里全是疯狂：“有意思！我开始觉得有趣了！”</p>
梦拓看着他，神色漠然。</p>
八点左右，李寒推开门回来了，他脸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只是看不到任何伤痕，他手里提着豆浆油条。</p>
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推开龙观的房门准备去叫他起床吃饭，却发现屋里没有人。</p>
李寒笑了笑，推开自己的房门。</p>
许艺菲睡的还很熟，蛾眉微蹙，眼皮不时颤抖两下。</p>
李寒推了她两下，许艺菲不满的换了个方向，咕哝两句又睡的深了。</p>
李寒无语，轻轻坐到床边，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猛的跳起来，疼的倒吸一口冷气。</p>
“该死的梦拓！”李寒咒骂一句，他知道，自己除了脸上这块皮，就没有一块地方不痛的！</p>
许艺菲被李寒吵醒了，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是谁，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笑了。</p>
张开双手，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p>
李寒被她逗笑了，俯身把她抱起来，抱到客厅，忍着疼说道：“快点吃早餐，今天可是第一天，有的是事情要忙哦！”</p>
许艺菲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把开学这两天混过去，我就休学了！哼哼！”</p>
龙观开门回来了，手里也提着早餐。</p>
“撞车了。”龙观苦笑，“得，我吃两份吧！对了，你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出去的？”</p>
“我？”李寒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许艺菲，喂她喝了一口豆浆，才说道，“才出去啊？没好久！”</p>
“才怪！”龙观翻了个白眼，“你开门声音那么大，把我都吵醒了！是不是两点多？”</p>
李寒狠剜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p>
许艺菲一脸乖宝宝的表情，问李寒道：“你出去那么早干嘛啊？”</p>
“呃，你别听龙观瞎说！”李寒解释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早出去呢？”</p>
“我想也是。”许艺菲嘻嘻笑道，“你怎么可能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呢！”</p>
李寒脸色有刹那间的灰败。</p>
“好了！”李寒和龙观把许艺菲送到学校门口，“有事就给我打diàn huà哦！昨天那个男生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的！”</p>
“知道啦！”许艺菲抱了李寒一下，“自己在家好好的哈！别忘了来接我！”</p>
“恩，一定！”李寒点头。</p>
“其实，小菲早就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去的！”龙观等许艺菲走远后，才对李寒说道。</p>
李寒愕然。</p>
“早上起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她在压着嗓子哭…”龙观叹了一口气，“哭的撕心裂肺的！”</p>
李寒低头，沧桑道：“我没有办法！”</p>
“我理解你！”龙观坚定道，“可是她呢？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让她怎么办？”</p>
“你又要劝我了？”李寒似笑非笑，“死心吧？不可能的！”</p>
不等龙观反驳，李寒狠狠砸了他肩膀一下，说道：“快点吧！那两个等着呢！”</p>
李寒狠狠摔在地上，后脑重重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p>
梦拓向后退了两步，轻轻拂了拂胸口的鞋印，说道：“还不错！”</p>
李寒捂着脑袋站起来，抓起衬衣穿上，盖住那些狰狞的旧疤和新添的淤痕，说道：“我下午再来！”</p>
“儿女情长！没出息！”梦拓冷漠，嘴角却微笑。</p>
发觉自己笑了之后，他又狠狠皱眉，不满的哼了一声。</p>
李寒斜倚在那几根纯装饰作用的石柱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刘海完全挡完了他的眼，也盖住了他额头地淤伤。</p>
许艺菲和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的笑着出来了，她似乎到哪里都能很快的融入进去，看到李寒，她两手掐腰，神气的对那几个女生说道：“看到没，那就是我男朋友。”</p>
李寒眉毛不悦的皱了一下，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或许，他天生就该活在黑暗里吧。</p>
他喜欢被人无视被人忽略被人遗忘，喜欢潜在黑暗里虎视眈眈，喜欢从角落里暴起一击致命。</p>
许艺菲跑过来挽着李寒的胳膊，笑道：“想我吗？”</p>
“想。”李寒发自内心的笑，眼里全是怜惜。</p>
“我下午不上课哦，陪我逛街吧！我还从没逛过这里的小店呢！”许艺菲一脸希冀的看着李寒。</p>
李寒脸上笑容一僵，心底苦涩，嘴上却不动声色道：“好，我下午陪你！”</p>
许艺菲侧头看他，突然红了眼睛：“李寒，你不用那么宠我的！我知道你下午还要去和那个叫梦拓的混蛋打架，我只是心疼你，你…”</p>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眼泪后，笑道：“下午我陪你吧！好不好？”</p>
李寒心中百感交集。</p>
龙观中午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喘息。</p>
“怎么了？被人揍了啊？”许艺菲打趣道。</p>
“没事儿！”龙观气喘吁吁，“去练习跑步了！顶着太阳跑了一上午差点虚脱了。”</p>
“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得！”许艺菲哼哼两声，“下午我去给李寒加油，你去不去！”</p>
“加油？加什么油？”龙观暧昧的看他们两个，“你们…”</p>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艺菲羞的脸通红，“下午李寒和梦拓打架，我去加油！”</p>
“我去！”龙观吃惊，“你去看李寒挨揍？”</p>
“什么叫挨揍？”李寒不爽的问道。</p>
“你自己心里有数！”龙观对李寒视若无睹，“小菲，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p>
“为什么啊？”许艺菲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p>
“我怕你会哭！”这话是龙观看着李寒说的。</p>
“不会的！”许艺菲出人意料地攥紧了拳头，“我绝对不会的！”</p>
龙观看李寒，李寒的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哀伤。</p>
“你来了？”梦拓穿着坎肩，露出黑黝黝，像生铁般的皮肤。</p>
“我来了。”李寒把门关上，边走边脱掉衬衣，那各式伤疤马上全部露了出来，在那之上，还有各种青紫淤痕。</p>
“今天下午只到五点，晚上我要去陪小菲逛街！”李寒开始解沙袋。</p>
“可以。”梦拓转过身子，一下子看到李寒身后，正对自己吹眉瞪眼的许艺菲，不禁愣了。</p>
“看什么看！”似乎知道梦拓对自己不够成威胁，许艺菲一下子翘起了尾巴。</p>
梦拓苦笑，当真不敢再看，只是一脸幽怨的瞪着李寒！</p>
真是幽怨，李寒还是第一次看到梦拓除了冷漠和冷笑之外的其他表情，也傻眼了。</p>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瞪你的。</p>
‘咔’的一声脆响，李寒和梦拓同时寻声看去，却是许艺菲穷极无聊之下，无意间摔碎了梦拓的一个装饰用的瓷碗，梦拓脸都绿了，几乎是一秒钟就冲到许艺菲身前，李寒大骇，马上把许艺菲拉到身后。</p>
梦拓颤抖着手指着许艺菲，气的身子都哆嗦了起来：“这是，这是老爷子他老人家给我的，你不是不知道，前清宫廷里的！御碗！”</p>
许艺菲躲在李寒身后，吐了吐舌头，说道：“姑奶奶就把它摔了，你能怎么办吧？”</p>
梦拓气的咬牙切齿直跺脚，李寒感到事情有点不妙了。</p>
果然，梦拓迅捷的抓住李寒，五指几乎要剜进李寒的肉！五道血痕马上显了出来！</p>
狂暴的拳头劈头盖脸的轮番落下，李寒一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p>
梦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李寒扔到地上，说道：“好吧！热身完了，小子，我们正经打一场吧！”</p>
李寒连生气都觉得疼，他扶着一边的架子站起来，头深深垂着，突然一个趔趄又要摔倒，身子踉跄间，毒牙的晦涩光芒贴着梦拓的脖子划过！</p>
“你死了！”李寒站直，目无表情，“骄兵必败！”</p>
梦拓愣住，突然大笑道：“有意思！李寒，我终于开始正视你了！真的不错！”</p>
“可是！”梦拓开始泼冷水，“你有想过，如果不是我，你还能忍到现在吗？或者说，你能活到现在吗？”</p>
李寒不说话。</p>
“不管怎样，你总算有点意思！”梦拓微笑，“现在，我会正式开始磨砺你！是龙是虫，就看你的造化了！”</p>
李寒不说话，眼睛盯着梦拓。</p>
“怎么样？”布衣站在龙观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他。</p>
“还好！”龙观扯住布衣伸出的手，站起来，笑道，“应该还可以加大力度！”</p>
“欲速则不达！”布衣摇头，“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我只能先让你适应一下，不然对你以后没好处！”</p>
“我知道！”龙观跳了两下，说道，“骨头都酸了。”</p>
“我觉得你飞刀玩的不错，要不要和我比划比划？”布衣挑衅道。</p>
“来啊！”龙观来了兴趣。</p>
布衣随意在地上捡了几个石子，指指不远处的路灯，说道：“就这个！”</p>
“这个？”龙观惊讶，“太没难度吧！”</p>
布衣摇头，说道：“看到路灯外边罩子上那只飞蛾了吗？把它打下来，不许碰到路灯！”</p>
龙观咋舌。</p>
“让你先吧！”布衣做了个请的姿势，“别打坏了路灯哦！”</p>
龙观想了想，把龙刃收了起来，捡起一颗石子，用尽全力扔了出去。</p>
石子打在路灯罩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p>
布衣一脸坏笑道：“童心未泯啊，还打路灯玩。”</p>
他也不看路灯，手腕一抖，空气都‘呼’的一响！</p>
龙观吃惊的瞪大眼！</p>
布衣嘴角半勾，双手齐抖，本是不同角度的石子居然在空中走成了一条直线！</p>
布衣潇洒的拍拍龙观的肩膀，笑道：“如果有机会，在教你这个！”</p>
龙观还沉浸在震撼中，久久不能平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