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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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秒都伴随着陈天灵粗重而又急促的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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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陈天灵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改过周围的一切，撞击着传进自己的耳腔中，在里面经过反射共振，咆哮着冲进了自己的大脑皮层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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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物理曾经学到，人们所听到的自己的心跳声，应该是通过骨传导进大脑皮层的，固体传声的一种。陈天灵写的dá àn却是通过空气传声，不是不知道dá àn，而是自己的经历实在是太真切了，不愿相信dá àn，只想按着自己的意愿来作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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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次只是一个小测试，在之后的大kǎo shì中，再次遇到这道题，陈天灵老老实实地填上了四个大字，固体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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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dá àn，却不是自己的dá 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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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心跳声在耳腔**鸣很久，陈天灵感觉自己听到了嗡的声音，一直在响，和那种警报的声音一样，陈天灵感到一阵恶心，望着台下的人们，只看见他们浮夸的表情，不停开合的嘴唇。只有嗡嗡声，在这个嗡嗡声中，整个世界开始旋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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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下一秒就要躺倒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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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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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锣响，打破了那一直嗡鸣的声音，世界开始正位，陈天灵感觉自己清醒过来，有风吹在自己胳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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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感到一阵闷痛传来，越来越痛，等传到大脑皮层的时候，那种痛尖锐到极致，很快消失了。陈天灵感觉刚才的地方火辣辣的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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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一鞭腿踢到了他胳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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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清醒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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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你要不要脸，打一个小朋友还用偷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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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敢不敢再对人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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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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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大堆人笑嘻嘻地嘲讽着李铭。李铭白他们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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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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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想着声音望去，发现了楚息平静严肃而又略带鼓励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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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知道，刚才肯定是李铭留手了，自己出神，李铭完全可以一脚踢在自己头上的，这样自己发愣的状态肯定被ko了，他是故意踢在自己胳膊上的。下面的那些人估计也都看出来了，故意嘲讽，实则是在夸他地道。想来自己第一场还利用了他分心的lòu dòng，赢得并不是完全光明磊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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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陈天灵说道，然后集中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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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只是耸耸肩，然后也开始集中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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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正式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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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那些人看到他们这种状态，也都安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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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进攻，防守，一切按部就班。熟悉的套路，熟悉的打法。一切都在意料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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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让即使作为一个外行，也能看出来陈天灵一直处于劣势，一直被人压制，却又无可奈何。何让满心焦急，却又帮不上任何忙，是能是徒劳地紧紧地攥紧自己的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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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却一点也不着急。虽然一直处于劣势，节奏却并没有乱掉，还有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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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也打得很稳，不再急于求盛，毕竟是青榜的人，不会再次犯轻敌这种错误，他现在也开始承认了陈天灵的实力，狮子搏兔尚需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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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再次消失于虚无，陈天灵感觉着安静的一切，所有的反应都像是本能，只是永远差了那么一点，被动的被人压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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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木木现在怎么样了，说好的去找她的，自己怕是又要食言了。这次的比赛应该是要输了吧，好累，以后自己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找她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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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感到一阵悲伤，想起自己拉着木木的手奔跑在街道上，花灯点缀着明媚月光下的黑夜，空间流转，满天繁星，争相璀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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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应该和木木抬头仰望星空的，那个是猎户座，那个是小天狼星，那个是北极星，河边的石板短椅上，木木出神地认真地看着美丽的星空，陈天灵看着星空在她瞳孔中的倒影。木木胳膊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包，一遍看着星星，一遍心不在焉地挠啊挠，陈天灵笑她傻，不忍心打破这画面，默默地帮她驱赶着蚊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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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手，仿佛就能触碰到那个可爱的婴儿肥的脸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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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却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拳头和李铭的碰在一起，又分开了，一阵疼痛，又忽而消失，仿佛疼痛xìn hào传递到一半偷偷溜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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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着短暂的清醒，不知名的幻想沉迷中，陈天灵看到了一个完整的片段，一阵欣慰，一阵惆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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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上的两个人，仿佛在跳一支舞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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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后来一直有过这种片段的记忆，没有起始，没有结局，只是一个清晰的片段，分不清是否是真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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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之后，是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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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然若失的清醒，强烈的情感都如潮水快速退去，连那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迅速退却了。还想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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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知道，自己被赶了出来。每次都是这样，毫无征兆地把自己拉进那个世界，看到一个片段，深陷其中，然后将再毫不留情地将自己踢出来。不是没有想过反抗的，只是，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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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看陈天灵脸上表情变换，最后终于变成了惆怅，现在也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非要说脸上表情的话，那应该是认真吧，对，就是认真，心无旁骛的全神贯注的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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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被陈天灵认真的眼神牢牢地盯住，明显感觉他的速度渐渐开始提升起来。渐渐地不再被动，渐渐地开始和自己旗鼓相当，渐渐地自己开始感觉吃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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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却浑然不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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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只知道自己要比赛，要比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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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多的奇迹，没有大的反转，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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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渐渐开始不支，陈天灵取得上风，逐渐获得了胜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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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时，下面的观众都没有反应过来，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却又怎么都想不出来。陈天灵也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比赛结束了，之后自己要做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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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提线木偶获得了自由，却只能永远地瘫在原地，线都被剪断了，自由了，可是然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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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终于炸开了锅，大家叽叽喳喳地各自说着各自的话，谁都不同意谁，谁都找不到那个空缺，仿佛一点水，滴进棉花里，努力捶打撕扯，却终究找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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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的令人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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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人群中不知道谁愤力地说了声：“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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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大坝绝了口，情感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努力吐着脏话，不是骂谁，只是宣泄，身上那根越来越紧的线嘭地一声断掉了，一声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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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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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让走到台上，拉着陈天灵激动地庆祝，陈天灵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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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没事吧？”何让担忧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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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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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让不知道再说什么，仿佛被陈天灵感染了一样，一阵无聊的感觉袭遍全身，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只是茫然地开口提议到：“我们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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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回家，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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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有了新的指令，陈天灵迈动双腿，向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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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阳光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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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灵一阵惊异，现在不是晚上吗？现在不是满天繁星，星光正灿烂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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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旋转，整个世界迅速下坠，快速地从眼前划过，声音消失了。最后一声沉重的剧烈的闷响。世界归于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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