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拎着xiāng zǐ刚出房门, 房间里的陆之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在楼梯的拐角处, 陆之行追上了苏然, 他一把夺过苏然的xiāng zǐ, 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低着声音沉沉地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然表现的很平静,他用力拉了拉,见陆之行拽着他的xiāng zǐ不松手, 他盯着自己的xiāng zǐ,对陆之行说:“松手。”
陆之行愤愤道:“你今天不说清楚, 我是不会松手的。”
苏然这才抬起头看了陆之行一眼,让陆之行没想到的事,苏然自己将xiāng zǐ松开,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他连xiāng zǐ都不要了!
陆之行一下子就炸了, 他一把抓住苏然的手臂, 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似得, 狠狠瞪着那个人。
明明出国之前还好好的, 为什么回来之后苏然突然就要跟他离婚呢?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陆之行想,他不能就这样让苏然离开,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可苏然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在陆之行抓住他的瞬间, 苏然浑身都绷紧了。他用力一扭手腕从陆之行手中挣脱出来。
陆之行一愣, 苏然已经加快脚步跑到了楼下。
陈管家听到动静时, 站在客厅探头向着楼梯的方向望了望,他看到苏然走路带风地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接着他的小少爷火急火燎地追了下来。
深秋的夜晚很凉,苏然畏冷,此时被寒风一吹,忍不住将手插/进衣服口袋,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陆之行追到他后,没再去拉他,而是伸开双臂拦在他面前说:“这么晚,你想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苏然冷冷地回答。
“不关我的事?”陆之行往前逼近一步,紧紧盯着苏然的眼睛说:“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关我的事。”
他将苏然拦腰一搂,抱着那人就往回走。苏然没料到他会如此,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放开我!”他踢打着陆之行的大腿,陆之行像是感受不到似得,一口气将苏然重新抱回了家,接着抱到楼上,反手将房门一锁。
苏然被扔到床上后,立马想要爬起来,陆之行却盯着他说:“你不想被我锁起来,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然心口剧烈起伏着,他狠狠瞪着眼前的人,眼神里早已没有了爱意,只有深深的恨意。
陆之行被苏然这种眼神给伤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然。
苏然垂下眸子,他拼命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坐在床上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之行忽然觉得,苏然说要跟他离婚,并不是因为闹别扭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苏然是真的想要跟他离婚。
陆之行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苏然的对面,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耐着性子轻声问道:“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算是离婚,也要让我知道真相吧?不要说什么不喜欢不爱了这种话,人的感情不是机器,不是你按一下他就能戛然而止的。”
陆之行真情实意,苏然却无动于衷,他打定主意似得,不再开口跟你陆之行说一句话。
陆之行猛地从椅子上站来起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然就这样看着房间的地面,把陆之行当成透明人。
两人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最终还是陆之行妥协了。
“好吧,你说吧,你晚上准备去哪?”
苏然不回答。
“总得让我知道地址,不然我不会让你过去。”
苏然听见陆之行同意他走,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酒店。”
“哪个酒店?”陆之行问。
苏然又不说话了。
“行,你要住酒店是吧,我送你过去。”
苏然抿了抿唇,坐在床上没有动,意思很明显,他不要陆之行送他。
陆之行额角跳了跳,他忍着性子说:“好,不要我送是吧,那你自己开车过去。”
苏然还是不说话。
陆之行的怒气一下子就升到了顶点,他语气终于也冷了下来,看了一眼苏然说:“那你就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原因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他说完后便走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给锁了起来。
“少爷,不能这样。”陈管家从楼下走了上来,按住陆之行的手腕。
陆之行看了他一眼说:“陈叔你别管,我自己有数。”
苏然保持这那个姿势坐了很久,最后他动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陆之行轻手轻脚地将房门给打开。房间里漆黑一片,陆之行慢慢走到床边,见苏然还在熟睡。他松了口气,坐到苏然的床边,静静看着那人的睡脸。
他发现苏然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消瘦了不少,眉头紧皱,一副痛苦的样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陆之行喃喃地自言自语。
苏然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在床上坐了一会,接着站起身走向了窗外。
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苏然转过头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请进。”
陈叔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苏然知道是陈管家,因为如果是陆之行,那人就直接就进来了。
陈管家将早餐放在房间桌子上,他叹了口气,看着苏然说:“这过日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摩擦,哪能一闹矛盾就要离婚呢?况且你们两个结婚才多长时间,要是少爷哪里做的不好,你就跟他直说,他会改的。”
苏然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陈叔接着说:“怎么,你连我也不愿意说话了?”
苏然这才开口道:“陈叔,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什么理由非得离婚不可?有些事情,不能憋在心里,只有说出来,才可以解决。”
苏然摇了摇头,他拿起一旁的外套,套在身上,然后说道:“陈叔,我走了。”
陈管家也没有拦他,只是说道:“那你去哪里总得告诉我一声,不然不放心啊。”
苏然想了想,摇摇头说道:“陈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
陈管家唉了一声,他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说:“吃了早餐再走吧。”
苏然点点头。
吃完早餐后,苏然便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等苏然走了之后,陈管家这才给陆之行打了个diàn huà。
陆之行表示他知道了,然后就将diàn huà挂断。
而坐上出租车的苏然,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苏然到了一家酒店后,那跟着的轿车这才离开。季元给陆之行发了酒店的名字,陆之行回复他道:“在附近盯着。”
shǒu jī被苏然扔进了河里,所以他只能重新再去买一个。
苏然离开酒店之后,便发现了跟踪他的车辆,他捏了捏拳头,知道那人多半是陆之行安排过来的。
苏然知道,龙城他可能不会继续再待下去了,他要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生下孩子。
但是……苏然知道,生下这个孩子后,他是没有机会照顾了,所以他现在能够托付的人,只有陆文综。
苏然买完shǒu jī后没有再回酒店,而是去了陆家主宅。
陆文综不在家,苏然现在身体特别容易疲倦,所以他先回了自己原来住的房间,打算休息一会。
没想到一觉睡醒时,天都黑了。
苏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大概是外面的佣人听到里面人起床的动静,于是站在门外恭敬地问:“苏先生,需要用餐吗?”
苏然这才觉得饿了,他拉开房门,对着门外的佣人点点头,然后去了楼下的餐厅。
陆之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苏然,他眼神闪过一丝惊喜,正想上前打招呼,苏然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进了餐厅。
陆之远连忙追进了餐厅问:“苏然,你怎么回来了?”
苏然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说:“陆二少。”
陆之远脸上难掩激动,苏然自从跟他大哥结婚以后便很少回陆宅了。此时又见了这个人,陆之远心中的思念像是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不然我就提前回来陪你了。”陆之远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苏然身边。
苏然闷头吃饭,并没有答话。
等苏然吃完了饭之后,管家这才毕恭毕敬的对了苏然说道:“老爷在书房等你。”
苏然擦了擦嘴角,起身对着管家点点头,接着便往书房那边而去。
陆之远也想过去,却被管家给拦住了。
“老爷说了,只让苏先生一个人过去。”
陆之远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他沉着脸走向了客厅。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地书墨的香气,苏然闻到任何香味都一阵阵的反胃,他压了压想要吐的恶心感,站到陆文综的对面,垂着头,喊了一声:“陆伯伯。”
陆文综手里翻着一本书,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问:“怎么?之行欺负你了?”
苏然沉默了片刻后,摇摇头。
陆文综这才将手里的书喝了起来,接着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领着苏然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那是怎么了?闹了别扭?”
苏然依旧摇头,他清冷地声音在书房里面缓缓响起:“陆伯伯,我想离婚。”
陆文综眉头一皱,他目光幽深地放在苏然身上,接着缓缓下移,移到了苏然的肚子上。
苏然此时低着头,并没有看到陆文综的眼神。
“怎么了?突然要离婚?是陆之行做了什么?”
苏然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陆文综看了一眼苏然的脸色,忽的叹了口气说:“你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然依旧摇头。
陆文综又开口问道:“还是你怀孕的事情被陆之行知晓了,他接受不了,所以你才要跟他离婚?”
陆文综这番话犹如惊雷一般,苏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文综。
陆文综拍了拍苏然的手背,安抚他说道:“不要诧异,你体质特殊,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苏然手指微微颤抖。
陆文综见他那一脸惨白的模样,忽然站起身,走到他书桌后面,拉开了那后面墙上的壁画,壁画后面张贴着一个人的画像,那人苏然非常熟悉,是生下他后便离世了的父亲。
苏然扶着沙发慢慢站了起来。
墙上的男人表情温和,微微仰着头,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这是一幅油画,画的栩栩如生。
苏然盯着那副画看了很久,陆文综走到他身边缓缓开口道:“他像个天使,是吗?”
苏然像画上的人一样,微微仰着头,看着画像上的人,一动不动。
陆文综双手背在身后,也静静欣赏了一会,等苏然回过神后,他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跟你爸爸一样,都能怀孕生子,你就是你爸爸生下来的。”
陆文综看着苏然的脸,像是透过他的脸看到了苏然的爸爸。
苏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文综一直都说他是他旧友的儿子。
苏然以为他的那个旧友,指的的他高中时候过世的父亲,毕竟苏然自己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
陆文综指了指沙发,示意苏然继续坐,接着跟他说起了一些往事:“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码头上一个跑腿的小混混。后来上头的老板见我机灵,让我做了一个小头头。”
“那个时候的江湖可没这么好混啊,都是真刀实枪走过来的。我当时是个愣头青,老板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最后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出了人命,老板就把我当成顶罪的交给了死对头的手里,想要平息一场风波。可是老天有眼,让我知道了,所以我就跑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雨下的特别大,天像是被人捅破了一个大窟窿,瓢泼的大雨砸在身上,又冷又疼。我被人打伤了腿,躲进了一个公园的树林里。”
“不过也庆幸那天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冲掉血迹,我才没被人发现。”
“后来我被人救了,救我的就是你的爸爸,他是一名医生,下了夜班,路过那个公园的时候发现了我,他看到我受了枪伤,倒也不怕惹事,竟将我带回了家。”
“我这条命啊,是你爸爸给的。”陆文综说完这些往事,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然静静的听着。
“既然你不愿告诉我你要跟之行离婚的原因,那么我也不问了,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其他的是我来解决。”
苏然这才开口说了一句:“谢谢你,陆伯伯。”
陆文综摆摆手,苏然便起身从书房离开了。
当天晚上,下了最后一场秋雨,然后,立冬了。
陆之行一来到办公室,就收到了周宏递给他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陆之行死死盯着那份协议,手背上青筋暴起,接着将那份协议撕了粉碎。
“陆总……”周宏弱弱地喊了一声。
“帮我找个律师。”陆之行开口说道。
周宏点点头准备离开。
没想到陆之行喊住了他:“等等,先不找律师,让小李过来,我要去陆家一趟。”
陆之行口中的陆家,指的是陆氏主宅。
陆之远见苏然住进来之后,便开始找借口不去公司。他嚷嚷着自己感冒头疼上不了班,缩在家里不肯出门。
可苏然却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根本就不出来。
陆之远敲他房门,他像是没听到一样,不搭理也不开门。
木婉容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自己儿子站在苏然门外,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陆之行来到陆家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苏然房间门口的陆之远,他眉头一皱,径直走到房门口,敲着门喊:“苏然,你给我开门。”
陆之远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大哥,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陆之远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原来现在在苏然眼里,他跟他大哥都是一样的。
陆之行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他见里面的人不给他一点回应,于是开始抬脚踹门。
陆之远拉着陆之行的胳膊,大喊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陆之行一把将陆之远推开,狠狠地冲他吼了一句:“滚!”
木婉容眼神一沉,向着他们两人缓缓走了过来。
“陆少真是好大的威风。”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陆之行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接着将眼神继续放在门上,拍着门对里面的人说:“开门。”
木婉容冷笑一声:“陆少是吧自己当成陆家的家主了吗?这里可不是你家,不要在这撒野。”
陆之行这才将眼神放在了木婉容的身上。
“不是我家?”他勾了勾嘴角,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地说:“难不成是你这个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的家吗?”
木婉容眼神里满是恨意,她抬起手掌,向着陆之行狠狠扇了过去。
陆之行却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木婉容的手腕,陆之远见陆之行竟然对自己母亲动手,于是向着陆之行扑了过去。
陆之行抬脚一踹,将陆之远踹到了一边。
但是旁边不远就是楼梯,陆之远踹到楼梯旁边后,整个人重心不稳,接着从楼梯上混了下来。
木婉容眼神猛然睁大,撕心裂肺地喊道:“小远!!我的儿!”
她一脸惧色的冲下了楼梯,陆之行转过头看着滚落在客厅的陆之远,皱了皱眉。
客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陆文综沉着脸站在一旁,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生们抬着陆之远小心翼翼的上了车。陆之远额头上满是鲜血,他握着自己母亲的手说:“妈,我没事,你别怕。”
木婉容脸上满是泪水,她紧紧捏着自己儿子的手,拼命地摇头说:“他这是想杀了你啊,他想要你的命啊。”
苏然也早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站在客厅,看着受伤的陆之远。
陆文综对着陆之行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厉声说道:“给我滚去书房。”
这个时候,木婉容抬起头,看上苏然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恨意与杀意。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她的儿子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