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物语》 第七章 吾名镜静 静女其姝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林帆带着小兔子就不能像往日那样随便了，他给它找了大夫，包扎了伤口，也给它好好的洗了澡，干净起来的小兔子好看的让他不敢去看，陌生的很。

    “谢谢你。”

    第二日，睡醒的小兔子忽然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把林帆残余的睡意一下子全部赶跑了。

    “你你你……你会说话？！”

    妖精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它们根据年龄来划分，一百年以下的妖精只能算是幼儿期，不能化形甚至也不能开口说人话，换言之也就是挂着妖精之名的小动物罢了。二百年到五百年之间的算是少年期，化形这个看资质，但是大多数都可以开口说人话，法力也算是平平。只有五百年以的妖精，才算是真正的妖精，不仅能够随意的化形，甚至也可以达到人类术师的水平，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术法。至于一千年以的妖精，那大多都是传说中的传说了，毕竟术师追杀妖精的历史也是十分悠久，能够活到这么久的妖精也都是厉害的人物了。

    林帆一直以为这只小兔子顶多也就是妖精的幼儿期，所以也就当成自己的小宠物来看，没想到它竟然能够开口说话，看来她的年龄至少有一百多岁。

    外形这么幼小，怎么也不可能有两百年。林帆一边在心里震惊，一边在暗暗思索着。

    “恩，我活了很久很久了，只是太虚弱了，所以现在才刚刚缓过来。”小兔子自己说着，也看着林帆的脸色，好像怕是吓到他。

    “很久很久？有多久？”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很久了吧。”小兔子呆呆的说，“你好像很害怕我？”

    “不是……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说话……”林帆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好像一直以来想错了什么，“你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我啊？”

    “因为你，流淌着他的血。”小兔子温和的眼睛里露出复杂是神色，“跟着你，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情，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

    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为你寻找所有你会用到的东西，为你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我名为镜静，水月之镜，静女其姝，出自诗经邶风静女你可以随意唤我。我会随时陷入沉睡，因为我的法力不稳定。”

    原来还只是一只小兔妖，法力不稳定的只有不超过三百年。镜静？倒是挺美的名字。

    “你的名字很美啊。”

    “恩，因为为我起这个名字的那个人，是世间最美的女人啊。”镜静不在乎林帆忽然的跳话题，她知道林帆根本不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可是没关系，她一定会做到一切她想做到的事情的。

    “世间最美？”林帆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么一只兔妖的眼光和他有多大的不一样。

    “她名为……算了，告诉你也不过是为你徒增负担罢了。”小兔子摇摇头，它用这么绒白可爱的外表做出这么一个老气横秋的动作来，忽然间就让人觉得很好笑，“我身的伤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痊愈的，如果之后三天我都没有醒过来，你就找地方把我埋掉吧，那时候我一定是醒不过来了。”

    “你身的伤，有这么重吗？”他明明刚才问了老大夫，老大夫说只是一些皮外伤和连日奔波的双重折磨，而且，小兔子本身就幼小，所以才会看起来伤的这么严重。难道是因为它是妖精，所以更加娇弱了？

    小兔子努力抬着眼皮看着林帆且怀疑且担忧的神情，垂下眼思索了一瞬间，身忽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林帆不由得下意识的遮住眼睛向后退去，想要躲开白光给他带来的压迫。

    当他再度恢复视线，能够看清周遭的事物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床榻趴着一个白肤白发的少女，长及脚踝的长发被用红色的丝线绑成三股，两股搭在的腰背，另一股从床榻垂落，在地蜿蜒出一圈好看的弧度。

    女孩不过十五六岁，杏眸艳丽的红，眉眼里还带着未曾张开的稚气，身材却发育的极好，玲珑的手腕脚腕都戴着编织的细致的红绳，林帆只是一眼就知道她若再长两年，必定又是一个以清丽出名的绝世měi nǚ。她转头盯着林帆，好看的眼睛里弥漫着深深的雾气，颜色润泽的还有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林帆不知道该把眼睛落在哪里，靠近两步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体。

    “这么不敢看？”她的声音异常虚弱，可还是透着说不清楚的yòu huò。

    林帆坐在床榻边，扭头看向另一边，“我可不敢保证我就能坐怀不乱，可是我也不是谁都可以的随便的人。你再美，于我而言还是一只小妖精，而且，我对小孩没兴趣。”

    镜静猝不及防的听见这些话，眼前不受控制的出现曾经的画面，她爱的那么深沉的那个男子，也是这样为自己盖被子，坐在自己床边，无奈的说着和林帆一样的话。什么你于我而言只是一只小妖精，什么有些事情你以后就懂了……

    阳光穿过窗外的桃树落进屋里，将林帆整个人的轮廓都勾勒的淡淡的，镜静看着，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人，可她不敢再说一句话……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的落在床榻，更多的顺着她完美的脸颊滑下，滑到脖颈，滑到锁骨，最后干涸。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来了，往事如潮水涌来，快要把她淹没，明明……

    林帆许久没有听见镜静的声音，扭过来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被子已经空了下去，只有中间的位置有一块小小的凸起，看来是她维持不了人形又变回去了。

    林帆不知道它为什么耗费这么多的法力来做这么奇怪的事情，自己既然说不会再丢了它，就不会丢了它。伸出手在隔着被子的小兔子背安抚性的拍了拍。

    既然还能变幻人形，看来伤的还不重。

    林帆这么想着，把镜静之前的话尽数抛到了脑后。直到两天之后，它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林帆才真的觉得不对劲。行走江湖的人都会一点医术，他仔细给镜静诊过脉之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脉象虚浮，宛若游丝，加镜静发白的小鼻子，林帆知道，这次的伤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能好。他自己身还有一点盘缠，是那七天里林纪给他的，只是给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又住了客栈后所剩无几。如果不是因为镜静，林帆是会一直住着马厩干草直到自己手头宽裕的。

    身这点盘缠肯定是不够买药治伤的。林帆要么再去赚点钱，买药。要么就只能绑个大夫过来给它治伤了。

    次来过的大夫来了之后摇了摇头，他说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救不了它。能够救它的人有，但是已经不在鸿城了，鸿城早已经乱了。离得最近的是冯家缥缈峰，了缥缈峰或许还能找到人救它。

    “可是妖落到术师手里，不死也会……”

    “放心吧，冯家的花娘可是唯一一个不会这样做的人。”老大夫笑，脸的皱纹都在抖动，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

    “为什么？”

    “这就是别人的秘密了，瞎打听可不好。老头子我在安城五十多年了，能给的建议就这个一个了。”

    “好吧……顾大夫请回吧。”林帆把老大夫送出去，心里的疑惑一点也不少。

    冯家花娘……鸿城已经乱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指那些抢匪山贼和散小势力？不至于吧。鸿城那么大的地盘，还能真的没有什么大势力在背地里坐镇不成？

    故弄玄虚。还是想办法去缥缈峰吧。当下找小二问了路，从安城向西北，先去涂城，再去青城，过了万山河就到了缥缈峰脚下。缥缈峰是冯家的地盘，平日里除了术师很少有人会去，而且那花娘行事乖张，好行大不为之事，是江湖中有名的怪人。偏偏冯家长老都没有要换家主的意思，花娘也更加颇为嚣张放肆。

    得了这么个评价，林帆对缥缈峰救镜静的想法动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