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狼牙呼叫进来一个陌生的代码，“王，我是金铁柱！”</p>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再路过这里，这次我……”</p>
“呵呵，你放心，我们通常不会原路返回的，我这次是来还你的人情的。”</p>
“你先说你的打算，我再考虑接不接受。”</p>
“你如果需要人员补充的话就接受，不需要的话就算了。”</p>
“要！”</p>
“在新维达有个军事监狱现在人满为患，如果有兴趣的话明天中午12点整到雅溪南面d4公路第13分岔口等。为了便于识辨确认，务必驾驶绿色的车辆，切记。”没等我说话他就直接挂了，想按这个代码回拨过去，却根本就不是正常通xìn hào序段。</p>
掏出地图搜索到地名后有种被捉弄的感觉，新维达远在一千八百公里外萨萨里双镇北方。旁边就是星联军在火星上最大的军事基地，尤里西斯谷。</p>
“就算是整个石河军也不一定可以攻得下来，简直神经病。王，以后少跟这些人接触，会把我们卷进去……”利姆愤愤说道。</p>
“我们的实力他们清楚，应该不会是让我们真的去新维达。”那么远的地方别说去攻击，走我们都不一定能走得到。</p>
躺在床上老睡不着，金铁柱说得不清不楚的话就像一个放在高高柜子上的糕点，我是那个馋孩子，被这个看得见却够不着的糕点弄得心里痒痒的。明天先去听下他怎么说总没问题吧，雅溪才两百公里远，不行就当去长春逛逛……</p>
二天到了纳波利，这里有家租车行的车是绿色的。办好手续接过钥匙，那名机器人伙计微笑着说今天是很愉快的日子，祝我一路平安……外面考夫曼已经把车子开了出来。</p>
也许是早上的缘故，宽广的公路上车辆寥寥，我无聊的把玩着那钥匙，慢慢的觉得有些不对。以前我们租车只需录入声控指纹锁不需要车钥匙，那给车钥匙我干什么？</p>
把我的疑虑说出来后考夫曼接过钥匙插入识读器，屏幕上显出一行字，是密码界面。</p>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以肯定的是qì chē启动代码肯定无需加密，难道是那机器人伙计给错了？华莱士说不可能，机器人只会按既定程序执行命令，它被人设置了把车钥匙交给我的执行程序。</p>
既然是给我的还设密码干什么？在密码框里输入了我的狼牙号码，提示错误。</p>
“王，你仔细想想，那个改装人跟你在通话里说了什么数字？”</p>
“他让我今天中午到雅溪南面的d4公路13分岔……对了，12点、d4公路、13分岔口！”我输入12d413，依然提示错误。</p>
“在前面加上年月日期试试。”考夫曼提醒说。</p>
重新输入0082094912d413，滴一声通过了，“奶奶的，搞那么复杂，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p>
喇叭里传来金铁柱的声音：“转到芝浦苗场，跟着蜂鸟走。”</p>
“芝浦苗场？”我们惊愕跟念出来，这个地方我们太熟了。</p>
芝浦苗场四周似乎葱郁了许多，四处漫着清新的空气，远处山坡上有些机器穿梭在林中做业，偶尔惊飞过几只飞鸟。想到坑道里的烦闷，真想装点空气回去。</p>
一只小小的蜂鸟在车周围绕了几圈，在车窗前振翅摇摆一阵后往前面坡上排灌道飞去。跟它上了坡岭发现已无路可行，前面是密集高大的成木林，蜂鸟已不知去向。</p>
忽然窗前钻起一人，一身坚毅的流线迷彩机械装甲，黑幽的面罩镜看不到深浅却能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让人有些不舒服。</p>
面罩“兹”的开了，我们有点傻眼，看见里面就一团乱蓬蓬的黄毛，好在还能从微微露出的鼻尖可以断定是个人脸。这张脸的面部同样有半边是冷冷的灰色有机物构成，面积比金铁柱更甚，整个鼻梁上部就像镶嵌了一个灰色假面，下面是茂盛无比的huáng sè胡须，就像西方魔幻里惯用战锤的矮人族。我不禁担忧面罩合下时会夹住他那些浓密胡须。</p>
“说话算数的那人跟我来。”他粗粗的声音很不耐烦。</p>
跟他身后走了一段，忽见他放慢脚步，抬头看着天空走得异常小心。我仰头去看，林子上空什么都没有，只有不知从哪儿传来唧唧的鸟鸣声。他走走停停瞄瞄看看，越走越慢好像地上埋有地雷一样，偶尔还俯下身子在地上听听。弄得我很紧张，可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地上野草挺拔齐没脚跟，怎么会有人在此埋地雷呢？等会那些林业机器来割草不就踩中了？我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p>
“赫斯曼。”</p>
“你好，赫斯曼，我觉得这里应该……不像是雷区吧。”</p>
“我知道。”</p>
“那能不能走快点？”</p>
“不能。”</p>
“这……”</p>
他忽然伸手示意别出声，小心的扒草而去，慢慢爬行了十米左右从草里捧起一样东西，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转头对我说，“你来捧着。”</p>
雏鸟羽毛未全，腿好像还崴了一只，在我手里战战兢兢的挣扎。赫斯曼拿出伤口胶裁成小条想给雏鸟的断脚包上，他那双斑驳厚重的机器手伸到雏鸟头上时突然停了，他害怕粗糙的手把那雏鸟捏得身破脏裂。</p>
我让他摊开手把雏鸟放到他手心，就像在铁锅里放入了一快豆腐。把雏鸟断腿包好后他朝我点了点头，小心捧着去找鸟巢。</p>
鸟巢就在附近一颗三米多高的树上，他一手把雏鸟护在胸前一手麻利攀上树去。却不料他身体太重，树承受不了簌簌发抖差点把梢枝上鸟巢都要震落下来，巢内的其余鸟儿唧唧惊鸣，他吓得抱在树干上动不敢动。</p>
最后当然还是我把这个淘气的小家伙放回巢里。里面还有三只雏鸟，看见我纷纷挤着张开嘴巴唧唧大叫，天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成鸟在头上盘旋惊鸣。</p>
下得树来，赫斯曼开了面罩对我说了声“你很好。”他的胡子原来还编了一根细细的辫子，根部却松散了很长一段，显然这胡辫是很久之前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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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必要让我的部下一起进来商量。”看见金铁柱我即不客气的要求。</p>
“王，我只是告诉你一个情报，你还没决定去不去做，怎么就到了计划商议阶段？难道你已决定去攻击新维达？”</p>
“就因为这事情并不简单我才难以决定，而且在我看来你这个根本不算什么情报，谁不知道监狱里都是犯人？我随便攻击那个监狱都可以获得很多兵源。”</p>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们准备去攻打监狱算不算情报？你只要在后面渔翁得利就行了。”</p>
“你们？就你们那几个人？恐怕你是因为人手不足想让我们帮手吧，直接明说就行了嘛，这样绕来绕去会让人怀疑你们的诚意。”我可不是初来乍到的菜鸟了，天下那有那么好的事。</p>
“呵，你没听说过春风组吗？”</p>
“我只听说过雷锋。别扯那么远了，你直接说想让我们怎么帮忙，事后回报是什么？我看划不划算。”</p>
“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认为你可以回去了。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忙，纯粹只想还清你的人情而已。”他声音很平实，唯一的那只肉眼静如止水。</p>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p>
“你既然不参与又何必问那么多废话？”旁边一个女人在插嘴。她面部很完整，就是丑点，我是她的话宁愿只有半张脸。这里几人除了金铁柱外我似乎都没见过，难道他们有新来的援军？</p>
“这位是丽塔上尉。”金铁柱介绍说，“王，我们负责主要攻击任务，你们只要做好自身安全和收集战俘后撤退，其余的你不用管。”</p>
“可尤里西斯谷离我们太远了……”</p>
“当然不是真的去新维达，是去隆卡多尔，就在阿尔西亚大区的斑粉蝶峡谷。”金铁柱刚说完就被丽塔瞪了一眼。“铁柱，你怎么能把行动目标随便告诉犹豫不定的人？同意让他参与已经是……”</p>
“丽塔，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金铁柱看着我，表情依然平静，眼神带着坚定。</p>
我抽出地图，斑粉蝶峡谷，位置849°s、23400°e，由北到南分两段，全长5372公里，顶端位于长春城偏东南916公里，离纳波利镇778公里，中间的隆卡多尔城是塔尔西斯高原西部最大的大宗商品货物集散地，我的地图上仅仅找到这些资料。</p>
“我参加！”既然不是去新维达那就没那么可怕了，反正我就派几个人开空车去，跟在他们后面看见情况不对就跑，我暗暗打定主意。</p>
金铁柱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当中，“你觉得赫斯曼怎么样？就是前面带你进来的那人。”</p>
“还可以啊。”</p>
“那让他做为我们直接的联系人你没意见吧？”</p>
“没意见。”</p>
“那好，你可以回去了。”</p>
“等……等等，不是要再商量一下具体计划和任务分工吗？”</p>
“具体行动方案还在情报收集阶段，也不是由我们来策划，我们只是任务执行者。赫斯曼会跟你回去，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行动日期我们会提前24小时通知你们，现阶段你所要做的是回去与你的同僚做好安全撤退的计划就行。”</p>
赫斯曼那一身的机器块头勉强坐得进我们租来的这辆小车。虽然现在满街都是机器人，但是他这种作战型的外观挤在一辆民用小轿车里就太过招摇了。</p>
他在太阳穴的地方按了一下，身上前后装甲开了条缝，用力在胸口缝隙一掰，装甲分成四瓣弹出。里面内层支撑架扭动了45°后他取下一片装甲，接着依次旋转取下其余三片。然后用差不多类似方法取下手臂、脚部、胯部……完了后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他身体很难看，甚至说丑陋，四处都有不规则的凹槽、铆扣，排气孔和管线……他似乎还是有**躯干的，胸肩部位的一些槽缝能看到一些皮色，许多管线从这里接进未取下的头盔里，估计他的维生装置就是后肩。路上我忍不住问，“赫斯曼，你现在算不算**呀？”</p>
“我只有载体，没有身体。”</p>
“对了，你们到底是人还是机器？”</p>
他没说话，反倒是华莱士做了回答，“他们当然是人，就跟我一样，只是身体代换的部位多些而已，说不定那天我们也会失去身体，失去触觉……”</p>
赫斯曼说了声谢谢转头看向窗外。风搅动着他的胡子，那细细胡辫像条金黄的缨穗迎风摆动。想到他在树林里紧张而笨拙捧着雏鸟，凭他那粗大的机器手是不可能编织出这细细的胡辫。“赫斯曼，你胡子上的辫子是你编的吗？”</p>
“艾芙拉编的。”他头都没转的答。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大概猜到了故事结局。换位想一下如果谁和我说起塔西娅，我肯定会很高兴的，不会是他现在这种落寞的表情。</p>
“哼，女人都这样！兄弟，其实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我那女人更加可恶……”前面开车的考夫曼忿然说道。</p>
我赶忙打断他，“你胡说些什么，别以为每个女人都和你前妻一样。也许那个艾芙拉忽然……遇上不可抗拒的变故……”我本来是想说忽然死了的。</p>
“事情是当时她认为我救不活了，然后嫁人了，就这样。”赫斯曼轻描淡写的说。</p>
这话把我呛住了，有些出乎我所想象，他与那个艾芙拉的女人是恋人关系没错的了。本来我想的应该是这样：他俩相爱至深，一天忽然仇家来袭，那个叫艾芙拉的女人红颜命薄，奄奄一息倒在赫斯曼怀中用尽最后力气帮他编织了这根胡辫，最后回光返照说了一句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女人后一命呜呼。此后赫斯曼再也没有刮过胡子来缅怀他的ài rén……万万没想到那艾芙拉居然没死？还嫁人了？</p>
这时华莱士说，“我想她并不知道你现在还活着吧。”</p>
“是的，她已经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信守了她的诺言，她是个好女人，我不怪她。”</p>
“你还爱着她？”我问。</p>
他终于转过头来，拍拍狰狞难看的金属胸膛，又敲敲自己覆盖着灰色有机物的电子眼，“我这冰冷的铁皮配去爱她吗？希望你们多问些关于这次行动的事。”说着把面罩整块取下来点出光息地图，是一副高空俯拍的平面景象图，上面简单标注了等高距与建筑点公路标示等数据。他放大后指着其中开通或封锁的公路时段，“这是昨天整个隆卡多尔地区的地表实际地图，你们那么无聊有空不如去研究你们的撤退方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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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们打算用几天时间去好好研究一下行动方案，包括怎么回布兰特妮基地取那些t-40卡车，中途如何换车换向之类的。赫斯曼说不用开货车去，到时候在现场直接抢就行，只要多列几条撤退方案就行。</p>
他对那些我们缴获来，现在用做照明的聚变压电池盒很有兴趣，说这是月球深海原料，现在很难弄……我直接送了他五块。我惊奇的发现他既然也要吃饭睡觉，还和莫娃很谈得来……</p>
我还是偷偷与华莱士、利姆制定了完善的撤退计划，制定了人选，车辆撤退排序、绕过固定关卡等等细节后自然又开始猜测他们的来头。</p>
“金铁柱说他们是什么春风，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一次是从什么港来的了，当时没注意听，火星上有海港吗？”</p>
华莱士沉思道：“春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火星上只有奥林匹斯行政区有天梯航空港。”</p>
利姆说，“也有可能是从太空港下来的，不用管他们了，只要不是敌人就好。他们肯定也想我们能制造一些混乱分担一部分敌人注意力，只要做好我们的事就够了。”</p>
“对，不用想那么多了，能借力壮大我们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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